果之月也快要走到尽头的一个清晨里面，涅扎德从南营的他的小屋子里醒来，看着外面阴沉的天光，伸了个懒腰。他身边的人没有几个有晚起的习惯的——除了芬雷。话说精灵不都是遵循自然原力的指引的高贵种族吗？为啥这个半精灵败类如此的惫懒啊？
那次尴尬的醉酒已经过去了三四天——诗朵醒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检查自己浑身上下的衣服，大大地刺伤了佣兵的自尊心：就这么信不过我嘛……
当然她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把涅扎德赶出了房间。于是可怜的佣兵这几天都只能和他的战士们同甘共苦；当然他是很受欢迎的——可能是因为他是一个可以陪着战士们一起训练的指挥官。不过佣兵如果有选择的话，他肯定更喜欢小萝莉一点。
他望着寝室的大门。
心有灵犀地，房间的那扇破烂的木门被推开了。诗朵一脸严肃地走了进来；这是这半个月以来涅扎德第一次看到她这么严肃。
“来了？”佣兵从床上爬起来，披上挂在床边的外套。
“来了。”女孩叹了口气：“苏鲁和苍翠之眼的战士们侦察到骑士团斥候的踪迹了，他们甚至连一个弯都没转，直接奔向了我们的方向上。”
涅扎德迅速穿好了他那身被修复的还算坚固的甲胄：“对付疯子唯一的办法就是比他更疯。我们走吧，如果林中之民在南边的哨位都看到了他们的话，最早今天晚上我们就可以和那位艾肯子爵打个交道了。”
他匆匆地跑出房间，女孩抱着一大本书跟在他的后面。面前的营地里面，一派紧张的景象。卢卡正扛着一个巨大的袋子向南城上面走去，涅扎德顺手接过那个袋子——他的力气比伯爵还是要大一点的。
“怎么说？”佣兵问道。
卢卡平静地指了指南营正在集结的战士们；他们的头顶，是扑着翅膀正在飞来的风精亚龙和穿戴整齐的骑士们。现在这群人的装备可以说是鸟枪换炮了；虽然附魔甲胄还是遥遥无期的事情，但是至少不用拿着削尖了的枪杆上阵了。这支既有别于风暴猎手又有别于青翼军团的飞行兵种被卢卡以他特有的糟糕的方式起名为寒刃骑士——涅扎德从头到脚看了一遍这群士兵们，就没发现他们身上有哪里和寒刃两个字有关系。
现在的北营被专门划分出来作为飞行部队的驻扎地，而且也不在原来的位置上了——迪克老爹非常有创造性思维地将那个兵营放置在了树梢上面——不要忘了，罗彻斯特有整个人类社会都独一无二的一面城墙。
“他们没必要来。”涅扎德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没出什么重大问题，我们不可能出城作战——他们可没有补给。”
“吓唬吓唬他们也是好的。”卢卡倒没什么表情：“我不认为这场仗会很好打。”
“他们显然是冲着我们来的。不过骑兵嘛，难道他们要骑着马撞城墙？”涅扎德摊摊手：“外面那堆陷马坑也不是白挖的。”
“但愿如此。”年轻的伯爵双眉紧锁：“进攻我不如你，但现在和我们是亡命之徒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明白我明白。”涅扎德将那袋子石头放在城墙上：“咱们商量商量怎么打吧。”说着，他直接坐在了城墙边上。
卢卡坐在了他旁边：“没什么可商量的，从东大陆到西大陆，从精灵到兽人，防御战有什么区别？”
“进攻部队不能全都缩回城内，”佣兵在地上的浅浅一层沙土上画了一个长方形：“我一会去告诉刺蛇，让他带着一小股部队在罗彻斯特和阿卡姆的驿道附近蹲着。最好的结果就是他们苦攻不下，最后走了我们放出来的西部道路，然后我们跟在后面狠狠地踢他们的屁股。”
“魔法传讯吗？”卢卡在那个长方形的下面画了三道横线：“我仍然会部署寒刃军团，不过他们只是预备队——毕竟南城墙已经不结实了。”他仍然是一脸淡定的样子：“一旦被攻破了就什么都白搭了。”
涅扎德在长方形剩下的三个边处点了几个点：“那些接受民兵训练的人去剩下的几面墙上看着就行，即便他们只是扔几块砖头，那也是我们的运气。”
卢卡点点头：“克鲁德人不是善战的种族，但是克鲁德人永不屈服。”
佣兵失笑：“别动不动就给我上纲上线的，我的意思就是让他们熟悉一下战场。”他拍了拍卢卡的肩膀：“艾肯的部队这一次肯定元气大伤。他们才几个大队，这两个月让咱们打没了快三分之一，你没看这半个月他连个援军都没敢向南派吗？”他哈哈大笑：“这是准备坑儿子了啊。”
伯爵没有说话，只是望着北方。
“总有一天我们会打过去的。”佣兵轻声说：“现在整个大陆都乱了起来。别说克鲁德了，前几天那群跑海商的家伙和我说，弗瑞和大秦的水师打起来了，现在整个无垠之海的东边都走不了船了。”
“这仗可有的打。”芬雷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他们两个旁边的那个通道口爬了上来：“大秦的军队就没输过，但是弗瑞毕竟是以海军立国，一时之间没法判断谁胜谁负。”
“……”卢卡没有说话。
“那些宗教疯子呢？”涅扎德问道：“兰森德尔和佩罗还有班恩打的怎么样？”
金毛理了理他柔顺的秀发：“据说黑手暴君班恩找到了一位强大的盟友，但是宗教战争嘛，只要蕾尔女神没发话，任他们打生打死也无所谓。我倒是担心，依黑巴掌那个脾气，是不是找了一位外空间邪神当盟友。”
“佩罗毕竟是唯一一个有地上国度的神明。”佣兵抚摸着他那胡子拉茬的下巴：“日冕城的战力绝对不是提尔那种教派都四分五裂的神明的教会可以相比的——不过我很怀疑我们的太阳神老爷爷能不能打得过残疾老头。”
“这要是被哪位圣武士听见了，我估计你的脑袋就得搬家了。”芬雷一脸坏笑地说：“好了好了不聊了，我去把城外的暗线都收回来。那些哨兵都是好小伙子，可不能便宜了敌人。”
“聒噪。”半精灵走后，卢卡淡淡地说。
“伯爵大人，我真的有个建议。”涅扎德假装没听到刚才那句话：“我想给那些亚龙骑兵起一个新名字可以吗？你这个什么‘寒刃军团’听起来就好像是刚刚渡海的人族随便给自己手下的私兵起的名字，充满了敷衍的感觉。”
“新名字给我，等打完仗，我告诉他们。”卢卡站了起来。
“叫苍蓝军团吧，”佣兵说道：“不仅因为这支军队是靠着女神的馈赠才成立的，还因为我们一定会在云海之上击败敌人。”
年轻的伯爵点点头。两人看向城下，灰色的云层映衬中，萧瑟的风吹拂着劲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