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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考后失忆

6月8日下午,在一片喧嚣中,我的高中生涯结束了。

我的名字是什么并不重要,生命本来没有名字。

带着沉重的行李,我回到了家,躺在熟悉而陌生的床上,仰望星空,思索着宇宙的过去与未来,想象着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图景、那些强大得无法想象的外星文明与高维生物……

我不敢相信,这一切真的已经结束了。

翻开前几天写的日记,“6月6日∶后天下午5点后,迎接我的将会是一个新世界。”

今天开始,迎接我的,真的会是一个新世界吗?

第二天早晨,我起床后看了看手表,才六点钟,呆滞地望着窗外,早起上班的人们依旧开着车在马路上奔驰,披着黎明的曙光,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而我的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高中时期的人生在记忆中消失了,能从记忆之海捞出的都是一些碎片,而且,越向后,碎片越稀少。我真的上过高三吗?我真的参加过高考吗?支离破碎的记忆中偶尔能找出几道清晰的划痕,我知道有些事情确实发生过,细节历历在目,但感觉已消失得无影无踪。过去就像攥在手中的一把干沙,自以为攥得很紧,其实早就从指缝中流光了。记忆是一条早已干涸的河流,只在毫无生气的河床中剩下零落的砾石。

在我记忆中留下的只有寥寥几个画面:和前桌的同学下五子棋、看同桌画坦克……

等等,有一个画面若隐若现,那好像是我在画些什么,聚精会神。正当我努力回想时,这段记忆便被时间的潮水抹去了。

我知道,有一段记忆,一段最主要、最长的记忆彻底消失了。在我高中的记忆大厦中,它们就是那无数的砖块瓦砾,在昨晚的梦境中被人抽走了,而后,这座大厦向世界展现了它的外强中干。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所谓的“选择性失忆”,它来的如此地突然,如此地没有预兆,但又恰巧在这一个关键的时间节点上。

更奇怪的是,记忆的断层不但没有使我焦虑,反而让我的心境更加平和,并让我看到一丝光芒。

难道,这是新世界迎接我的预兆?

我顺手拿起手边同桌毕业时赠予我的《大设计》,看到其中关于时空弯曲、不确定性的内容,想象着量子世界的不可思议、高速世界的变幻莫测,感觉时间仿佛在此刻停滞了。霍金、普朗克、爱因斯坦等科学家眼中的宇宙是如此地美,而这种科学美,我已太久没有感受到,至少我敢肯定的是,失去的记忆中是不存在这种美的。不过这种科学美一定在我人生的某段经历中出现过。

此时,我不禁感慨,若把这种美作为那座大厦的砖块瓦砾,那么我的高中时光必会是另一种令人难忘的回忆。

窗外,渐渐亮起的天空吞噬了宇宙的瞳仁,却也同时拉开了天幕,迎接太阳的到来。

高中时的记忆莫名地消失了,但初三时的记忆却渐渐地浮现于脑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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