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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幕 青之纹章

几个人到了桌子旁边。涅扎德看见那是一张相当详细的地图,连每一口水井的位置都标记得清清楚楚,眼神转了转——要知道,在西大陆的任何一个国家,军用地图都是违禁物资。

诗朵当然没有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她将手指在地图上:“这里是风来山,这里,”她把纤细的食指点在地图上那座山脉下面的一个点上:“是穆尔卡村。我们要找的遗迹,”她在地图上作出了一条经过穆尔卡村且垂直于风来山脉的直线,按住了那条线和风来山的交点:“在这里。”

“我们要进山吗?”杰瑞问道:“风来山的深处是黑森林,只有德鲁伊和兽化人那些林中之民住在那里,而且他们可不见得欢迎我们。”

“那里应该不是山脉的深处。关于这个遗迹,我们也没有太多的研究。”少女从挎包里面拿出一卷册子:“只能确定它一定在林中之民的领地外面,否则就轮不到我们来探索了。事实上发现它的过程非常曲折……”

涅扎德挥手打断了少女长篇大论的解释:“遗迹离道路不远。那么我们的任务是什么?”

“这个遗迹曾经是风元素之神阿卡狄的神殿,但是现在由于女神信仰的北移,再加上朝代的更迭和一次巨大的造山运动,它已经沉入了地底。”少女不太开心地看向涅扎德:“我要在那个神殿里面寻找一样东西,希望你们能帮我对付怪物和找到那个东西。”

“那东西是什么?”杰瑞一边捋着他的头发一边问。

“是它的一部分。”少女从挎包侧面的口袋里面拿出一小块像是晶体碎片的东西,放在地图上。

杰瑞低头仔细地看着那个晶体碎片。它的外轮廓很有规则,很显然是球的一部分;但是另外一侧,即原本应该是圆内侧的位置,是不规则的锯齿状的断面。杰瑞抬头问诗朵:“雇主……小姐,我能把它拿起来看看吗?”

“可以。它其实坚硬得很。”少女颔首。

矮小的盗贼小心地拿着那个碎片。外轮廓虽然看起来很光滑,事实上触手之处有着细密的纹路,像是某种文字。另外一侧的断面极不整齐。杰瑞细细地看着外圈的那些文字,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懂之后,将碎片递给了莎莉。

莎莉向上面丢了一个侦测神术。下一刻,那碎片突然青光大盛,女人仿佛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头一样向后仰了一下。

除了诗朵,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女人揉了揉脑袋,连声说道:“我没事,我没事。小妹妹,这怕是一个神器的组成部分吧?这个神力含量可不是一般的东西能够蕴含的。”

杰瑞和苏鲁把已经出鞘的匕首塞回鞘里面。诗朵满含歉意地看着牧师:“对不起,莎莉姐姐,这确实是一个神器的碎片。确切地说,是阿卡狄女神的项链,风元素的信物。”

“这就是传说中已经被毁掉的那个‘青之纹章’?”涅扎德看着少女问道:“它不是在阿卡狄和塔洛斯的战斗中被摧毁了吗?”

“这可是一个位面的信物,风元素界域——苍蓝云海——的基石,哪有那么容易被摧毁。”少女看莎莉的脸色缓和过来,继续说:“阿卡狄和塔洛斯争夺信徒的最后一战就是三百年前在克鲁德和瑞兰德边界那片三不管地带发生的。在那场神战之后,根据记载,青之纹章被摧毁,掉落到下界。阿卡狄教会的最后一位教宗将它的碎片和五个强大的风元素长老一起封印在那个神殿里,之后带着所有信徒北上穿过西大陆而去。之后就再也没有了他们的消息。”

“风元素长老可是要素阶的生物,能够对付一支小型军队的可怕存在。”涅扎德苦笑着看着少女:“你是在开玩笑吧?”其他三个人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说实话,这些铜之阶银之阶的冒险者,能知道要素是什么就谢天谢地了。至于让他们去对付?抱歉,没有人喜欢送死。

“当然没有。”少女笃定地说:“它们现在已经失去了大部分力量。之所以我敢这么说,是因为这块碎片,”她举起那块晶体:“就是我学长干掉了其中一个风元素长老得到的。他当时也就是银之阶。”

“当时密斯拉没死,魔网没崩溃,现在……”杰瑞看着女孩。

莎莉拉了一下杰瑞的衣服:“诗朵妹妹是卷宗学者,不仅能用法术,还能施放神术和卷轴,魔网对她意义不大。”

棕发盗贼挠了挠头:“反正我是分不清这些东西,你说能就能吧。”

诗朵看着他们:“你们都没什么意见吧?没有意见的话,我们就去那个遗迹干掉那几个快要老死的风元素,然后把五块碎片全都拿走,开开心心地回家。”

“最后一个问题。”涅扎德开口道:“战利品分配。”

“我只要青之纹章,其他你们自行分配;另外,如果有古代文献和记录之类的东西要给我,反正你们要这个也没什么用。”少女看着几个人说:“同意吗?”

