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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六章 以身报国

蒙乐在乌家住了两个月有余,曾经在咸阳的时候他也并不是未见过什么叫做奢华,可是到了这里才觉得蒙家实在是低调的可以。

仆役数万门客三千这还是虚数,因为几乎巴蜀一半以上的产业乌家都有涉猎,而这些产业中劳作的人们都与乌家有关!在这块土地上只要是见到了乌家的车驾,人们无不驻足施礼,这排场并不比嬴政出游小多少。

蒙乐曾经问及此事,如果传到嬴政耳中是否不妥,而清夫人则回答说乌家的威望和声势本应如此,如果太过低调反而会被人认为是背后策划什么阴谋收买人心,到了这个阶段便不要刻意的避讳什么,毕竟嬴政相信乌家就如同相信蒙家一般。

而在此期间蒙乐又听说王上下令迁三万户至北河、榆中地区,并且欲在此东巡,蒙乐对此也是不解,不过清夫人说她已经近半年未入咸阳,所以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推测或许又是发生了什么,所以才迁民以避祸,具体原因恐怕只有少数人知道了。

这段时间蒙乐虚心的学习了经营之道,也翻阅了不少乌家私藏的书籍,不过上次经过焚书坑儒一事之后,乌家不少典籍也被焚毁,所以蒙乐只能找到一些州郡的地志,还有各地的出产民俗,这也是乌家经商多年渐渐积累出来的。

这日清夫人突然命人叫蒙乐过去,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蒙乐不知何事便急匆匆赶了过去,却看到清夫人一脸担忧的坐在那里,等到蒙乐到了询问发生了什么,清夫人却犹豫着又不想说出口。

“母亲但讲无妨,有什么事情还有孩儿为您分忧。”蒙乐问道,而清夫人则将一副绢帛递给蒙乐,蒙乐看到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都是各式的物品清单,他自然不解抬头问清夫人这是何意。

清夫人说这是从宫中带回的,乌家每季都会向宫里运送一些珍奇的货物,而宫内也会再提供一份下季所需要的物品清单。

“不过这次的清单却是嬴政口述的,这还是第一次!”清夫人忧心的说道:“而且那赵高还压着我们的采买负责人两个月,直到嬴政东巡出发才将其放回来!我们的人期间询问如果来不及筹办怎么办,可是那赵高却丝毫不担心的样子,说王上并不急着要这些东西,而且这次东巡或许一去便要三五个月,有足够的时间采买物品。”

蒙乐仔细的看了一下那份清单,并未觉得有异,于是询问是否清夫人的担心来源于赵高的态度。

“正是如此,恐怕嬴政也意识到了什么,所以他才会想要借此来向我们传达消息。”清夫人说因为这是第一个嬴政亲自口述的货物清单,那么赵高却有意推迟清单传出的时间,等到秦王东巡才放乌家的人回来,这一定是他心里有鬼,即便是没有从其中发现什么信息,却又怕嬴政和清夫人之间有什么特别的传信方式,这样一来即便是没事也变得有事了。

“那他为何不派人杀了传信之人?”蒙乐对此表示疑惑,而清夫人说乌家势力占据巴蜀富可敌国,也不是那赵高能够撼动的,而且无论赵高想要做什么今后必定要依仗乌家的财势,况且扣下人已经是心虚,如果这人死在路上岂不是明着告诉世人他赵高的意图了么?

“不过现在恐怕也显露了他狼子野心!”清夫人说据回来的人回报,这次王上东巡陪同的是左丞相李斯,而右丞相冯去疾则留在京城,保护王驾的是内宫御林军,并且那小公子胡亥不知为何竟然也陪着一块走了。

“那赵高竟然敢如此大胆?”蒙乐声音有些发颤,因为他随着清夫人的思路竟然想到一个可怕的事情!

清夫人说赵高虽然有所谋划,但是毕竟还有群臣陪同,这次嬴政点名随军的还有东大营的章邯兵团,在那其中可是包含了蒙乐留下的北风军,赵高即便是胆子再怎么大也不敢公然行凶的。

“可……”蒙乐此刻觉得自己的思绪有些杂乱,然后看着清夫人等待她的示下,而清夫人说赵高恐怕等的并非弑君,而是嬴政驾崩!毕竟最近嬴政身体糟糕已经不是一日两日了。

清夫人说虽然这清单上的字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上面的货品却有些蹊跷,蒙乐凑过去仔细观看,果然上面绝大多数东西都出自东海一带,难道这其中也是有所指么?

突然蒙乐灵光一闪,然后抬头看着清夫人:“莫非是徐太医要回来了?”

