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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龙城机械师

何为机械师?

如同林烨在地下城换到的那本廉价书刊上所说,现在的机械师已经泛指人形维修师这一职业,他们是在自律人形的维修、改造与升级这方面的专业人士,而其中又按照自律人形的构造,分为民用人形和军用人形两个方向。

虽说本质相同,但民用人形更注重的是记忆核心与人造大脑的编辑,也就是如何让自律人形从“情感”方面更像人类。但军用人形则不同,她们的记忆核心相对简单,机械师也更要明白那些仿生肌肉与生化骨骼的构造,如何让她们发挥出更大的战斗力才是军用维修师们注重的目标。

不过林烨对于人形和机械师的了解,也仅限于那本廉价书刊上的这些记录,除此以外,其他事项则一无所知。

咋一看同人类并无二致的血肉之躯究竟怎么和那个小机械立方相互链接?所谓机械师到底是人形专用医生还是机器修理工?

这些事情,林烨说不好奇全是假的,直到他走进许栗所指的那个博物馆时还有些心不在焉。

“先生您好,请问需要些什么资料吗?”坐在轮椅上的女孩皱着眉头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题。

古薇在卡美洛管理大图书馆已经很多年了,这种来客甚少的日子让她清净无比,她也乐于享受这种与闹市划清界限的感觉。

但今天图书馆久久未曾有人踏足的门槛上却突然多了个人,古薇对于这个像木头一样杵在门口的少年可谓是没有一丝好感,但出于职责,她还是上去问候了一下。

“是,不好意思,我有点走神了。”这才反应过来的林烨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我是刚来卡美洛的,我想要些关于近代历史的记录资料可以吗?”

“没有。”古薇毫不犹豫的开口回答,脸上表情一点都没变,“开玩笑的,B-7书架上都是历史相关,拿书的时候记得安静一点。”

仿佛是尽到义务的话语刚刚结束,她便转着轮椅径自回到窗帘下的书桌,不再搭理林烨。

站在门口的林烨更尴尬了,他摸摸脑袋暗想这个图书管理员的脾气真是古怪,遂轻手轻脚地走向古薇所指的书架,简单的挑选后便抽出了一本书背上写着《人形启示录》的厚书。

伸手抹抹书脊上的灰尘,林烨抱着书便席地而坐,翻开书寻找着“近代编年史”的部分。

其实自打林烨记事以来便是在地下城生活,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也没有什么可以依靠的港湾,对他、对地下城的所有孩子来说,每夜休息的地方与安全二字没有任何关系,有可能你一觉醒来之后,昨天辛苦收集的食物和水全都被人抢夺一空,为了让自己获活得更好,地下城可没有法律可言,失去了物资只有冒着生命危险再度寻找。

不过林烨是幸运的,这样的日子他没过多久便结束了,因为那些心中还抱有一丝善意的人们组建了“游猎者”,他们在自己视线所及之处庇护着那些还未成长的孩子们,让他们不必每时每刻都担惊受怕,不过再一段时间之后,林烨便也加入了游猎者,为这个仅存的善良组织奉献出自己的力量。

他倒是听说过那些不愿意接受游猎者制度的人们骂骂咧咧着离开了这块地下城,他们自称为“劫掠者”,他们往往在曾经遭受过及其不公的待遇。劫掠者们是那些被这个世界折磨的近乎疯狂的人,他们更愿意抛弃人性,为活下去而努力。其中不乏自私自利与唯利是图者,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一次次地收获确实不比游猎者少,甚至更多。

不过林烨很好奇在老人们口中经常提到的,那个有法律约束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又是什么造成了这个世界的剧变。以前他自身难保,不过现在倒是有了这个闲情逸致,答案应该都在书里。

一页页翻着书,林烨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而一切的源头则要从十九年前说起。

根据记载,这一切的元凶是在十八年前活跃的“SIXWatcher”组织,他们几乎召集了全世界的生物科技尖端人才,自称“六号守望者”。在窃取了一年前美国发现的微生物后,将其制造成了名为“红墨”的药物,宣称能造福全人类。

但事实是,他们制造的药物非但没有造福人类,反而差点将整个人类文明毁于一旦。

红墨发明之后的第三个月,一个浑身覆盖着惨白色外骨骼的怪物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只用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便屠杀了整个组织的科学家与安保人员,并以一种未知的手段繁衍出了越来越多的后代。

没过多久,这股新生的恐怖怪物便将实验室所在的城市都变为死城,直到这时,当时的联合国才发现了事情的严重性,可现在再出兵,还来得及吗?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这些浑身惨白的梦魇很快就让人们明白了什么是恐惧,人类引以为傲的热兵器在“白魇”那坚硬到可怖的外骨骼下没有一点意义,当时的各个国家开始发动所有的力量去拼死抵抗,可最终还是徒劳无功。

就连走投无路的核战争也没能终结这些怪物的肆虐,在最后一朵毫无成效的蘑菇云升起后,人类的抵抗暂时结束了,但这场旷日持久的“魇灾”也就这么一同结束了吗?