“没问题。”涅扎德已经看不出来醉态了。库鲁也点了点头。剩下两个当然没有反对意见。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少女问道。

“现在就可以。我们去镇外面的村子里面购买补给品,那里比镇内要便宜很多。除了补给之外,我们的大部分东西都带在身上。”涅扎德轻轻地拍了拍女孩的肩膀:“不过我建议我们先在‘苍翠之弓’找点东西吃。刺蛇他老婆做菜的水平丝毫不比城里的那些馆子里的师傅差。”看着女孩疑惑的眼神,涅扎德拍了一下脑门:“忘了和你说了,刺蛇的妻子是这里的厨娘。其实她的年纪比你小不了多少。”

“……我现在有点想干掉那个怪叔叔了……”诗朵咬牙切齿地说。

“马斯特在上,可别这么说。他俩恩爱得很呢。”杰瑞冲着少女挤了一下眼睛:“好了,我去点菜了,你们都要吃什么?我向我们的雇主小姐推荐红丝绒蛋糕,真的很好吃。”

“……算了……随便点一份奶油布丁好了……”诗朵低下头,开始怀疑这些佣兵的靠谱程度。

最后,他们点了两只烤鸡,一大盘子吐司和蓝浆果酱,还有奶油布丁。很快,那些菜就被端了上来。

诗朵本来还在想着青之纹章的事情,但是当那份微微颤抖的,泛着香草和奶油的香气的,盛在缺了一个角的盘子里面的布丁被端到诗朵面前的时候,女孩几乎把所有其他的思维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块布丁塞进嘴里,带着微微的热气的甜香就笼罩了整个脑海。诗朵满脸幸福地看着布丁。看着少女的表情,其他几个人都哈哈大笑起来,连苏鲁都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微笑。

“啊?里(你)们笑什么?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布丁!”少女嘴里塞着食物,含糊不清地说。

“没什么没什么,快吃吧小妹妹。”莎莉揉了揉她的头发,转头开始对付那盘烤的金黄的吐司。

“你看嘛,雇主小姐,我就说你肯定会喜欢这些食物的嘛。”难得杰瑞在嘴里塞着鸡腿的时候还能清楚地说话。苏鲁啃着一块色泽诱人的鸡胸肉,把涅扎德递给他的那根鸡腿喂给了他的猎犬。

涅扎德则已经吃完了,他不是很优雅地抹了抹嘴,走到柜台前面,在芬雷面前排出十三个铜板:“差不多是这些钱吧?”

“你多付了三个铜角子,醉鬼。”芬雷笑着看着佣兵:“奶油布丁算我请这位小女士的。”

“随你。”涅扎德无视了他懒散的微笑,走回了他们的桌子:“吃的差不多的话,我们就出发吧。”诗朵把最后一口布丁吃掉,拿出手绢擦擦嘴:“好的。”她对着芬雷笑了一下:“谢谢你,芬雷先生。”

在那个八分之一个精灵兼八分之七个人类的注视中,他们走出了酒馆。

赛勒姆并不大,涅扎德走在最前面带路。经过高高矮矮的木房子,踩过尘土飞扬的大路,几个人很快就走到了小镇的围墙处。就在他们前面,一排穿着破烂的皮甲的人整齐地走在入镇的道路上。诗朵仔细观察了一下这只小部队。他们的装备甚至还赶不上涅扎德他们这些佣兵,但是他们的精神状态完全是老兵才有的气势,长矛稳稳地握在手里,一百多人的步伐如同一个人一样整齐。

走在队伍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锁甲——这种秦陆传过来的装备在西大陆普及得很快——的高大的青年。他的身高大概是杰瑞的一点五倍,高耸的鼻梁显示着他的固执,一头黑色的短发根根直立。明明只是走在大街上,却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那个人显然是看到了涅扎德。他举起长矛对涅扎德示意,涅扎德冲着他挥了挥手,喊道:“卢卡,巡逻?”那个人点了点头,对着他们挥了一下矛杆权作告别,就带着那些士兵继续向前走了。

“他是谁?”诗朵皱着眉头问道。

“赛勒姆城镇警备队队长,卢卡。他从不肯告诉我们他的姓氏,不过那也无所谓,因为自从镇长因为纵欲过度死掉之后,他就是这个镇子上最大的官了。”涅扎德叹了一口气:“他练兵很有一手,不过话说回来,城镇警备队薪水少,没有几个愿意进去的。那些快要饿死的年轻人宁愿去做冒险者。”

“你居然说了这么多话。”诗朵稀奇地看着他。

“……小姑娘你的关注点能不能正常点……”涅扎德深吸了一口气:“从这个大门出去,马上就能走到霍桑村了。”他侧过头对女孩说:“我们会在那里进行补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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