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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1 梦回

湍急的水流不断地冲击着两人,两人紧紧拥抱着,无奈地被水流推向前方。

终于再度出现了那个上坡,也就意味着……

秋鸣挣扎着用左手紧抱着夏蝉,在越过上坡边界线的一瞬间,双脚猛地发力,朝上蹬了出去,两人冲破了水层,呼吸到了一口新的空气。

紧接着,便是猛地坠落。

不好,这儿到底是什么地方?

下方是一个圆形的广场,周围的墙壁似乎还有入口,而广场上似乎座椅桌凳应有尽有,唯一特别一点的除了稍微高一点的宣讲台后便只剩下那一只巨大的石人雕像。

虽然水将这儿填满绝对不是一时半会儿,但是我们也不可能撑多久,就这样坠落到底地话也是九死一生。

所以,全部的希望便只能寄托在这尊石像身上了。

右手寒芒一闪,飞爪破空而出。

不料自头顶倾斜而下的水流再一次凶猛起来,一把将所有的希望剿灭。

糟了,飞爪失手了!

半空中,秋鸣地转了一个身,将夏蝉放在自己的上方,大声说道:“快深吸一口气,命大的话还有救!”

下一秒,两人便再一次陷入了水的魔爪,紧拥着的两人也被猛地震开,连哀嚎都来不及,夏蝉在吐出一阵气泡后开始缓缓下沉。

可恶!

秋鸣破水而出,猛地吸了一口气后再度扎回水底,拼命地向那个正在缓缓下沉的身影奔去。

为什么西街14号的地下会是这样的构造?是一开始想象得太简单了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一开始我就绝对不会带你来,即使你再怎么干劲满满,即使你再怎么好奇,即便不与你说话,不再与你重新交往,我也一定要保护好的你的安全。

是我太自私了,太想要再一次靠近你……对不起……

秋鸣拼命地向下挥舞着双手,尝试着去抓住那一只已经毫无力量的手,却似乎已经无能为力了。

……

“秋鸣啊,你真的决定进入那个世界把夏蝉找回来?”

“是的,就算死掉,就算回不来,我也在所不惜。”

“好,那记住这根丝带,它将连接着你们,除非死亡,否则不会断开。你就循着你手上的丝带寻找到她把,若是能够成功地将她带回来,你们二人便可以苏醒过来,否则的话,你们在这世界上便只会剩下一具空空的皮囊了。”

“大恩大德回来再报!那我即可便前去找她。”

“等等,有件事情我必须向你说明。”

“什么事情?”

“从那个世界归来的人,会忘掉有关将她从那个世界接走的人的一切!而且……”

“而且什么?”

“十有八九是不会恢复记忆了,虽然有可能想起来无关紧要的一点点影子,但是那个时候她的身体将会受到严重的损害,轻者昏迷不醒,重者当场暴毙。所以,我劝你最起码在七年之内不要出现在她的身边,最好是完完全全放弃她,离开她的世界——这样,她才能好好地活下去!”

“我……明白了。”

“别忘了你答应过我的另一件事情,如果你反悔的话,那么她的性命我也就很难保证了。”

“明白了,到时候,你尽管吩咐,只要能保证她的安全!”

……

蝉,你不会死的对不对?我们两个都不会死的……

因为,我们的命运还连在一起呢!

昏暗的水底突然闪烁起了绚丽的淡光,像一条带子一样,一头连接着秋鸣的左臂,另一头连接着夏蝉的右臂。

那么,给我起来!

水底,秋鸣发出一阵咆哮,大团的气泡自他的嘴里喷出,而他的身体猛地开始向下沉去,终于在此刻,他紧紧地抓住了那只手。

再次转身,秋鸣开始朝着水上猛地冲去。

高举着右手的他在拼尽全身的力气后,终于让右手破出水面,又是一阵寒光,一道飞爪呼啸着紧扣在巨大石像平托着的手掌心里,随后绳索开始迅速伸缩,将两人拉向那个安全的地点。

终于来到了暂时比较安全的地点,秋鸣开始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既顾不上休息,也顾不上收回飞爪,他焦急地爬到了夏蝉的身旁,查看着她的状态。

还好……还有救!

将夏蝉摆好之后,秋鸣开始进行胸部按压。无奈她只是吐出了一些水而已,所以,接下来……

秋鸣俯下身去,犹豫了一会儿,闭上了双眼,欲将双唇落下。

“哇……呕……”

听见这动静,秋鸣猛地停了下来,睁开双眼,只见夏蝉也已经睁开了眼睛,而她发现秋鸣的这一举动正被吓得大声尖叫,可是无奈喝了太多水,尖叫才到一半却吐出了一大堆水。

秋鸣急忙将夏蝉扶起来,拍着她的背,待她咳嗽,将水吐尽。

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夏蝉已经憔悴到再吹一阵风就会散去的地步。

“秋鸣……谢谢你……”夏蝉虚弱地说着话。

看着无力地靠在自己怀中的夏蝉,秋鸣低下了头,将其紧紧地抱住。

“喂,笨秋,别挤了……我又不是海绵,水都吐得差不多了……难不成,你想乘人之危,占我便宜?还好……刚刚再晚一点点醒过来,人家的初吻就要被你夺走了呢!”

