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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交代

草里蹲将黎小全的亲信全部掌毙,突然脸色一白,气息瞬间虚弱下来,身子一歪,差点站立不稳。

“大当家!”段阳惊叫一声,急忙上前扶住,搀入聚义厅中坐下,为他处理全身伤口。见他全身浴血,真不知道他为何能够撑这么久,又找来干净衣服给他替换。

原来头顶百会穴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这几年来,草里蹲体内的毒素、淤血大多就都汇聚在百会穴附近。不但时时干扰着他头脑的神智,还淤堵住要穴,一定程度上也抑制了他的武功发挥。

在被三名鹰扬成员围攻之时,草里蹲只得兵行险招,以杀敌一千,先自损八百的决绝之势,以大拇指在百会穴上先刺出破口,再双掌重重拍击左右脑门,以高深内力浸入经脉、血管之中,霸道之极地将那些经年累月积攒下来的毒素、淤血暂时强行逼出体内。因而获得神智暂时的清明澄澈,以及全身经脉的融汇贯通,真正的宛若脱胎换骨、杀神附体,果然将局势瞬间逆转。

只是这样施为,对于草里蹲自身的伤害也是不言而喻。将黎小全的余孽尽数诛杀之后,任他体壮如牛,也终于是撑持不住。而且参加过朝廷的第二次秘密实验,影响深远,各种因果早已深深植根于体内,将伴随他终身,这样的做法不过是便宜之计,过不了多久,当他体内毒素再次滋生、淤血再次聚集之时,他又还会渐渐变得像以前那样。这是后话。

聚义厅内,黎小全和那三人的尸体已经被清理出去。几名野猪寨的头目站在厅内,关切地注视着草里蹲;厅门没关,其他喽啰并未散去,密密麻麻地聚在厅外向里观望。虽然谁都没有亲眼见到这一战的详情,但其中的惊心动魄处,却是人人都已想见,加上这时已经知晓草里蹲的身份并不一般,朝廷的悬赏金居然可以与龙腾的十二龙头并列,望向草里蹲的目光,无一不是炽热之极,满是崇拜。草里蹲在寨中的威望,攀升到极点。

草里蹲略微缓了几口气,目光一扫众人。受他目光扫过,无一不挺胸突肚,精神一振。黎小全及其亲信全军覆没,野猪寨现在前所未有地团结。

“杨显,闻颜,柳眠,白文秀!”草里蹲沉声道,一扫平时的嬉笑、惫懒之态。

被他点到姓名的四人正在厅外观望,身子一颤,急忙快步进厅来,来到近前,对草里蹲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属下在!大当家有何吩咐?”野猪寨中二当家黎小全已然伏诛,三当家朱重八因为丢失生辰纲,愧疚远走,草里蹲如今已是独霸全寨的山大王,四人一时还改不过称呼来。

这四人正是石子默等人上野猪山时,在半山时交过手的四人。他们在野猪寨中地位不算低,也不算高,这时突然被草里蹲点名,其他人都是惊诧不已,一时议论纷纷。

草里蹲道:“我准备出一趟远门,什么时候回来也完全没有定数。我走之后,寨中事务就全部由你们四人打理,全寨弟兄全都听从你们号令行事!”他这两句话,就像两颗重磅炸弹扔在人群之中,众喽啰顿时哗然。被草里蹲严厉的目光一扫,才又安静下来。

草里蹲道:“我的身份已经暴露,在这里待得越久,只会给你们惹来祸患。而且既然他们已经查到我,难保不会因为什么蛛丝马迹再查到我的那四名……师兄弟身上去……”众人明白,草里蹲所谓的“师兄弟”,只怕便是与他一道上了通缉令的另外四人。草里蹲道:“……我得赶紧去给他们报个信,商量一番对策。所以,以后这野猪寨,恐怕就要劳烦你们四人了。”

四人对视一眼,虬髯汉子杨显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站在厅内的几名头目,面露难色,答道:“属下等才疏学浅,寨中资历也不够,恐怕不能服众,难当如此大任,还请大当家收回成命,另外选择有才能的寨中兄弟予以任命才是。”

草里蹲冷哼一声,大大咧咧地骂道:“装!继续装!我看你们四个究竟想要装到什么时候!”

四人面露苦笑,与三当家朱重八初次交手之时就曾被他看破四人有意隐藏实力,想不到也被大当家给看破。四人没有办法,只得再次躬身应道:“是,属下遵命!必不负大当家厚望!”

再次站直身体时,四人再不隐藏,眼中精光隐现,气势勃然透体而出,整个人与之前迥然两样,令人刮目相看。闻颜学习的是左手剑法,为了掩饰,一直以右手使剑,这时也随手剑交右手,再拔剑时就是纯正的左手剑法了。

众喽啰本来还有些腹诽大当家又犯糊涂,胡乱点将,顿时惊得作不得声。

草里蹲微微点头,道:“倘若你们四人觉得打家劫舍终归不好,想要束缚儿郎们一些,也全都由得你们,只管放手去做。只是官府无道,倘若再有生辰纲这种不义之财,再多劫他娘的几次,那也是没有关系的!”说着哈哈大笑起来,不知扯着哪里伤口,又痛得倒抽一口冷气,闭了嘴。

四人再次对视一眼,心中再无丝毫顾虑,齐声道:“属下遵命!”似乎委身这绿林山寨,也不是真的就干不出一番事业来。

草里蹲又道:“后背上绣着飞鹰的鹰扬三人,找个好地,厚葬了。若后面还有人前来调查,不管问你们什么,你们只管实话实说。想要搜查全寨,也只管由他们搜查。想要看这三人尸体,只管领他们去看。他们都是眼高于顶,你们表现得越是谦卑谄媚,他们越把你们视若蝼蚁,越对你们没有兴趣,于是你们也就越安全。不然普天下那么多山贼草寇,也不见他们去一一灭杀,就是自视过高,只要不冒犯他们,就不屑于出手罢了。”

大家听着草里蹲这些平时绝对讲不出的话,心中佩服不已。四人又一齐应“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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