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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绝处逢生

格罗赛恩的祖叔爷爷,一个神神叨叨的黝黑老矮人,居然拎着从格罗赛恩手中抢下的巨锤朝“黑影”走去。

“祖叔爷爷这是要干什么?怎么感觉他的皮肤变‘白’了好多…”面对“黑影”、生死攸关之际,矮人王格罗赛恩冒出许多既奇怪又无关的念头。“最近怎么老在胡思乱想…”,他偷偷看了一眼身后精疲力竭的暮恩娜。

“‘老工匠’,别碍事!看老子破了你的肉身!”,“黑影”像有什么难言之隐,突然单手举着巨大锥剑就朝老矮人冲来。

老矮人则毫无怯战之意,他一改之前衰老的势态,二话没有先甩一锤子过去!“轰”的一声,竟跟“黑影”击了个平手,同时巨锤反弹回到老矮人手中。

好些碎石从穹顶震落,二人攻击的威力相当惊人。

“黑影”似乎有些忌惮,他看着从天落下的碎石、若有所思,之后便不再“恋战”、而颇有心计地选择绕开老矮人,向着格罗赛恩的后方再发起冲击。他的“目标”到底是谁?

不过老矮人才不给他机会,又将巨锤扔出,“黑影”毫无办法,只好回身勉力挡掉。

原本属于格罗赛恩的“普通”巨战锤、就像神话传说中长了眼的“雷霆飞锤”一般,攻击完毕立马自动返回了祖叔爷爷手中。

“呸!老东西真烦人…”黑影见势不妙,唾骂一声,预备发射暗器…这时穹顶又有不少碎石落下,该不会要塌了吧?

老矮人紧握巨锤,仅稍稍走位,防御滴水不漏,不留一丝空隙给“黑影”。“黑影”无奈,只得游移踱步,暗寻战机。

在二人对峙之际,从穹顶方向飞下一柄、哦不,多柄战刀宝剑。“唰唰唰”,凭空出现的兵刃接连插在了“黑影”和老矮人之间、形成一堵刀剑屏障,将二人隔开。

“‘暗剑’、‘工匠之神’…还有‘刀剑双绝’?”侏儒王乌基丁基身处大后方、本应弄不清楚前线发生的事情,此时脑子却触电般闪念出这几个上古神使的名字,并受到莫名力量的鼓舞、支开拥挤的人群只身朝战线前方拱去、探个究竟。

刀剑组成的屏障闪着寒光。突然,在刀光剑影的幻境之中走出一个妙龄红发“少女”,她身着兽皮衫、腰围兽皮裙、足蹬兽皮靴,空出双手未执兵刃,轻盈地径直向“黑影”闪去。

“黑影”一反嚣张的姿态、丝毫不敢怠慢,他横执巨大的锥剑做防御式。“少女”则脚步不停,右手四指并拢掌呈刀状,待移动至“黑影”数步距离处,不由分说地就将右掌当头劈下!同时左手拇指与食指紧合、呈剑姿,也朝黑影捅去!

这架势、看来与“黑影”是老冤家了!

“黑影”对“少女”的套路看来相当熟悉,只见他先挥起锥剑对着头顶空气一挡,“梆!”的一声,竟然挡掉了凭空出现的一柄透明战刀!随着“少女”右掌变出的手刀与锥剑剑锋相触、战刀即如玻璃般炸成碎片!

“黑影”又如法炮制、急忙拧动巨大锥剑朝“少女”左手袭来方向格挡,又听见“梆”的一声,果然一把透明长剑显形、并随之碰撞爆炸!

“少女”紧接着使右手隔空再出一刀、左手又刺一剑,“黑影”应接不暇。只见环绕二人四周、“梆梆梆”之声如放礼花,无数透明碎片炸裂四溅,众英雄视线皆被阻挡,瞧不清细节。

“少女”在“黑影”严密防守之下也没讨到便宜、干脆抡圆了双手,使出“天女散花”,顿时如千手观音凭空生出无数把“透明”刀剑、以各个角度向“黑影”剁去。

“黑影”疲于应战、似乎受先前对战的消耗过大,终于落于下风、即将招架不住了。

又是数剑下去、碎片晃了“黑影”的眼睛一道,“少女”乘胜追击,双手忽然向翅膀一样舒展打开,随后急速合掌一拍,原本插在地上的有形刀剑屏障、纷纷拔地而出,像蜜蜂一样铺天盖地向“黑影”招呼。此生死攸关的惊险场面,效果却可用“绚烂缤纷”来形容。

“黑影”绝望了,但仍有后招,他单手将巨大锥剑朝前一挺、剑头处竟呈大伞状展开!