不可能、绝不可能!抵抗的结束并不意味着人类就愿意成为待宰的羔羊,北美洲与亚洲的两块浮空城市缓缓升上天际,无缘天空的人们躲进了隔绝白魇的地下——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人类迟早要重返地面,夺回失去的家园与昔日的荣光。

不过这样的计划始终不是长久之计,如果没有合适的方法,充斥着放射性污染和白魇的地面仍然是人类不可踏足的禁区。

就在这时,一个曾经无人知晓的科技产商——IHI生产制造公司突然带来了名为“自律人形”的兵器,他们手着高频震动刀抵挡在人类身前。这些不畏伤亡的人形前赴后继,利用灵活协作将白魇那引以为傲的外骨骼狠狠撕裂。

人形的造物主,斯图亚特用实际行动告诉了仅存的人类:“如果要击败怪物,那就创造自己的怪物。”

再之后,卡美洛建立了,这座人类重新踏上地面的里程碑,在两座天空之城其中之一的、地处亚洲的龙城下宣布竣工,同时,IHI也相继发布了之后的第二、第三和第四代自律人形,人类的生活这才逐渐重回正轨。

“呼……”林烨长舒了口气,这个世界所经历的远比他想象的要多得多,而一直以为凭借那些失败的感染体骨化尸就毁灭了人类的自己,不过是在坐井观天罢了。

又在图书馆逗留了一会儿,眼看天色逐渐变暗,林烨放下了手中的书,离开时则顺便向坐在轮椅上的古薇打了个招呼,当然,换来的只是后者的白眼而已。

回到咖啡厅之后,林烨看见许栗正双眼无神,端坐在桌前一动不动,而在她身后,一位披着白大褂的男子正在忙碌着什么。

想必这就是许栗所说的机械师了吧,林烨忍不住想看看机械师的工作是如何进行,但唯恐打扰到他,遂蹑手蹑脚的绕到那男人身后。

不过比起机械师的工作,很快林烨的目光便被那男人的双手给吸引了。

与其说那是一双手,倒不如形容成一对不知由什么东西构成的机械臂更为妥当,那男人的双手从肘部开始便分离成一只只或是细小或是锋利的器械,刀状的器械划开背部的皮肤,一根根延伸出来的支架把仿生肌肉隔在一边,而余下器械虽说形状诡异,却也在有条不紊的工作着,将许栗体内的结构一点点解剖开来。

仿佛是听见了林烨的脚步声,男人回头瞟了一眼他,也没多说,只是又从肘边延伸出一根细长的钳子夹起了不远处的核心,将其放进了许栗脊椎旁一个明显的空洞中,然后开始连接线路。

看着男人熟练无比的将肌肉归位,而后缝合伤口,林烨这才忍不住咂了咂嘴,忍不住感叹道:“好厉害啊,你不会也是什么修理专用人形吧?”

“小子,怎么说话呢?你见过像我这么帅的人形吗?”那男人挑了挑眉毛,将最后一根机械臂从许栗身上收了回来,然后就在林烨眼睛都要瞪出眼眶的注视下,复杂的机械结构像是一坨橡皮泥似的糅合起来,最后变成了除颜色以外与常人无二的手臂。

他拍了拍许栗的肩膀:“醒醒,维护结束了。”

许栗这才回过神似的一晃脑袋,那双淡金色的眸子也恢复了原有的光彩,她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指着林烨对那男人说道:“叶先生,这就是修好核心的人,我的新员工,林烨。”

说道新员工三字时,她还骄傲的挺了挺胸脯,一副十分骄傲的模样。

而林烨则有些不知所措的挠了挠头,发出了完全是废话的问题:“那个,请问你是?”

男人推推眼镜,在口袋里掏出根棒棒糖丢进口中,他叼着糖棍从一旁拿起了白手套,不紧不慢的戴在手上。

“龙城机械师,叶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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