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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一十章 军中相会

魏王魏豹本已经投降了刘邦,怎奈彭城大败之后,魏豹自觉得这项羽实在是骇人听闻,即便是刘邦集合了天下的豪杰,却仍然不是其对手,于是魏豹便重新投向项羽阵营,而刘邦本来坚守荥阳想要再次拉拢魏豹,却又被其拒绝,魏豹说自己若是反复背叛,岂不是让众人耻笑?

刘邦派人说服不成,而魏豹又封锁河关与刘邦对峙,于是刘邦派遣韩信东进攻打魏豹。

魏豹将重兵布在蒲坂,韩信则故布疑兵,在河边陈列大小船只假意渡河,但却引一支奇兵从夏阳以木盆、木桶代船渡河,登陆后袭击魏都安邑,随后与魏豹的主力交战,并且大胜魏豹,最终平定了魏国,在这个期间果然如同刘邦之前预计的那样,项羽只以为这是刘邦和魏豹的私人恩怨,所以并未率领主力部队阻拦,而这也给了韩信继续北上的信心。

但是能够消灭魏豹已然有所折损,韩信向刘邦出计‘北举燕、赵,东击齐,南绝楚之粮道,西与大王会与荥阳’,并且向刘邦再次讨要兵马。

刘邦也在承受着楚国极其附属王侯的骚扰,但是面对韩信的策略,刘邦与萧何商量之后决定,将荥阳的三万精锐派给韩信,而他则从巴蜀与三秦重新征召男丁入伍,刘邦这个决定无疑是正确的,他的这次冒险也为将来围困项羽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

就在韩信等待刘邦援军的时候,突然军中有故人来访,那韩信自认为并没有什么交好的伙伴,心想是否从楚国来的说客?他本来不想见,以免引起误会,可是来人却说是在韩信未发迹之前认识的,韩信回忆想不起有谁如此交情,但是却又有些好奇,于是便让人将其唤进来。

“当日一别,谁曾想今日兄弟竟然成为一军之首,果然达成心中所盼,将军果非常人也!”那人进来之后便连连道喜称赞,韩信见来人只觉得眼熟,而对方则微微一笑:“怎的?如今做了大英雄,便连集市上喝过酒、聊过天的朋友也忘了么?”

韩信猛然想起一人,接着他的瞳孔急剧缩小,接着说道:“莫非是鲁巨子?你怎的来了?”那人正是斗景道,而他曾经在墨门的名字叫做鲁怀翟。

“不错,富贵了还没有忘记老朋友。”斗景道笑着问道:“不知可坐否?”韩信急忙邀请斗景道入座,而韩信说这里是军营,也没有什么好吃的,只是让人端来一碗热汤,算是让斗景道解渴。

斗景道再次夸赞,说韩信虽然为一军领袖,但是却也如此简朴,这样才算是大将之风,也会让兵卒信任仰慕,而韩信则苦笑说这一路上粮草尚且是问题,打完了魏豹兵员更是不足,所以才滞留此地,正向汉王请求增援,还没有得到回复。

“这汉王如此信任将军,并且将倾国之兵任凭将军统帅,待他日平定天下后,将军定然是居功至伟位列三公了。”斗景道不断的捧着韩信,但是他却看出韩信并不怎么高兴,而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现在汉王据守荥阳,勉强自保,我这次率军只是为了了却汉王与魏豹的恩怨,别无他事,哪里敢争夺什么天下呢?”韩信斩钉截铁的说道。

韩信左顾而言他,斗景道也不拆穿,只是问对方有何心事,说他现在已经做了军中主将,也算是了却了当年的志愿,做人能有几个做到如此地步的,人生恐怕也没有什么遗憾了吧?

不过韩信却说虽然身为将军,但是这个将军做的并不稳妥,说到这里韩信似乎差距到有所失语,于是摆摆手说罢了,只是问斗景道最近的境况。

斗景道说自从上次分别之后几年,他便离开了墨门,韩信惊讶于为何斗景道会舍弃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斗景道说那墨门也不过是战国时期的产物,诸子百家其中之一罢了,自从大秦统一天下,焚书坑儒并且提倡法家之后,其他的门派便渐渐的凋零了,即便是墨门也是不例外。

“事物总有兴衰更迭,我也只是顺应天意罢了。”斗景道说了句事实而非的话,韩信迟疑片刻,接着问道:“不知先生这次寻我来做何事?虽然现在汉王势力单薄,但总算是顺承天意,那项羽暴虐甚至超过了暴秦,此等豺狼虎豹怎可统领天下?当日先生好意要收留韩某,但是韩某却不知天高地厚,此时虽然身在高位,但却深知其中艰辛,今日韩某大胆邀请先生从军,凭借先生的才华,无论如何也能某得一个高位。”

斗景道先是感谢了韩信的仗义,接着他突然问道:“不知将军听闻过项无忌此人?”

韩信眯着眼似乎在思索,接着他双目圆睁问道:“你所说的项无忌,曾经可是叫做蒙乐的?”

