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件人：弗吉尼娅15：075/03/2012
猜猜发生了什么？一条暗道！快来弗拉瑟堡，走后门，给你十分钟，别让我等太久ヽ(‘⌒′メ)ノ
发件人：弗吉尼娅9：075/07/2012
嘿，老妹！唔……你的猜测是对的，必须承认，你占上风啦！到伊莉丝堡来，我有东西给你。（P.S：别告诉乔舒亚，记住！(;｀O′)o）
发件人：乔舒亚13：335/10/2012
你妈很担心你，不要和弗吉尼娅整天到古堡里玩。她也许没有意识到那儿已经不是沙利文家的财产了，就算是对外开放也不能到处乱窜。如果非要去也别到禁止入内的房间里去，特别是谢尔堡。
发件人：弗吉尼娅10：075/13/2012
你绝绝绝绝绝绝绝绝对不会猜到我又发现了什么，贾马利堡的印书场，你知道地点的，快来，别管它上不上课啦！╰（‵□′）╯
发件人：特洛伊16：005/13/2012
恐怕你有麻烦了。
发件人：奥利芙7：115/14/2012
一个成熟的女孩不会这么做，请把这句话也转告给薇琪*。
（*弗吉尼娅的昵称）
发件人：特洛伊10：035/14/2012
大家说你去了加拿大，是真的吗？
发件人：乔舒亚14：565/14/2012
我们需要谈谈，速回。逃避不是好的解决之道。我知道你们在哪儿，我们需要谈谈。
发件人：弗吉尼娅02：375/16/2012
我想他们说得对……但无论如何，老妹，我们发现的东西都相当重要。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们可以一起弄明白，不是吗？课后时间也很充足。（P.S：别再和那个有钱小孩发短信了，我怀疑他有定位器什么的！(;｀O′)o）
发件人：特洛伊21：405/18/2012
我可以加入吗？
发件人：弗吉尼娅16：185/20/2012
你究竟在哪儿？？？我再等你十分钟，不然就自己去了。时间很紧(*｀へ′*)！
别带那有钱小子来了o(-`д′-?)！
发件人：弗吉尼娅17：335/21/2012
我现在在中途点上。和昨天一样去谢尔堡……我向你保证，老妹，我们一定能弄清真相。(???_??)?
发件人：乔舒亚9：085/25/2012
到芝加哥了。听你妈的话，别和弗吉尼娅到处乱晃。给你带限量CD回来，前提是你照我说的做。
发件人：奥利芙19：205/26/2012
在哪？？？饭菜要凉了！我告诉你无数次不要和弗吉尼娅到古堡去，你为什么就是听不进去呢？
发件人：乔舒亚23：165/26/2012
深夜发这条短信，我真的很失望。如果你做不到这些基本的要求，又怎么能要求我们呢？弗吉尼娅说什么话做什么事不该成为你行动的指向标，请牢牢记住这一点。
发件人：特洛伊20：075/27/2012
也许我们不该再去了。
发件人：弗吉尼娅10：305/29/2012
谢尔堡。你不必来，我要完成一些剩余的调查，请安心读书，老妹。有你支持我非常感动(^_^)。
发件人：特洛伊17：245/29/2012
你又去了吗？
发件人：弗吉尼娅10：396/02/2012
来镇子北边的草场，找四叶草。
发件人：奥利芙13：266/02/2012
你在哪儿？起码告诉父母你要去哪儿，这是最基本的，不是吗？
发件人：特洛伊14：096/02/2012
我来找你了。
发件人：乔舒亚21：086/02/2012
到底发生什么了？你母亲的电话打不通，你的和弗吉尼娅的也是。看到请尽快回复。
发件人：乔舒亚21：306/02/2012
待在原地别动。
发件人：乔舒亚21：366/02/2012
打电话找他们确认。
……
……
发件人：乔舒亚12：039/01/2012
你必须尽快适应大城市的生活。我知道这对你而言很艰难，但人生总是起起落落，我们必须向前走，没有别的选择。我认识的佐薇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加油吧，佐薇。
……
发件人：乔舒亚16：203/01/2013
没人会阻止你，但请告知真相。不要回沙利文古堡，佐薇。你是我的女儿，我不会为难你，但我需要真相。
……
