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烨就被响彻整个要塞的鸣笛声吵醒了。
“请所有游猎者协会成员前往正门集合，灾难日狩猎即将开始。”好听的女性嗓音通过影象播报出现在每个人的设备中，同时也提醒着不需要参与的人们，属于人类的高光时刻即将开始了。
不过林烨显然是懒得管那么多，他唯一的感受就是这个声音打扰了自己的大好睡眠，清晨的赖床时刻就这么毁于一旦了。当他顶着乱糟糟的头发打开房门时，爱德丽丝却早已全副武装的做好了准备。
她换下了那套长裙，为了配合林烨伪装成人类的命令，还特地没穿人形专用的连体作战服，而是不知从哪弄来一套拾荒者的女性装扮。
白色的鸭舌帽把她爱德丽丝盘起的长发与半张脸都遮住了，长度不到肚脐的黑色背心外套着一件夹克，在不影响运动能力的前提下将她窈窕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牛仔短裤与长筒袜将修长的双腿衬托得恰到好处，整个人看上去清爽而干练。
就连脖颈上唯一的证据也被贴颈项链隐藏了起来，相信第一眼看上去没有任何人会把她与人形联系在一起。
“很好，我的眼光果然不错。”叶肆在一旁满意的点了点头。
直到他出声，林烨才注意到叶肆就在一边，他居然没有像平常一样睡懒觉。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林烨揉揉自己的头发，打了个哈欠。
“你真信我不用去？”叶肆则是回以看白痴的眼神，“我要是没有游猎者协会身份的话，一开始凭什么去帮你注册身份信息？”
“哦。”可能因为刚起床没什么精神，林烨难得一次没和叶肆顶嘴，只是点点头便淡定的走进洗手间去洗漱了。
几分钟之后，等到林烨也穿戴整齐，将护具与装备都整合在身上的时候，叶肆还是一身白大褂没有丝毫变化。
“我猜你又骗我，其实你不用去吧？”林烨撇了撇嘴，对于叶肆随口胡扯他都习惯了。
“不用去我吃饱了撑的起这么早？”叶肆则是翻了个白眼，什么也没拿便走出了店门，一副带头大哥的模样，“走了，你手上的表是可以全程定位的，时间久了还没出发就要被处罚了。”
看着这家伙的确没有开玩笑的意思，林烨这才正色道：“那你的装备呢，外面可比城里危险得多了。”
对于林烨的关心，叶肆一如既往的充分发挥了他欠揍的本性：“人与动物最大的差别不是工具，而是人有脑子。”
林烨啐了一口，暗道自己干嘛去担心他，保好自己在说吧。
此时，卡美洛的城门大开，数以万计的人们井然有序，正丝毫不乱的列队出城，在城外分散成数个小团体前往不同的方向。
难得的秩序更宣告着人类对此的决心，这是在向谁证明着什么，还是对感染体的又一次挑衅之举。没有人能够确定，只是他们更愿意相信前者罢了。
林烨本想单独行动，只要熬到日落便能结束这一天，但叶肆却反常的拉着他加入了人数最多的队伍——游猎者协会最高首领的领导。
人多力量大并不适用于每个场景，比如现在的时间，人数越多只意味着更容易被发现，而且危险性更大而已。至少林烨这么觉得。
但他也知道叶肆这么选择一定有他的原因，所以并没有反对什么，直到车队正式起动之后，林烨让爱德丽丝驾驶，自己则问出了这个问题。
“为什么要跟着他们？”林烨不相信这么简单的道理叶肆会不知道。
“相信我，这样对你有好处。”叶肆道。
他对此的解释等于没说，但话已至此，林烨也只能放弃了追问下去的打算。
“今年的灾难日狩猎没那么简单。”车里沉默了片刻，叶肆突然开口。
“什么？”叶肆的话没头没尾，让林烨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没发现今年不允许人形跟随吗？”叶肆对车窗外其他的车辆努努嘴，“灾难日狩猎去年才开始施行，本来就伤亡率极高，今年还变本加厉的禁止人形参与，这和送死有什么区别？”
“让一群游猎者精英去送死有什么好处？”林烨下意识的反驳道。
“我又不是安排这些的人，你问我干嘛。”叶肆耸耸肩，满脸写着我只是陈述事实而已，“谁知道你会把人形装成人，这种事情按照管制条例来说抓到是要判刑的。”
“这种事情难道没有先例吗？人形和人类从外观上看本来就差距不大吧？”林烨有些不解，他觉得这种事情做起来并没有多困难啊。
“一年前卡美洛刚建成的时候有，但很快就没人敢做了。”叶肆这时候才想起林烨是从地下城来的，他应该还不知道一些事，“你该不会以为卡美洛的判刑仅仅是坐牢而已吧？”
“难…难道不是吗？”林烨反倒被他问愣了，但转念一想确实如此，旧世界的文明社会中还尚有罪犯赎罪的余地，现在的世界……或许人命才是最不值钱的吧。
“嗯，差不多。只是他们服刑的地方从监狱变成实验室了而已。”叶肆耸耸肩，“卡美洛上面可天天想着把感染体的身体素质无副作用的移植到人身上呢。”
他们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车队很快便抵达了目的地附近，爱德丽丝停下车，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长官、叶先生，如果你们不想因为政治发言被维安队抓走的话，现在就可以考虑下车了。”爱德丽丝从外面打开了车门，而躺在后座猝不及防的叶肆差点摔了下去。
好在他及时用胳膊抓住了后座，让林烨再一次感叹这高科技义肢的泛用性。
他们离开车辆，随着大部队踏进死城境内。
城里静悄悄的，像是野兽本能的蛰伏，散发着危险的平和，而在那之下隐藏的是致命的突袭还是无息的灭亡，没有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