当韩信得到了对方的肯定后,他显得有些激动,因为当年韩信在四处周游的时候,曾经去过广阳,也听说过蒙乐在广阳大集上的言论,只是韩信当时去的时候晚了几个月,所以他垂手顿足懊恼自己为何当时没有在场。

蒙乐当年身世显赫,为大将军蒙恬和上卿蒙毅的弟弟,而且文能提笔武能杀敌,已经成为了不少年轻人膜拜和崇敬的对象,只是蒙乐自己不自知罢了。

看到对方如此激动兴奋,斗景道慢慢说道:“目前此人正在辽东,而且建立了新秦,在下不才正在秦王手下供职。”

韩信先是一脸的羡慕和激动,不过渐渐的他就平静下来,甚至感觉态度带着一些警惕。

“先生既然是秦王的人,那么此次是何目的?”韩信问道:“现在汉王困守荥阳,而那秦王又与西楚霸王为胞兄弟,莫非是替项羽来做说客?”

看着韩信一脸的猜忌,斗景道突然大笑起来,韩信诧异的询问他为何发笑,而斗景道则要头道:“将军本是个明白人,项羽他是何人?汉王攻打魏豹,尚且无法引起他的警惕,眼见着你即将挥军北进,却仍然在那彭城贪图玩乐,还会有心情使那离间之计么?你是高估了项羽,还是低估了我家秦王?”

韩信恍然大悟,他抚掌笑道:“果然如此,其实我在此地便是在等待楚国动向,若是项羽发兵攻打汉王,那么我只能回退,若是他仍然不自觉……”

韩信先是停了一下,接着说道:“反正先生已经明白我军的动向,即便是我想要隐瞒也难,但求秦王莫要说与项羽听。”

韩信说若是蒙乐和项羽有那个交情,当年鸿门宴上便决计不会让刘邦仍然活下来了,况且当时项羽册封十八路诸侯的时候,特意将蒙乐已经占领的辽东分给了韩广,就是有意要挑起韩广和新秦的战争,所幸蒙乐指挥有方才勉强击败了韩广和臧荼联军。

韩信说他粗略打听过战斗经过,面对同样是兵法大家的韩信,他对于蒙乐这战的指挥非常佩服,而斗景道开门见山的说:“秦王才识将军应该也有所耳闻,而汉王之心天下间恐怕除了项羽之外,路人皆知了!”

斗景道说那刘邦到底是否真正信任韩信,这件事只有韩信自己才能体会,且不说能不能打赢项羽,就算他日汉王真的号令天下,而韩信将何去何从?

“我素闻那刘邦身边兄弟甚多,都是同他一块从芒砀山起义打出来的,他刘邦对那些兄弟如何你心中有数,即便是家眷亲人,刘邦又是如何对待的?”斗景道说他来这里的途中,曾经听人赵国的人说过,说是彭城战败后刘邦在逃亡的过程中寻找到了他的子女,为了自己逃命竟然数次将子女推下战车,若不是驾车的夏侯婴好心将孩子抱起,恐怕那对子女便要死在乱军之中了。

“刘邦虽然胸中有天下,但却实在是薄幸寡情。”斗景道转而说道:“而我家主公则重情重义,上次娥姁被抓,我家主公虽然与其没有血脉直承,但却因为有过恩义,却愿意舍命千里迢迢去救!两相对比,孰优孰劣将军可曾好好考虑考虑?”

韩信阴沉着脸听斗景道说完,接着缓缓摇头道:“无论汉王对其他人如何,但却待我恩重!能够力排众议将我提拔成一军主将,这份知遇之恩便难以报答了。”

韩信说当日斗景道邀请他入墨门,他为了心中的抱负拒绝,今日也为了这份恩情将再次拒绝斗景道。

“将军误会了。”斗景道连忙摆手道:“我这次来只是叙旧,并非前来招降。”

韩信听了惊讶的看着对方,而斗景道说只是因为听说韩信驻军在此,所以他才向蒙乐告假前来见一面。

“秦王听闻将军才能,只是担心将军将来安危,所以托在下捎来一句话,虽然现今汉王信任将军,但难保今后也能够安稳。”斗景道压低声音说道:“将军素有高志,也该为将来打算了。”

说罢斗景道从怀中掏出一物,亮在韩信面前却是一副护心镜。

“将军在阵前出生入死,我家主公托我带来一副护甲,他说将军乃是高人,普通财货定然入不了将军之眼,但求将军能够平安得胜,若是他日攻破代赵,若有暇可以来我新秦一观。”斗景道双手将护心镜捧上,而韩信接过翻看之后不由得赞叹一声:“真是宝贝啊,竟然做工如此精良?这是出自何人之手?”

“不知将军听过辞禄山妙手单经么?”斗景道回答:“他现在也正在新秦,主要负责修建水利、制造军械。”

韩信叹道:“没想到秦王麾下竟然如此多大才!若他日有暇,韩某定然会去拜访!”

“将军!”斗景道起身道:“虽然这次我并非劝降招募而来,却也留下一句,将军志存高远,但且要保存自身,成就他人虽美,但也要为自己着想啊……”

见斗景道要走,韩信连忙留他吃饭,说当日斗景道请他喝酒,今日不容易相见,怎么样也要做个东道。

“将军谨慎,如何能在军中饮酒?”斗景道与对方告辞:“某与主公在辽东静候将军凯旋,若有需要帮忙,只需派遣一人送信,只要我家主公能够做到,定然不会推辞!”

韩信拜谢道:“若是如此,韩某便先行谢过了,秦王厚礼笑纳了,他日定当登门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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