发件人：乔舒亚18：505/30/2013
事务繁忙，回不了家。你自己做饭吃吧，冰箱里有意面和肉圆。
……
发件人：劳尔11：348/17/2013
你要迟到了，别忘了酒。
……
发件人：乔舒亚00：001/01/2014
新年快乐，佐薇。你可以去街上看看……我知道你已经去了。注意安全。
……
发件人：劳尔11：154/12/2014
不要百威。
……
……
发件人：乔舒亚20：5111/06/2014
我听见了。我回家前你最好想好如何解释。
……
发件人：劳尔14：2212/16/2014
行。我把他的电话号码给你。
……
发件人：师傅19：032/11/2015
熟记要领，别忘练习。记住：你真正要对抗的是自己的失误。
……
……
发件人：乔舒亚22：486/02/2015
我非常不愿意在这个日子问你话，至少当面不行。等你想好了再把这半年来放学后干什么去了一五一十地告诉我。
……
……
发件人：劳尔08：0710/16/2015
看透你了。你这个只在乎自己的婊子。
……
……
发件人：教练13：543/09/2016
下一步的训练就像我所说的人一样需要家长的同意。我理解你的情况，也不愿意放弃你这个徒弟。所以，佐薇，下一堂课请提前二十分钟来，我会安排的。
……
……
……
发件人：乔舒亚18：427/30/2016
回维特尔改变不了任何事。佐薇，我不同意这场旅行。当然我也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但起码，我的女儿，你该和我谈谈未来的事了。有些事我不能在短信中和你说，当面你也不愿意。
佐薇，我了解。只是你需要明确你的目标，而不是沉溺在过去中，这样毫无意义。
另外，我们都知道芝加哥不是个特别安全的城市。你走夜路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
……
……
发件人：教练07：1112/26/2016
我以为圣诞节第二天不会有什么好消息了。但佐薇，你真是好样的！我为你骄傲！
你可以休息一段时间，然后再加强训练。是的，你会变得相当出色的！
……
……
……
发件人：乔舒亚17：452/16/2017
在外，不回。
发件人：乔舒亚21：063/04/2017
佐薇，注意公寓周围
发件人：乔舒亚03：133/06/2017
不要待在家里去花园里躲着
发件人：乔舒亚18：503/06/2017
佐薇，
……
发件人：100-021-44310：443/07/2017
亨廷顿小姐：
请于2017年三月八日下午四点前到芝加哥奥克帕克区第三警察局停尸间认领乔舒亚?F?亨廷顿先生的尸体，并缴纳尸体停放费。我们对你遭遇的一切深表同情和遗憾。
……
……
发件人：帕蒂21：104/18/2017
明天有空吗？我知道有部超赞的电影在上映哦。
……
我读不下去了，胸腔仿佛被重锤猛敲，心中的震撼无法言表。从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和亲眼浏览事情发生发展的全貌完全不一样，我仿佛代入了她的眼睛亲身经受了这一切。我从不知道一个人可以保存五年来的所有短信，也不知道原来弗吉尼娅喜欢发日式表情。佐薇的父亲曾在外地伴着新年钟声向她道平安……
她是如此的……真实。比我曾自以为了解的还要真切清晰。她的生活曾不仅仅是重回古堡的计划、圣查尔斯和灯塔咖啡馆，还有父亲、母亲、姐姐和教练，也许有过失败的感情经历，甚至还曾与特洛伊关系不错。她原来认识特洛伊，我一无所知。五年前她应该和我同时上过圣查尔斯中学，但发型穿着什么的一定不一样，否则我绝对能认出来。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老是对父亲直呼其名，且每每提起都是副不屑的模样。从短信来看乔舒亚对她相当关心，最后一封短信的戛然而止比人猿星球末尾出现的自由女神像还震撼心灵。也许在她内心深处一直藏着我不了解的悔恨。
我离开短信页面。她的手机内容很少，除了一些基本功能外就只有“维基百科”和“脸书”，推特都没有，我想她不需要通过太频繁的社交活动去填补生活的空虚，沙利文古堡一直以来就像团火在她心中熊熊燃烧。
