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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6章·一家团聚

“我向来喜欢成人之美。”God把手挥向实验室大门,“特别是先生和你。”

游默顺眼看去,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弓腰屈腿,伏在一台精密仪器前正认真看着什么。中年男人的头发有些许花白,身形较之以前要更憔悴。

没有一点点防备,该来的突然就来了。

游默的眼睛湿润了,暌违六年之久,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父亲,父亲人未老却形已衰,完全不是他记忆里那副绅士儒雅的模样。相隔几十米,他都能看清父亲额边的眼角纹,眼镜镜片比以前更厚了,戴上鼻梁似乎还有些吃力。

全身血液倒灌似的一下子涌到喉咙口,游默痴痴傻傻地定在原地,情绪激动得无以言表。

God的一个眼神示意,实验室内的其他人纷纷离开实验室,觉察到了同事们的异样,游移这才抬起头,看到了门口的游默。

目光交接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怔住了,游默眼里噙满泪水,游移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三秒之后,游默率先冲了出去,游移也向外跑来,父子俩在门口处紧紧相拥,千言万语化作暖热哭笑,一起在父子俩的脸颊上激荡。

高婉秋在两人后方悄悄抹了抹眼泪,跨越千山万水的重逢,就算是百炼钢都能感动到化指柔。她注意到God的眼里也噙有泪花,看起来也像个性情中人。她知道这一切都是程序设定,这种设定让她又感觉有些唐突可笑。

“你太傻了。”游移看到了儿子脖颈上的电磁项圈,“你不该回来的。”

“是,我太傻了。”游默抽噎着回他,“我不该这么迟回来。”

又一次紧紧相拥,父子俩不需要过多的寒暄,只要感觉到彼此身上的热度就好。

“先生,今天你就别加班了。”God走上前,实验室内的灯随即一盏盏熄灭,“家里的晚宴,已经准备好了。”

游移看了一眼God,又摸了摸自己儿子的头,会心一笑,拉着游默往回走,“走,我们回家。”

一个小时以后,游默从车上下来,姑姑游艺已经提早等候在门口,一见到他便跑过来将他紧紧抱住。游默笑着为姑姑擦了擦眼泪,没想到姑姑一个快四十岁的女人了,还是那么的年轻漂亮。

除了姑姑之外,游默忽然又发现张静姝也在家门口。他用点头和静姝打招呼,静姝也用点头向他示意自己很好。

被姑姑领进门,家里一切都没变,还是原来那套装修,原来那批机器人仆从。为了迎接游默的回归,家里被游艺和God刻意装饰了一番。鲜花摆满了客厅和楼梯的各个角落,横梁和电视墙边还挂了一连串彩色气球。

“走,上天台。”

游艺拉着游默往天台上去,同样是多年未见的静姝和高婉秋跟随其后。静姝没想到在这样的时间点这样的场合碰见她,心里很是别扭。高婉秋在见到静姝的那一刻,就已经猜到God到底在搞什么鬼。很多事情,怕是瞒不住了。

游移和God走在最后,对于家里还缺一口人,God表现得十分抱歉,“先生,园园的事情,请恕我无能为力。我已经抓住了所有流浪者,也搜过了云岭附近的所有地下城,依旧没有园园的消息。我觉得,你应该做最坏的打算了。”

游移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五年前,是我的过失,我应该照顾好园园的。”

“这不怪你。”游移紧随大家登上天台,“只怪我这个父亲太失职。”

“如果园园在,今天就是我们游家最重大的日子。”

游移哼哼一笑,随即招呼客人到餐桌边围坐。

这是一次私人露天晚宴,餐食的丰盛程度超乎游默的想象。在游默的记忆中,从未见过一整桌的鱼肉虾蟹果汁红酒,哪怕是在物产更丰富的天灵城,也没享受过一桌四五十道菜的待遇。

七彩小灯蛛网般织在餐桌上空,一眨一眨的比星星还亮。红黄蓝三色玫瑰花在餐桌边围成一圈,花开正艳。游默意识到有微风吹过,那肯定不是自然风。他浑身舒爽,霎时间竟找回了以前在家时的轻松。

God和游移并坐在桌头,毫无不适地把自己当作游家人。他举起酒杯提议,“今天是游默回来的重要日子,也是我们一家人团聚的重要日子,来,我们共饮一杯,希望我们一家人从此团团圆圆,永不分离!”

God将酒一饮而尽,其他人迟迟没有动手,最后还是在游移的带头下,喝酒庆祝。

“很可惜,园园不在。她如果在的话,我就更开心了。”God主动揽起了男主人的职责,仿佛他才是游移,“但大家放心,我还会继续寻找她的。我相信园园不会那么轻易被外面的环境击倒,她会活下来的。”

静姝和游默对视了一眼,幸好在决定进城之前,将园园藏到了秘密山洞中,否则游家这会儿,真的被God一网打尽了。

“小默,你是很奇怪静姝小姐,还有高小姐为什么会和我们坐在一起对吗?”

God注意到游默正在和静姝进行眼神交流,游默也确实有此疑惑。

“那是因为……人无完人。”

God把目光转向游移,游移惊疑地看着他,还没意识到将会发生什么事。

“不用含沙射影了,”高婉秋接过话茬,脸色比其他人要阴郁得多。她看了看愣住的游移,又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静姝,意识到这一刻终究会来临,“我知道你把我,还有静姝叫过来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证明,无论一个人多么正派光鲜,多么优秀突出,都有肮脏龌龊的一面。你是想证明,人这种有性格弱点的物种,始终不及你完美。假如这个世界最优秀的人都是有污点的,都曾犯过严重的错误,你就可以借此证明没有性格弱点的你,才是主宰地球的最合适人选。说到底,你还是想让我们屈服。”

God扬起双手,轻轻拍了拍,“我以为,这世界上只有先生最了解我,原来高小姐,也深知我心呐。”

“是的,”高婉秋站了起来,直勾勾地盯着God,“我这一生中,做过很多错误的选择,影响了很多人的生命轨迹。但这只能证明我自己不够优秀,不能说明任何人更优秀。我一个人的错我自己承担,可孩子们是无罪的,他们没有犯过这样的过错。”

“确实,”God轻松靠上椅背,翘起了二郎腿,“孩子们是无罪的。我也相信没有哪个母亲会为了自己的前程,将亲生骨肉送进孤儿院,被流浪者领走。”God故意看向静姝,“你说对吗,静姝小姐?”

“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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