“黑影”则躲在屏障后头,将“伞柄”(也就是剑柄)抽出、抛出伞面,趁着大伞张开、将刀剑攻势暂时阻挡,自己扭身逃了!

“黑剑”离场的方式跟他登场的方式差不多,整个身躯融入一根细长剑柄、倒向着龟嘴山口的裂缝处,远走高飞!

挤到前线的侏儒王乌基丁基,看准锥剑剑柄朝自己放心飞来,心中一热,神使鬼差地竟双手一把握住!

随后,“跑路之王”由剑柄带着,一溜烟地飞走消失在黑暗之中,留下他那诧异的侏儒手下们!

紧接着,十数万邪恶大军面对着绝无可能战胜的对手,非常知趣、非常有默契、非常有素质、安安静静地向山口裂缝处慢慢退却。一旦退出了龟嘴山口,马上就火烧屁股一般、以毕生最快速度四散逃命了….

“少女”并没有急着追击逃遁的“黑影”,而是潇洒地回身、望向众人。

众英雄都等待着,或许会有什么人出来说句话、给个解释,不过这“少女”比达莱尔更酷,一语不发、没有丝毫表情。

片刻的沉默过后,“少女”目光先跟同样面无表情的老矮人对视了一下。

然后她的眼睛终于搜索到了一个“热点”、即站在格罗赛恩身后,已放下了矛和盾的女兽人暮恩娜。

“少女”变戏法似的朝暮恩娜抛出了一柄战刀,暮恩娜这回可一把接住了,并将其举起来对向穹顶。

格罗赛恩心思重重地看着女兽人,好像知道原因、又好像不知道原因。他偷偷靠了过去、紧紧捏了一下暮恩娜的手,随后马上放开。

暮恩娜显然知道,但眼未斜视,也没有闪躲。复杂的情感同样也在她心里涌动。

最后,神秘“少女”和暮恩娜就这样伴随无数刀剑兵刃、腾空离去了…

格罗赛恩左顾右盼,刚刚回过神来,看着疲惫不堪的矮人弟兄、蔫头耷脑的达莱尔、身心受创的艾米利亚、神色凝重的祖叔爷爷,以及昏迷的雷灵和若有所思的小灵童,发现最好由自己率先打破沉默。

不过他正欲发言,内心突然像洪水决堤,苦疼随着血液奔涌全身。

全身发颤的矮人王顾不得形象、双手掩面,双膝跪地,姿势就像他“不久前”刚认识的伙伴、近在咫尺却再也“动弹不了”的伟大战士李大牛一样。

同样泪流满面的艾米利亚,也挪到了格罗赛恩身边安慰着远房大表哥。

稍稍回过神来的达莱尔,脸上写满了重重心事。按理说精灵应该能对生死离别看得淡一些,但此刻他内心也有些失控,明明是“刚刚”才碰见的江湖战友,怎会如此在意、多愁善感?

达莱尔关切地看了一眼蜷缩成一团的小白祭师、甚至对雷灵清醒之后的状态担心起来。

小灵童的表现倒是令人意外,别看她个子小小、年纪小小,此时却像母亲一样轻柔地抚摸着雷灵的背,口中念念有词、定是安慰之语。

矮人众将士看着败退的侏儒大军,也没心情继续追击,都向着“中心”慢慢围拢过来,等待矮人王进一步指示。

不过当矮人们靠近拎着巨锤、气势惊人的“祖叔爷爷”时,心中马上清晰了,此人才是能“发号施令”的那一个!

“小赛恩!”老矮人祖叔爷爷开口说到,声音不大、却蕴含着极大的力量,他的话语似乎能穿透肉体直接进入聆听者的心灵。

格罗赛恩闻声、立即感受到巨大鼓舞,心中涌起消失已久的“希望”,矮人王原本血液中的挫败悲愤之感,像被一股清泉冲刷得一干二净!

