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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7 大侠

一顿饭大家吃得有滋有味,石子默和马飞雪也借机眼界大开了一回。数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饭后,众人起身,果然没有人讨要饭钱,数名仆役恭送他们离开。

几人见远处更是热闹,信步走了过去,准备一探究竟。遥见后面地势稍高处,还有许多人正在紧锣密鼓地搭建一座高台。与他处的奢侈比拼相比,这座高台上的布置倒还简约,当中已经挂起一个老大横幅,上书四字:讨韩大会。字字遒劲,想来写字之人也是用了十二分心的。

几人对视一眼,原来这次盛会真名就叫“讨韩大会”。大家暗暗寻思:韩国乃是先秦时的名称,离此时已逾千年,此“韩”应该不是指地方;可是再一寻思,江湖上又有什么大恶人是姓韩的呢?好像并没有。

大家都有些糊涂,见近旁一堆人正在高谈阔论,就凑了过去。

人群中,一名十五六岁的华服少年正唾沫横飞地大声道:“……许多同龄之人应邀而来,共襄盛举,这是好事!但是,我从刚才大家的谈话里,发现不少人对韩猛大侠,以及我们为什么要讨‘韩’,其实还不太了解。这也不怪大家,毕竟韩猛大侠的事迹大多发生在二十年前,但那却是上一辈人整整一代人的记忆!”

有人道:“卓鸣兄,莫非你对韩猛大侠的事迹知之甚详?那你就给大家伙儿都讲讲吧!”

那叫卓鸣的华服少年谦虚了几句,道:“哪里哪里,我也就是平时爱听老一辈人讲述些武林逸事罢了,哪里敢称什么知之甚详。”话风一转,却道:“韩猛大侠的事迹大多都在众口相传中成了年代久远的传说,我就择要讲述几件吧。”

石子默等人都竖起耳朵倾听,只听他道:“多年前的旧事了。那一年,武林大侠赵丑厮、郭菩萨在河南密谋起事,聚集江湖豪杰不下千人,谁知被叛徒告密,消息泄露,朝廷调拨数万精锐前去围剿。赵郭二位大侠尚且蒙在鼓里,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却是韩猛大侠与其他共计四十一名义士机缘巧合之下,先得了风声……”

一位年轻公子插话道:“卓兄称他们为义士,莫非……”

卓鸣大声道:“没错!韩猛大侠与众义士得知消息,其时万分紧急,根本容不得他们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前往半路拦截。所有人都已心存死志,但只要能够暂缓朝廷大军一时也好,一边又烦请丐帮兄弟将消息速速传去给赵郭二位大侠,望他们能够早作准备。”

另一位少年惊呼道:“韩猛大侠与众义士,不过区区数十人,慨然前往,拦截数万精锐,这不是螳臂当车吗?”

卓鸣激动得满面通红,大声应道:“话是这么说没错。然而,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韩猛大侠与众义士,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在朝廷大军的必经之路上,寻了一个险要之处,埋伏起来。在朝廷大军经过之时,滚石落木齐发,他们再趁乱杀出,杀了朝廷大军一个措手不及。”

卓鸣神色一黯,叹道:“但是朝廷大军发现他们只有区区数十人,很快就稳住了阵脚。众义士纷纷战死,却在这时,朝廷大军突然中军大乱,原来韩猛大侠仗着武功高强,趁机欺至中军,乱军中手刃了大将军,提着他的人头冲天而起!”

卓鸣悲声道:“众义士自己知道他们人寡力薄,又知韩猛大侠武功乃是万人敌,于是一合计,用他们的鲜血和生命,为韩猛大侠创造出一个擒贼擒王的机会。是役,众义士全部战死,唯有韩猛大侠拼死杀出了重围!天下为之震惊!”

听众中爆发出一阵赞叹之声。少年热血,心中满是憧憬,对这种侠义之士最是敬仰。

卓鸣道:“又一年,韩猛大侠的一位朋友陷入了一件大麻烦。此事中的相关各方,我就不一一说名字了。起因是那个朋友不小心伤了一位少年公子的性命。尽管事实证明,那位朋友是被人算计,纯属无心,但是那位少年公子属于一个声名显赫的大家族,而且被家族寄予厚望,所以那个大家族不愿就此罢休,执意要韩猛大侠的那位朋友一命偿一命。”

卓鸣一扬脖子,接着道:“就在那一年,那个大家族的刑堂里洒下了韩猛大侠的鲜血。韩猛大侠听闻此事之后,慨然独身前往拜会,在那个大家族的刑堂里自领三刀六洞之刑,代友赎过,表示最真诚的歉意。刀刃洞穿身体,鲜血喷溅而出,韩猛大侠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小和尚大声道:“韩猛大侠无愧于大侠之名,他是一条真汉子!”

卓鸣看了一眼小和尚,道:“这位小师父所言极是!韩猛大侠类似的事迹还有许多。又有一年,武林中出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大魔头,犯下累累罪行,激起了全武林的极大愤慨。韩猛大侠不眠不休,追逐数千里,终于将那个大魔头逼上了绝路。站在万丈悬崖边上,大魔头疯狂地大笑,他一手各提着一个小孩:一个是泥腿的乞丐,一个竟是韩猛大侠的儿子。”

众人都是一惊,只听卓鸣继续道:“那个大魔头提着两个小孩从崖上后仰坠下,将两个小孩左右推开,狂笑道:‘你是大侠,我看你到底要救哪一个!’韩猛大侠目眦欲裂,紧跟着飞身跃下,却只来得及救一个小孩。他选择了舍弃,他舍弃了他自己的孩子。”

众人一时都沉默了下来,良久,才有一人叹道:“韩猛大侠果真是侠义无双,我等都不能及!”

卓鸣道:“两年后,韩猛大侠的妻子又已临盆。韩猛大侠经常奔波各地,但这次,韩猛大侠答应妻子不会离开,会一直陪伴。谁知变故又生,五名崆峒派弟子欺师灭祖,犯下数十条人命的血案之后流窜于滇北一带,武林震动。韩猛大侠,无论是作为一位超强战力,还是作为一面精神旗帜,他都不能不去,不能不为武林主持公道。那一年,韩猛大侠对妻子食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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