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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十二节 恐惧的归来

“啊……嗷嗷嗷啊!”一阵痛苦的嘶吼,伴随着金属碎裂的声音。枯萎的老树的藤条(或者说铁链)被扯断,一只浑身是血看不清面貌的人形生物从千年的桎浩中摆脱了出来。一声响彻天际的咆哮撕裂了天空的云,他想要告诉世人,他回来了!

隼鸣金已经拘束了他上千年,山匠看管了他上千年。而他也见证了山匠从一帮山中的野蛮人,进化成现在的铸造大师。但是他的眼中没有一丁点对他们的喜爱,反而他想把他们全都杀光。

被囚禁了数千年,隼鸣金从栽下,到第一次花开,到长成参天巨树,最后变成枯萎的古藤,他也被囚禁了这么久——从一个耀武扬威的杀人魔,到如今,一个满肚子只想着复仇的魔鬼,他已经变了。这个世界也变了。它通过全视之眼看着大陆上发生的一切,而他却只能被这棵树捆,漫无目的的注视着 这一切,整整千年。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熬下来的,数千年如一日的挣扎,被划伤,被魔法伤害,被捆回去,然后继续挣扎——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的身体不曾老朽,但是精神却已崩坏。现在的他,比起千年以前,从疯子进化成了一个毫无人性的东西——不能用人类来称呼他了,他已经彻底失去了人性,现在他的大脑中只有复仇,杀戮,毁灭。以至于自己真的是否还活着,自己都不再抱有疑问,死亡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馈赠,是最好的终结。

当初给予他的痛苦,他要加以千倍奉还。当初亏欠他的,他要无止境的夺回来。这个世界他早就看透了。神布下的棋局,每一步都在神的掌控之中。只有自己这种无神论者才看的清楚,人只不过是神明的棋子罢了,而自己就是搅局者,而他则要……他要这棋盘粉碎!

“我回来了……”他仔细的看着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副千疮百孔的双手,已经看不出原型,然而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这根本不是人类的躯体。

当他的知觉逐渐麻木,当他的意识逐渐冻结,当他的一切都定格在千年前的那个瞬间之后,他再往后的人生便毫无意义。

他的大脑中依稀记起来当初的记忆,几个关键词涌现——

“魔女,魔药,动力甲,永生不灭……”他的头随即一阵剧痛,一种难以言喻的割裂感深入他的大脑,逼迫他停止了思考。睁开双眼——NUVIS(月亮)悬挂在天上,NUVIS的光亮一时让他难以适应,因为在这之前,他的双眼都被树所封闭着,穿刺着。如果有谁现在在现场,你就能看见一块就像是人形的肉球一样的东西在生长出血肉,那场景绝对会让你感到恶心,血液不断的从他身上滴下,鲜红的血液染红的脚下的大地,诡异的绽放出花朵。那是一朵朵隼鸣金,纹理却变成了血液的鲜红色。如果你看到了,那么一定,恐惧会深入你心。

“力量……我的力量去哪里了……?”他伸出脑袋,十分不解。自己曾经的力量去哪里了——千年的记忆使他的大脑模糊,很快,他就想了起来,千年前一战自己使用了所有的力量,现在他只不过是一副拥有着恶魔本质的人类躯壳罢了。

“人类……食物……必须食用……”他的大脑发出了这样的信号,接下来就是比米拉和米修斯丁都要精准,范围都要大的千里眼——米拉的充其量算是感应能力,米修斯丁是经过专门训练的辨识眼,然而前者可以探测半径3300米的力量,后者则是12000米,然而这个千里眼远超他们两个的范围——半径二十五万米,同时,这个千里眼更是比他们两个的辨识能力更加精准,从一草一叶的风吹草动,到屏障之内尤文图斯的一举一动,他都看的清清楚楚。

“山匠……复仇对象;食物。”他看到了一位日常前来参拜腐朽的隼鸣金树的山匠,看到他的一瞬间这位山匠明显吓了一大跳,但是很快,山匠就想起了那段被先代所代代相传的故事——隼鸣金束缚着一位可怕的恶魔,它醒来的日子,就是山匠的末日。只有救世主才能拯救这一切。那位恶魔的名字他一时间想不起来了,但是他知道面前的这个面目可憎的东西想要杀掉他就对了。你看他弓着身子准备弹跳——

他弹跳了起来,然后飞扑到这位山匠的身上,一只手往山匠的脑袋贯穿而去——拳头打碎了大脑,恶魔开始吞噬这位可怜的人的身体作为养料。

一点一点侵蚀,他和他正在渐渐的融为一体。最后他完全吞噬了他,留下一地血污。

他从新从地上站起身子,看着自己的双手,那双手的血肉回来了一部分——他依稀记起来了一些什么——“0-号……实验体……原初之物……”他的大脑又开始剧烈的疼痛——他需要更多的事物来补充自己,填满自己。

眼前的目光逐渐开始清晰,除了挂在天上的NUVIS,他渐渐看清楚了自己在什么地方——

枯萎的隼鸣金长在高高的山坡上,依稀有自己挣脱束缚而出的痕迹,月光照亮着这里,接着月光他看清了更多——隼鸣金已经只剩下残枝败叶,而自己的脚下一路拖着血迹和花瓣。他皱了皱眉头,却没有管那么多,他为什么在这里——虽然她拥有数千年之间的记忆,但是搜寻一件事——特别是几千年之前的事情还是比较困难的。

不过他最终找到了答案——他被一位誉为开国神祖人类打败,并且囚禁在这里。那个人类预言自己将会在千年之后被来到这里的某一位人类彻底消灭……那个人叫米拉·艾克基米。而自己则是挣脱束缚,挣脱了整整几千年。

望着月亮,他想起了他自己的名字。那是同样的一个月圆之夜,某个人为它所取的人类的名字。

“KUVNAEIS(恐惧深埋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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