清夫人点头说恐怕是这样,嬴政不知道从哪里听到这个消息,但是某些人一定也会接到这个消息,嬴政怕这些人居心不良会前往阻挠,所以才暗中通知乌家,希望他们可以前去东海接应?

蒙乐不解为何王上不直接派兵前去护送,而是用如此复杂的方式告诉乌家,清夫人说恐怕他在宫中的政令已经难以外传了,据闻回来的那人说他在咸阳住的两个月,嬴政因病一直没有上朝,况且即便是派出人去又能如何,谁能确保那人是完全为嬴政效力卖命的呢?

“更何况现在朝堂上下都不相信术士,之前还借机坑杀了一批,如果这样大张旗鼓的派人去接徐福,如若空跑一趟岂不是让世人笑话?尽说那秦王是反复之人?”清夫人还是了解嬴政的心思,几句话便将此事剖析明白。

虽然这件事随着清夫人的分析愈发透彻,但却仍然也只是猜测而已,但是蒙乐却表示自己想去东海,清夫人叹了口气,说虽然之前并不想让蒙乐冒险,所以将其带离了朝堂,但是在这种紧要关头,嬴政恐怕能够依赖的也只有乌家了。

“因为没有旨意,所以你也不能去北地蒙将军处求援。”清夫人说虽然赵高不会在光天化日之下逞凶,但嬴政的身体恐怕也支持不了几日,之所以他要去东巡,恐怕也打算离东海近一日便是一日,抱着等到徐福归来服用仙丹的想法吧。

虽然乌家有数千精骑,但还是那句话,没有圣旨这支部队根本无法离开巴蜀半步,一旦出了境内恐怕便会被当做叛党。

“虽然不能调遣大批部队,但是却也能够伪装一支商队。”蒙乐建议说:“毕竟有朝廷的采买清单,这一路去东海应该不会有阻碍,而这也是王上计算妥当的。”

清夫人说她之前也是这个打算,只是蒙乐在乌家时间太短,恐怕与那些武者并不熟悉,到时候行事起来不方便。

清夫人说到这里拍了拍手,门外传来了乌凌的声音,在得到了清夫人的肯定后,乌凌小心翼翼的走了进来。

“乌凌在我府上已经谋事十余年了,一直忠诚可信,而且身负武艺。”清夫人说这乌凌曾经训练过那批武者,所以对他们也十分熟悉。

“乌凌,这次任务十分艰巨,期间你们可能会遇到很多麻烦,甚至可能会死,你怕不怕?”清夫人问道,而乌凌则单膝跪地说这些年承蒙乌家厚爱,不但赐姓而且还视作臂膀,现在遇到事情他自然不会退缩,而且还表示只要他还活着,便会确保蒙乐的安全。

“尽心去做,如果活着回来我有厚赏,如果真的回不来……”清夫人看了蒙乐一眼:“我也会替你照看家人,待你的儿子如同己出!”

乌凌激动之下再次叩首,而清夫人说这次行动首先是要与徐福汇合,最重要的则是要拿到长生不老药,并且送到秦王手中!清夫人说一切都要以此为重,切莫要因为其他事情耽搁,因为一旦秦王死,那么天下必然大乱!

蒙乐自然知道清夫人所说的意思,她所说的轻重缓急定然指的是徐姜,蒙乐表示自己一定会以王上为重,无论如何也会尽全力完成这个任务。

清夫人长叹一声:“这次恐怕想躲却躲不了了,虽然为母希望你能完成任务,但却更加希望你能够保全自身,你不是一直问我,你的父亲叫什么名字么?当年他行事隐秘,但却做了不少大事,所以外面仇人甚多,我不告诉你是不希望你卷入其中,但是如果你这次从东海回来了,我便给你讲讲你父亲做过多少惊天动地之事!”

蒙乐异常欣喜,他向清夫人保证无论如何也会回来,而清夫人又嘱咐了几句,然后让乌凌下去挑选人手,因为要伪装成商队,所以必定不能带太多人马,为了掩人耳目不那么显眼,清夫人与蒙乐商议人数控制在五十上下。

正在清夫人不断叮嘱蒙乐的时候,突然家丁传报,说外面有人来找蒙乐,而蒙乐现在为乌家少爷,哪里是随便便可以见的?可是那人却一直嚷嚷着说是蒙乐故人,有要紧事要见蒙乐,而且还出手打翻几个人,现在外面与乌家的家丁们对峙,因为真的怕这人真和蒙乐有旧,所以家人才急忙进来禀报一声。

“我且去看看吧。”蒙乐有些好奇,毕竟他在巴蜀这边并无什么好友,可是当蒙乐走到大门口,看到一伙家丁围着的那个人的时候,蒙乐惊声大叫起来:“大家都快点散开,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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