……探求真相之火……我到底了解她多少？我的手指不受控制地点开相册。里面的东西和我想象中的一样多，大约有六七个子相册，命名相当简单，都是首字母。存放风景图片的为“S”，有芝加哥的夜景、苏必利尔湖清澈湖水、我在河狸广场被鸽子追……她怎么照这个？
标“C”的是些网页截图和书籍照片，大多与沙利文古堡有关，有几副内容不一样，用拉丁文书写，附带可怖的插图。她早就知道古堡里是什么情况了。
其他相册的图片乏善可陈，比如音乐播放器的截图，果不其然是“Nightwish”的《Nemo》，她真的很喜欢芬兰的东西。还有些作业照片，当我陪她玩得太晚时佐薇就会找脸书上的同学照一下作业，总会有想讨欢心的毛头小子回应。现在想来那段日子的生活简直和天堂一样。
我的目光来到最后一个子相册，以字母“F”打头。C代表线索、S代表风景，那F是……
……家人。
佐薇的确没有一直剪短发，至少在前往芝加哥前没有。头一副照片就是她和另一个女孩在河狸广场的合影，她们蹲在草地旁，一堆松鼠从手心挑坚果吃。佐薇那时还有着直至腰际的麦色长发，看起来稚气未脱，淡蓝色眼眸格外清澈，我全靠这对眸子才认出她来。看见与你如此亲近的人多年以前的模样真是种奇妙的体验，五年前的她是如此快乐又无忧无虑，嘴角笑容如暖阳一般。旁边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女孩有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麦色长发、但眼睛是松林般的幽绿，相当漂亮，就像你经常在Youtube翻唱频道看见的新晋女歌手，或多或少要靠外貌赢得加分。
家人……毫无疑问她就是弗吉尼娅。我向后翻看，其中大部分都是她和姐姐在维特尔镇（尤其是沙利文古堡）玩耍的照片。有时相框中会闯入一个小胖子的身影，是特洛伊，黑框眼镜、印有蟾蜍图案的T恤，和我记忆中完全相同。
她们的最后一张照片定格在镇子北边的草场。画面中能看见佐薇的半张脸，她尽力做出开心的模样，但低垂的眼角暴露了心事重重。不远处一个麦发少女半跪于碧绿草地上，弗吉尼娅看上去憔悴极了，腰背佝偻，回望摄像头的笑容有气无力。她当时是否知道自己将有去无回？
再往后的一副照片背景猛然从绿蓝相间的田野换为铁青色的高楼大厦。她没有在镜头中，一个留莫西干头身形健硕的少年正靠着辆老式福特车吸大麻，见有人拍照还抛来媚眼。
F……朋友。
莫西干少年在后边的一连串相片中都有出现。他们要么在屋顶对着月亮举酒瓶，要么开着那辆老福特车沿密歇根湖岸大道狂飙。佐薇的大城市生活还蛮不赖……若没有弗吉尼娅的悲剧。但慢慢地他露脸的次数变少了，更多的是佐薇和一个年纪三十出头的亚裔合影。后者着贴身的传统服装，看起来孔武有力。最后一张有关的莫西干少年的照片中他背对摄像头走向一家夜总会，手里似乎还拿着枪。
再往后的照片中乡野小镇风景再次回归，这回的主角是我。有些情景我都记不得了，她偷偷照了下来。灯塔咖啡馆里我凝视雨雾、放学时踏在阳光小径上的背影、我趴在图书馆木桌上呼呼大睡……我一张张翻看，鼻梁酸胀，喉咙干哑。我从不记得她有照相的爱好，这些点滴竟然都被保存了下来……
我将目光移开屏幕，凝望着灰蒙蒙的天花板。她知道这场冒险很可能万劫不复、她悄无声息地将生活中美好的瞬间通通记录、她曾经留着及腰长发和姐姐游遍小镇、她……
……她是如此唯一，却难逃此劫。
过去大约半分钟，我的情绪逐渐稳定。不要太激动了，帕特。我思忖。等会还要对付怪物，省着点体力吧。佐薇的手机调查到此为止。但只有一点我不明白……为什么数量众多的相片中没有她的父亲母亲呢？没有奥利芙的我能理解。可乔舒亚明明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却连张照片都没留下？
还有许多事情我不明白。但我知道人们总会以自己的方式纪念失去的人，或外露于表，或深藏心底。
我把手机界面调回我拿到它的样子，逆向划过无数条短信仿若倒转时空。我回到她身边，把诺基亚E7小心翼翼地放回她手边。牛仔女孩在梦中翻了个身，眼角泪光闪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