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国能用恩来降服，可青国，却只能用利益来谈判了。
做了皇帝的人，要从那个位置上下来，自然是不容易的。只是若皇帝知道自己的国家要被别族人得到，又是何等的不甘心呢？
这么想来，归附大成，倒是一个好主意了。
“若青帝甘愿俯首，想来大成是不会为难青帝的，到时候青国成为大成一部分，而青帝亦是还可成为青国之首，虽是有大成桎梏，但念青帝归降恩德，大约也不会过多插手吧。”
裘凡说的明白，青帝若是回归大成，大成是不会过多为难青国的，青帝权利不变。
青帝皱了皱眉。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便是被胡国吞并，君为奴，国之不再。第二个选择便是归附大成，君为臣。国亦还在。
会怎么选择，他自然是清楚。
只是这被人摆弄在手指间的感觉还真是不好。
他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堂上的人。
一开始，他以为繁星是狠角色，可现在看来，站在繁星身边的裘凡，才是真正的深藏不露。
“我突然有些庆幸，自己不是你们的敌人。”青帝原本是站着的，而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徒然坐下，微微抬头看着这群人。
“青帝与我，原本就不是敌人。”裘凡笑笑。
虽然看起来轻松，可心中却大大呼出一口气，为君者，未至于能如人预料，裘凡给出两个选择，虽是觉得普通人都知道这个道理，却也不妨有君者选择玉石俱焚。
好在这青帝到底是心系黎民百姓，算是个民主，道也不拿百姓性命来赌一口气，故而有了这样的结果。
出了宫殿之后，裘凡赶紧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坐下。
微微松开领口之后，才算是舒服了一些。
“我看你在青帝面前是一派轻松，没想到原来你也就是个普通人。”阿存带着裘凡、繁星两人找到了个僻静地方，这样说道。
“哪能不害怕呢，到底是面圣，也不知道对方秉性心性，只是机会只有一次，也只能赌了，十赌九输，哪有一定会赢的道理，因为知道可能会输，所以才会害怕。”裘凡笑着说道。
而那一瞬间，阿存愣住了。
“我总觉得，你很像一个人。”阿存说。
“谁？”
“大成先帝。”
这一瞬间，所有人的人都沉默了。
许久之后，还是裘凡先开了口。
“那是开国的君主，圣明之君，你拿他和我这个破算命比，我真怕他泉下有知，晚上找我来……”这语气，果然还是打趣。
“有时候觉得你像，有时候又觉得你不像。”阿存说。
“对了，顾大人的事情，你想怎么办？”裘凡显然不喜欢别人谈到这个话题，便找了别的事情掩了过去。
显然阿存心里最在意的，到底还是顾北书。
“与青帝一起削弱北书势力，再放出北书要谋反消息，各方压力之下，便也快到了收网的时候，再过几天，我便带着北书去往南方小岛上，了此一生。”
裘凡点点头。
几天之后，果然传出顾北书与阿存两人双双暴毙消息。
到底是真的死了，还是假死瞒民，这便不是裘凡想要知道的事情了。
“我真是奇怪，为什么青帝能许顾北书做大呢？青帝看起来并不昏庸，怎么能让顾北书掌握权势，而视若无睹这么多年呢？”这边繁星自然是疑惑不解，帝王术中，最忌谋臣当道，而为谋客者，若是谋国，也显然不是自己本分。
在这场权利争斗里，为君者非君，为臣者非臣。
繁星无论如何也不知道其中道理为何，所以才问出了这么一句话。
“那顾北书，是个太监。”裘凡嘴里咬着个包子，这么浑浑噩噩说了出来。
而这一瞬间，屋子里的另外两个人，死一样的安静。
连谢留欢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像是怕他们听不清楚，裘凡又说了一遍：“那顾北书，是个太监。”
这样，一切都说通了。
若是太监，便无子嗣，便是权倾朝野，也无后可即位，加之顾北书确实有本事，所以青帝才允许其掌握国之大权，因为顾北书，不会有后代。只图一世安稳。
可是顾北书分明是个男人，他若是个太监，怎么会有阿存那样的女人肯倾心于他？
“顾北书曾是先帝坐下的谋客之一，竟先生也是，不过顾北书一直都比不上竟先生，却也钦慕竟先生，一日酒后，这钦慕之心便成为淫邪之心，于是便对竟先生……虽未成事，后却被帝君发现，于是动了私刑之后，被逐出了谋客队伍。”这也才保住了他一条性命。后先帝诛杀谋客，除了竟先生之外，无一幸免。
“想不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故事。”谢留欢想了许久，才想出这样的话。
“因是顾及顾北书颜面，所以未将此事公开，故而这天下人都不知道顾北书是个太监。而阿存原本是顾北书一个贴身婢女，从一开始便倾慕顾北书，后哪怕顾北书成了太监，也不离不弃。”这里面看来，倒是阿存这可怜，也最可敬了。
“女人真是奇怪，这一个男人心里有着别的女人，她能忍，这个男人都不完整了，她还能不离不弃，甚至哪怕遭到这个男人怨恨也要得到他。”繁星到底还是不懂男女之事，故而才有了这么的一句话。
奇怪。
真是奇怪。
“哪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在那阿存心里，已经不给自己什么余地罢了，顾北书好也罢，坏也罢，在她心里，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便只能由着他胡来，便是他再坏，也只能是他了。”谢留欢到底是女人，而女人，总是最懂女人的。
裘凡叹了一口气。
“只是她真傻，这么做，虽然得到了顾北书的人，却会被顾北书一声怨恨，对她来说，这算是好，还是不好呢？”谢留欢带着一些无奈说道。
阿存后半段人生里，必然是不好过的，而她前半段的人生里，也没有那么快乐。
“你还记得咱们抓住的那几个青云骑吗？”这边裘凡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谢留欢点点头。
“阿存很小的时候，就跟了顾北书，而后，她便身怀有孕，不过那时候她年纪小，加之一些其他的原因，那孩子生下来之后，便送给了别人寄养，后是兵荒马乱，那孩子最后到了青国定居，又有了孩子，不过这孩子，最后却辗转落到了青云骑之中。”
“你是说……”
“顾北书想来怎么也想不到，他那批青云骑里，竟然有自己的孙子。不过我可没这么坏心眼，我把这件事情告诉了那孩子，当然不能说的事情我是不会说的，想来这孩子现在正在往南方赶吧……”
南方一座渡口上，红衣女子看了一眼北方，大约是有所留恋，而一架快马正飞驰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