秋鸣没有回答,只是继续紧紧地抱着怀中憔悴的人儿。他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似乎只要一放开,她便会化成风沙,消失在所有世界,再也无法挽回。

渐渐地,夏蝉没有了声响,秋鸣将她枕在自己的腿上,静静地整理着她被浸湿的头发。

还好,只是昏睡过去了……她的身子,真的再也禁不起折腾了,看来,这些年她过得并不是很好。

靠在手掌微微凸起的手腕处,秋鸣开始打量着这个地方。虽然周围有不少火把,可是由于空间太大,显得十分昏暗。

水还在不停地注入,底下的通道也已经快被填满了。如果不停歇的话,那么这整个广场都会被淹没,水位上升到石像的手掌上来也并不是没有可能。

如果到时候夏蝉还没有恢复一些,也没有想到办法的话,就只能朝着更高处——石像的头顶上去了,可是,那也终究只是缓兵之计。

打量着广场,秋鸣忽然发现,除了晃动的火光倒影以外,还有一个移动着的火点。

难道是……

秋鸣右手凭空多出了一个望远镜,在其帮助下,他终于看清了那个东西——怪婴坐在自己的大斗笠上,一手举着火把,另一手划动着用两把木屐绑成的船桨,正在向着那还未被填满的通道离开。

原来,他中途没有逃跑,只不过早就做好了准备。

再次观望头顶,他发现还有一个类似的上坡也倾斜下巨大的水幕,看来之前走另一条路也是这样的结果。

如果真要规避这样的情景,兴许只能爬回西街14号的密室或是走上分岔口的楼梯了,因为这个地方,终将会被淹没。

这时,夏蝉突然打起了寒颤,秋鸣的心再次悬了起来。

笨蝉,一定要好好坚持下去,和我活着一起出去!

随后,秋鸣将自己的白衬衫褪去,使劲儿拧干了水放在一旁,又将夏蝉的吊带裙拧了拧,随后将夏蝉紧紧地揽入怀里,披上了皱巴巴的白衬衫。

先好好观察一下这周围的情况,在笨蝉清醒之前找好逃脱的办法吧。

……

虽然是夏日,大好的阳光洒在蔚蓝的湖面上,映着粉红的荷花与碧绿的莲叶,夏蝉还是觉得浑身冰冷。

“夏蝉是个怪物!怪物!”

自己又被小伙伴们赶出来了呢,自从妈妈离开了之后,好像就再也没有人会喜欢自己了。

夏蝉躺在小小的船上,任凭船儿随处漂泊,她只是呆呆地望着天空,却又不知不觉蜷缩着身体,留下了眼泪。

“哭什么?”

一个十二三岁光景的帅气少年闯入了夏蝉的眼帘,他脱下一件洁白的衬衫,盖在了夏蝉的身上。

他盘腿坐在她旁边,嘀咕道:“别哭了,我看你大姨妈还是挺喜欢你的,虽然她隔得太远了……可是,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我保证他们绝对不敢有下次了,否则,我会让他们感受一下崩溃的滋味儿。”

他温柔地看着她,不知不觉地在俏脸上写下一抹红晕,可是他却像被定住一般,继续凝望着她。

在他眼里,躺在船上的这个女孩便是他生命的一切目标,做任何事情,都与她有关;而未来的任何规划,也绝对少不了她的身影。

尽管,她在别人眼里显得如此特别。

“快逃啊,夏蝉又变成白头老妖怪了!”

“别胡说,那……那只是白化病而已。”

“得了吧,秋鸣,白化病哪有平常是黑发却突然在某段时间变成白发的?”

“那只是因为你们给了她太多压力而已!”

“反正,她是魔女,是妖怪,是怪物!我们先跑了,你也快点离开吧!”

“我是绝对不会离开她的!”

这些对话似乎经常上演呢……

“谢谢你,秋鸣……”夏蝉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坐起身来。

阳光不知不觉变得更加灿烂,却更加柔和,天地间所有的景象似乎都被装进了画框一般,美得令人难以自拔。

夏蝉整理好了粉边的白裙子,又伸手理了理有些纷乱的白色长发,一股淡淡的清香萦绕在整个小船上。

“小蝉姐姐,你知道吗?”

“嗯?”

“你……”少年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你真的很漂亮呢。”

“怎么会?”

“就像夏天的天使一样,在最美最热烈的季节里从天而降,在最热的时节里保持着雪一般的温柔与纯洁。”

“才没有呢。”夏蝉撩了撩鬓角被风吹乱的发丝,微微地笑了。

两人都低着头,尽管面对着面,却始终没敢正视对方。

“对了,秋鸣。”夏蝉小声地说道,“我可能再过几天就要离开这里了。”

“为什么?”少年猛地抬起头,他的眼中明显地写满了不舍、不甘、震惊、悲伤。

“因为爸爸要接我离开这里,去他所在的城市生活。”夏蝉又抹起了眼泪。

“如果是这样的话……”少年勉强笑着说道,“我长大后也会挣很多很多的钱来看你的……不对,在这期间,我也会去找你。”

夏蝉低下了头,无奈地说道:“那个地方……或许进去了就再也出不来了……”

“那……”

夏蝉莞尔一笑,轻轻说道:“以后一定还会再见面的!说不准,我又会被送回来呢!”

“可是……”

“秋鸣。”

“嗯?”

“你能为我吹一吹那首曲子吗?就是我们两个上次在楼顶上看日出时所作的曲子。”

少年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掏出一片翠绿的叶子,对这之后放在了嘴边。

随后,如同带着水色的风一样,旋律自叶的芬芳中悠然流淌出来,一步一步,流浪在心与叶的山梁。

夏蝉听着婉转的笛声,张开了嘴,轻轻地和唱着:“还没好好地重新认识你,我将再一次离你而去……”

澄澈的声线演绎着空灵的歌声,和着那悠扬的叶笛,在湖心荡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记住哦,只属于我们两个人的歌曲……以后,唱着这首歌,就一定能找到!”

夏蝉唱罢,将双脚伸出船舷,抬头看着那温暖的太阳与一片荷塘,轻轻地闭上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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