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也瞬间意识到了。
“你……叛变了吗？”他朝着门内大喊着，同时手里已经握住了那把长枪，映着飞船内部暗哑的红光，似乎并没有现出它应有的光泽。
“叛变的不是我！”
门内的人似乎有些生气，门外的机器人都已经立了起来，然后往杨也扑去。
并不像嘘之少女那样野兽般的凶猛，也没有像浮游机械那样破坏力惊人的激光武器，这些大概都不是战斗型的机器人吧。
它们只是在试图限制杨也的行动。
“敌人，确认，开始驱逐。”
门前并不空旷的小厅不断回响着砰砰的金属撞击声，杨也用力一挥，大概能将这些机器砸毁。
只是这种感觉并不像对付嘘之少女那样轻松，每一次使尽力气的攻击，都能感受到机器人的重量，枪尖撞在它们身上时，确确实实会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碰撞会产生些许火花。
而且，这些机器人的残骸根本不会消失，就这样堆积着，如果一直这样下去，自己的确会被这些机器人给淹没。
大概需要更加用力吧，杨也已经感受到些许竭力，从走廊两边又来了一批机器人。
“啾。”一束激光从杨也的手臂旁边擦了过去，能够感受灼热的疼痛。
是……配备了武器的类型吗。
杨也握紧了长枪，警戒着新来的这一批机器人。它们举着武器，然后将他包围了起来。
会死的吧，如果被射中的话。杨也的手心已经渗出了汗，幸好枪身上有着雕纹，才不至于握不紧武器。
能够观察到，其中一个机器人瞄准自己的枪筒，在发射之前似乎会产生一瞬间的聚光。条件反射地，杨也往旁边跳开。
扫眼过去，甚至能够根据聚光的程度，判断哪一边的激光束会先射过来。
能够躲得开！
调整走位的同时靠近这些远程机器人，只是在靠近它们的时候，它们也会跟着后退。
“可恶，如果这时候安然前辈在的话……”杨也才发现自己在急促的呼吸着，心跳机会要爆炸一般，剧烈的膨胀收缩着。
发射过的枪管似乎在发红、冒烟，它们的武器大概会过热吧。杨也的思绪似乎走得特别快，他这样判断着。
在下一波机器人来之前，必须解决掉。
警报声还在持续地鸣着，不过杨也似乎已经将这种声音屏蔽了，全神贯注地战斗着。
捕抓着这些机器人的发射时间不同，利用它们武器过热的冷却时间，杨也也不清楚自己迈开了多大的脚步，艰难的将最后一台这样的机器人给插穿了。
心跳仍在过速跳动，满地都是机械残骸，偶尔会发出电流声。
下一波机器人还没有来，可以好好调整一下呼吸了。
杨也尝试着深呼吸，手臂正在发烫颤抖，有种被火灼烧的疼痛。
“哈呼。”
仍然能够听见自己的心跳声，呼吸还没有平缓下来，用手扶在了能源控制室的门上。
“已经……够了吧。”
因为气息紊乱，吃力发出的声音并不大，但似乎还是传达到了门的另一边。
“对不起，捷克船长。”
“对不起，我其实……骗了你，我并不是捷克船长，现在……也不会杀你。”
“真的吗？”
“嗯，如果你没有这样反抗，我估计会毫不犹豫地将你格式化吧，不过现在我认为，你和人类并没有什么不同，我已经没有办法将你格式化了……因为那就像，杀人一样。”
杨也调整好呼吸，想说的，大概只有这些了。
“对……不起。”冰冷的声音里，同样充满着愧疚，“已经……失去控制了。”
没关系的，杨也本来想这样说，但下一秒他才明白，失去控制的是什么。
空气中激荡着高频率的声波，这种感觉，就像飞船的对地激光炮那样，是能够切身体会的压迫感，危险感。
身体甚至无法动弹，用余光发现了，刺眼的光芒正在某处汇聚，大概在下一秒就会全部倾射而出。
杨也只是下意识地躲开了，激光扫过的地方都已经被烧熔了，钢铁甚至化作了红水在流动了一瞬间，空气甚至灼伤了鼻腔。
这种强烈的光芒散去之后，杨也本想奋身冲去击穿这台漂浮在空中的机器，才发现发射激光的，是高雪，或者说是高雪模样的杀戮机器。
“开始歼灭。”
高雪这样说着，眼睛始终锁定着杨也。
“砰”地一声，那发红的枪管弹出撞在了地上，很快又形成了新的枪管。
况且像这样的枪管，还有九支。
没办法下手，也没办法战胜。
“高雪！”杨也呼唤着她的名字，但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只能先逃跑了吗？杨也感到强烈的不甘。
高雪说过，她的任务日志里明明并没有任何指令，在这艘飞船上攻击着杨也的行为，绝对不是她的本意。“这是因为……感染吗？”
“高雪，取消本次任务指令。”
她是机器人，那自己的白名单权限会有用吗？杨也尝试着。
“任务取消。”高雪这样说着，那九支枪管往后回缩，收了起来，然后木然地降落，立在原地。
“诶？”杨也也感到意外，但完全没办法感到高兴。
他又扶着能源控制室的门，然后尝试着将它打开。
“看吧，不用担心，总能找到办法的，你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果然，伴随着齿轮声，门缓慢地向上打开了，从逐渐变大的缝隙里，透露出了诡异的光芒，像嘘源的光芒那样，像进入这个世界前在自己房间里看到的光芒那样。
门完全打开了，那种虚无的光芒让周围的色彩都失真了。
而跪坐在地面上的人形机械，从背后伸出数不清的黑色插管，往四周延伸，这里比想象的要空旷许多，只是着眼望去，全是扭曲缠绕的黑色导管。
她背后那块，诡异光芒的来源，像嘘源一样的石块，又比之前见过的嘘源要巨大得多。
而那名人形机械似乎在哪里见过，她抬起头。
“对不起，我也骗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