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蹑手蹑脚的走过客厅，拿到衣架上的衣服，穿上鞋，小心翼翼的把门开开，一溜烟窜了出去。
妻子跟孩子和他分开睡，他怕惊醒他们，不光彩的事只能在黑夜里偷偷摸摸的干。
身形矫捷的跳上一辆奔驰，他拿起对方递来的盒饭看都没看就扒开吃。
“可以啊，还是热的。”即使是吃饭也堵不住他的嘴。
这是他们两人间的默契，干活前先吃饭，补充点体力。
“刚从老记那拿的，今下午就告诉他要准备了。”他的搭档说，“都是老顾客了，都知道的，赶紧吃吧。”
车内一片安静，等他把盒饭都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喷嚏，不是他，也不是搭档。
他疑惑的望了眼后座，只见本来用于放东西的位置坐了个女孩。
毫无疑问，喷嚏就是她打的。
“新仔，你什么时候开始搞妹子了，这还没成年呢吧？”他疑惑。
“别胡说，这我妹。”新仔眉头皱在一起，嘴里的饭喷了不少。
“你妹？”他一脸诧异，凑到新仔耳边小声说：“干脏活带你妹干嘛？”
新仔吃口饭，不慌不忙的说：“别小看她，她很聪明的，而且是她非要跟着来，我家就她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想来参观。”
“你心也太大了吧？”他说，“年轻都这样吗？”
新仔今年二十二，正是犯二的年纪，他没读过大学，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突然想开了，主动辍学下来干活，后来被人发掘了这方面的天赋，和自己成了搭档。圈里有人私下里称他们为“捆狼”，顾名思义，捆在一起的狼。
“嗨，又不是什么大事。”新仔摆摆手，把两只饭盒放进准备好的塑料袋里，准备发动车子。
他们这次的行动是为了帮一个老太婆杀掉她的孙子。
试想一下，这种暗杀亲人的单子很少被接的，基本都是他们自己动手，中国有句话叫做家丑不可外扬，宁可自己杀掉血缘亲人，也不能让出去。
所以这单的意义很特殊，是他们接到的第一个杀亲人的单子。
他歪头看了眼女孩，此时她穿着一身黑衣，脑后扎着高高的马尾，像是武打片里的潜入女。
那双清澈的眼睛令他动心。
“你叫什么？”他问。
“夏橙，这孩子不爱说话。”新仔替她回答。
“夏橙……”他在心里默念了几遍。
“名字很好听对吧。”新仔眼里闪烁着光，“还是我取的。”新仔的父母都是普通村民，没有文化。
他点点头。
“这单好做吗？”
“还行，毕竟是个老太婆的委托，孙子的话，也就十八九岁。”新仔的口气像是个老手。
“你也才二十二。”他补充。
“嗨，这种事情就不要用年纪衡量了。”新仔说。
夏橙一直听着两人的对话，她的眼底藏着的一丝皎洁浮了上来。
“这种事，很难做到吗？”她犹豫了一会，终于开口，声音轻柔，若云般飘渺。
他看向夏橙的目光中夹杂着疑惑，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新仔抢先一步，严肃的说：“不管难不难，你都不许学。”
“嗯。”夏橙点头。
三人不再说话。他偏过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下意识拉了拉自己的衣领，护住脖子。新仔专心致志的开车，夜间开车要认真，这是他拿到驾驶证时许下的承诺。
倒是夏橙，她估计是最轻松的了。她从书包里拿出一本黑皮书放在膝上读了起来，车内的灯光足以她看清楚字，她时不时的抬头望向副驾驶的人，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
凌晨三点半，他们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偏远的小镇，没有任何的摄像头，在这行动不会受到多少牵制，何况手快眼恨不留痕迹，基本就能脱身了。
新仔停好车，他还没打招呼就跳了下来，转身去车尾：“开。”
后备箱里放了几只手套和锐器，他拿了把小刀，别在腰间。
“小刀，可以么？”夏橙问，她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身边，怀里抱着书包。
“可以的。”他说。
“地址不是很明确，我们要不要慢慢找？”新仔从车上走下来，挠挠头发。
他皱了皱眉：“不明确你接它干嘛？”
“因为它很简单啊，比起之前三单。”新仔笑嘻嘻，这是他俩合作的第四单，前三单一直很顺利。
“是了。”他点点头，摸出一副手套给他：“为什么带枪？”
“什么？”新仔装作不知道，手却下意识的放在了腰间，那里明显凸出来一块。
“你腰可没那么粗，别枪了吧。”
“哈哈，以防万一，以防万一。”新仔笑着，掏出手枪给他看。
型号不老，他猜测上了膛。
“别随便开。”他皱眉提醒，又挑了把小镰刀给他。“夏橙留在车上？”
“我不。”她撅嘴，把怀里书包搂的紧紧的。
新仔在旁边帮腔：“来都来了，就让她跟着呗。”
他这才知觉自己掉进了个坑，新仔一开始就没想让夏橙留车上，他们合伙蒙自己。
“行吧。”他犹豫会，又摸了摸小刀，后悔自己没带把枪。
真她妈该死！
淬了口唾沫，他把新仔在心里骂了一万遍。
新仔把小镰刀塞进宽大的袖子里，看看不远处的旧时居民楼，另一只手摸摸鼻子：“我只记得那孙子住四楼，但不知道哪个房间。”
“一个楼层几个房间？”
新仔诧异：“你没住过这种楼吗？”和旁边的夏橙四目相对。
“没。”他老实回答。自己从小住两层小楼，上完大学后也只是住公司，而现在他已经有了足够的金钱，也有了妻儿，人生算是圆满了。
“一层两个房间。”夏橙说。
月光下她的身体呈现出一种饱和感，纤细的腰肢让人忍不住上去一把握住。
新仔说：“那就行动吧，直接入室干掉，别留痕迹，尤其是能对比出来的。”
路边的路灯的电路好像已经老化了，白光一晃一晃。
这么小的镇子还有路灯，真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他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