忽然之间,众英雄都顿觉坚强,脆弱似乎远离自己而去。于是,大家都站起身来迎向“祖叔爷爷”、用心聆听其“教诲”。

“一千年来,我从未离开过你们!”老矮人缓缓说到。“不过,这个世界有她的规矩…”,说话间,老矮人将手中巨锤向格罗赛恩递去。格罗赛恩连忙虔诚地双手接上。

“善神降世,大战再起!”达莱尔听见老矮人说出这句熟悉的话语,心中暗暗一震。

“本来,有些事情我不该插手。但有的人实在太过分!”老矮人声调提高,似乎话里有话,亦不知震慑何人。

“千年来,我的血脉、我的血脉!竟遭受如此折磨,我…”祖叔爷爷越说越激动,山体随之抖动。格罗赛恩发现有些不对劲,达莱尔更是流露出惊惧之色,怕是遭遇过类似“事件”?

老矮人稳定了一下自我,待“状况”消失,慢慢从怀中掏出一颗晶莹剔透的小水晶石头。

随着石头的“现身”,只见“祖叔爷爷”原本已恢复神采的双眼再次黯淡了下来、恢复了往昔健壮的身体也在急速衰老、闪亮泛白光的皮肤也逐渐松弛发灰。

“‘赛尔冈之心’!!难怪找不到…”此时,没有一个人“能”发现、在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隐藏着一个什么人物。

是谁、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的?

老矮人倒像是感应到什么,他若有所思,痴痴地看了一眼黑暗的角落,但并没做任何反应,而是继续说到。

“小赛恩,是时候了。去恢复矮人族往日的荣耀吧!”

“不要为我担心,这只是肉体凡胎…我会一直守护你们,直到时机来!”祖叔爷爷忽然脚步蹒跚地向李大牛冰冷的尸体走去。

“当然,也不要为你们的朋友担心!他配得上!”

说罢,老矮人将大手生生插进了李大牛的胸膛!大牛的胸口顿时白光四溢!

众人看得惊讶、不明就里,但也不得动弹!

“矮人同胞们!我…从未放弃过你们,我…”一直崇高坚定的老矮人哽咽了,他“已经”急速衰老的身体更显得不堪重负。

格罗赛恩见此情景,内心竟有些可怜起这个看似拥有无敌力量的老头来。

“…我的时候到了。孩子们,请继续努力!我也没有什么别的东西可给、只有…”老矮人打醒精神,环视了一圈周围。

最后,道别的目光落到了小灵童的身上…

“嘭!”的一声惊天巨响,老矮人化为巨大的光爆,照亮了整个地宫广场。

众将士被眩光迷住了双眼、被巨响震阻了双耳,但身心并未受到冲击和伤害、也未感到特别难受,反而有种从噩梦中醒来、通体舒畅之感。

“快、快看地上!”

“哇,什么东西!”

众人嘈杂起来,老矮人消失的地面上冒出一个大洞,洞里头似乎掩埋着什么东西。

“呜…是地瓜么?”李大牛离着爆破产生的“地洞”最近,他耷拉的脑袋正好对着“洞口”。

“是什么好吃的?!”雷灵莫名其妙地猛醒了过来,她先是困惑地看见自己白袍子胸口处一滩血迹,同时小手第一反应摸向怀中、看看宝贝“食匣”还在不在。

“李大牛!你、你、你刚刚怎么了?”格罗赛恩语无伦次、激动地向战士冲去。他的远房表妹明明隔得更远,却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连着四五个翻滚,先行给了李大牛一个大大的拥抱。

精灵达莱尔难得地露出了微笑,远远地看着。可这笑容慢慢僵硬,似乎记忆在慢慢“模糊”。

“唧唧唧、唧唧唧!”小小鸟从藏身的箭袋里艰难爬出来,也兴奋地冲李大牛飞去。

小灵童则开心地一把抱住了雷灵、搞得雷灵一阵不知所措。“谁‘怎么了’?是谁死了么?阿天么?我早说他这么‘玩’迟早要出大事!”

于是刚刚错过不少的她开始询问,周围的人似乎全都被震蒙了,竟然蹊跷地集体“失忆”。难道没有人意识到刚刚李大牛“死而复活”,是一件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么?

“‘赛尔冈之心’…就这么给了大牛?不会吧…”黑暗中观察的那个人,本来似乎还“有所打算”,但突然选择隐去。

“好强的‘混沌’法术,看来有高人…‘诸神聚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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