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纹……纹身？”
李谨侍完全被章迦弄懵了，一脸茫然，他长这么大都不知道自己背上有这种东西。虽然有时候也觉得那东西很酷，但对一个死宅来说，无论如何都不该出现在背上。
章嘉的话，也让张嘉尔也困惑地看向李谨侍，似乎觉得也这太巧了。身材瘦高，穿黑T恤，背后有纹身。虽然她本人见过贼的样子，跟李谨侍一点都不像，但如果只说几个特征，李谨侍确实完全符合。
“我不知道李谨侍也有纹身，但他不是贼，我见过那个人的样子。”
张嘉尔的语调平缓而不容质疑，章迦脸上的微笑弧度却加深了，他将目光重新移回张嘉尔身上。
“你真的看清了贼的样子？还是只看到一个侧影？贼所有的特征可都是你告诉我的，拳套上的链子也在这小子手上，现在人赃俱获，你又开始为他辩护。因为发现贼是他，你受伤了吗？我真不明白，这小子到底有什么好的……”
章迦的话说到一半，周围传来衣袖的猎猎声，张嘉尔的拳头化作一道残影袭来。最后一刻，她收住了拳，拳峰几乎贴着章迦的脸，她眼中第一次表现出愤怒，似乎章迦暗示明显的话，让她感觉到了污蔑。
张嘉尔的样子吓得章迦脸色微变，但并没有退缩，显然觉得自己没说错。李谨侍看着这两人，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他是真不知道这纹身怎么来的，但章迦从最开始就对他有成见，自然他说什么都听不进去。
“现在我证明不了他不是贼，但你所谓的证据，也证明不了他是贼。”
张嘉尔冷冰冰的嗓音，让章迦看她一眼，他没有反驳，像是默认了。
“没有答案的事，争论下去毫无意义，既然都是玩现代搏击的，有怨就别憋在心里。一月后你们打一场擂，如果李谨侍输了，他承认自己是贼，从此离开社团，但如果你输了，就还他清白，向他道歉。”
“啊？”
李谨侍张大了嘴，久久不能闭上。虽然他知道张嘉尔在帮自己，但这种办法也太粗暴了吧……而且，要跟章迦打，还不如直接承认自己就是贼了，至少还可以少挨一顿揍。
仔细一想，他还是觉得不行，干脆现在就退社吧。虽然对张嘉尔还是有些留恋，但这样下去自己输基本是定局，那时候张嘉尔既为难，自己又不好过。
“我……”
李谨侍刚要开口，被刑天用头顶了下，他一口气卡在喉咙里，变成了咳嗽。张嘉尔和章迦扭头看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章迦却突然笑出声。
“哈哈哈……打擂？好啊，我就喜欢这种简单粗暴的。就是不知道那小子，敢不敢接了？”
说着章迦看向了李谨侍，虽然他的脸在笑，眼中却只有沉积许久的怒气。李谨侍原本还没缓过咳嗽，见章迦这眼神，咳嗽得更凶了，他几乎可以脑补出来，站上擂台时自己的惨状。
退社的念头又在心里徘徊，李谨侍有些茫然地看向张嘉尔。这一刻，张嘉尔也正看着他，他从她的眼中看到了信任，那种从其他人眼中从来没看到过的信任。
他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这种感觉大概就是小说里常说的感动吧，他张开嘴，两唇却不停地颤抖。
“我……”
“我接受。”
李谨侍刚要开口，刑天又把声音夺走，帮他说出了这句话。刑天虽然用了他的声音，语调却是满满地自信。
这一瞬间，李谨侍有些火冒三丈，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在张嘉尔面前帅一把，这么重要的一刻却被刑天夺走了！但这会他又毫无办法，只能配合刑天的调调，装出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强行迎上章嘉的目光。
章迦显然没想到李谨侍敢答应，愣了愣，但很快又重新挂起那种让人不舒服的笑容。李谨侍虽然想让自己看起来更有气势些，但跟章迦对视一久，他又软了，想将目光移开。
“呵……有意思了，一个月后期待你的表现。”
章迦用力瞪了李谨侍一眼，像用匕首划了一道，之后转身往街道走去。
看着章迦的背影，李谨侍松了口气，但一想到一个月后的擂台战，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突然感觉特别疲倦，整个人一屁股坐到地上。
“这次擅自帮你做主了。”
张嘉尔的声音突然从耳边传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到李谨侍旁边。李谨侍扭头看向她，想回以自信的微笑，脸上的肌肉却 有些僵硬，索性也不再掩饰，长叹了口气。
“因为我相信你。无论是这件事，还是一月后的擂台战。”
李谨侍被张嘉尔说得有些抽搐，长这么大，除了老妈之外，张嘉尔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异性。他心里有千言万语，却看着张嘉尔一句也说不出来。
“我……”
“其实我挺意外，你居然会答应。之后的一个月我会全力帮你，不过可能会很辛苦。”
“我……我会努力的。”
这种时候，就算张嘉尔告诉他是地狱，也不会觉得辛苦了，他就算再大条再怂，漫画里的这种情节也看了那么多。只是，他还是被一个问题困扰着。
张嘉尔朝李谨侍点点头，转身便要离开，李谨侍突然觉得，这个问题现在不问，也许以后没机会了。
“那个……社长为什么相信我？”
张嘉尔刚走了两步，听到李谨侍的声音，停下了脚步，她慢慢转身看向李谨侍。
“这么年轻当老爸的人，一定不是坏人，老爸都是很厉害的。”
说完，她朝李谨侍摆摆手，径直走出了小巷。
李谨侍看着她的背影僵在原地，阳光明媚的夏末，他却感觉天寒地冻，刚燃起的那么一点星星之火又熄灭了。
“年轻的老爸……”
李谨侍重复了一遍张嘉尔的话。几分钟前，他脑补过许多张嘉尔帮他的理由，“看起有天赋”，“看起来内心强大”，“最差也是看起来像个好人吧”，但怎么想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
一团黑云悄然悬在头顶，他的世界阴雨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