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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回收

发言人见我与Alex正盯着那几栋灰褐色巨大建筑打量,对我们挥挥手,指着河岸说道:“不由这里进入。这些建筑只是寻常的国际清算银行、放资公司,是整个金融中心西北角的一部分,与我们的关系不大。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要坐船。”

顺着他的指引,我看见河埠前挺着一个红白漆面的铁家伙,是艘潜艇。三个小巨人正和潜艇里的人说话,同时签写单子。发言人背着手,说我那辆雪佛莱已经被拖去维修了,在这次行动之中我所有损失他们分部会按照实际情况作出赔偿。然后瞧了瞧我们那身黏糊糊、湿了吧唧的衣服,建议我们去洗个澡驱驱寒气,跟着便自顾自掏出手掌喊话器打起电话,内容说的是回收,反正他所说的任何话我都是听不懂的。

下到潜艇,十分宽敞,我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座位是类似地下铁的硬椅子。潜艇里的人却也客气,送来两杯热红茶,一口饮下后浑身暖了不少。透过明窗去看那露出水面的一截,只见发言人矗在风里阔谈,他浑身上下与我们也差不了多少,都是一身污泥和湿滑的破衣,被风吹得不断扬起,却丝毫没有要上船的意思,可见这人不怎么怕冷。

略感无聊之际,四下环顾,看见三个大个好像事情办妥了,这会儿正坐在我们对面。一个打瞌睡一个装模作样拿起份报纸在看,还有一个,也就是掐烟卷的什么都不做,只是死盯着我们,好似我俩会凭空之间消失一般。

被人直视的感觉很难受,我突然注意到自打下了车后,就眼前这几人,其他的运输员包括没受伤的黑衣人并未过来,或者说,就只有我们这辆车来到“河边”,其他人都失去了踪影,当我刚想开口,掐烟卷的却开口了,说:“我叫麦迪逊(Madison),嗯。”

同时,他举起一只厚实的手掌,提到我眼前。

“啊,我已经听你身边这位拿速射枪的巨人先生,还有上面的那位瘦子先生介绍过了。”我心不在焉地回答,并不打算与他握手,他坚持了一会儿,终于颇不自然地垂下了手。同时我注意到看报的那大个略略抬了抬眉头,好像挺不满意我这么叫他,将整张脸埋到报纸里。我心想你个老粗还装什么文化人,这种财经类报刊你能看得懂?丫充其量只是个码头扛货的苦力而已。

“我知道自己不善于表达,好吧,嗯。”掐烟卷的一脸无趣,然后闭上嘴,正襟危坐在那里。怎么说呢,其实我觉得这个人笨头笨脑的,但如果是同伴,应该属于非常可靠的那种,而且这一类人不太喜爱多计较,被我揍也揍了,欺诈也欺诈了,但过去也就过去了,这会儿就跟没事人那样全部忘诸脑后,这种性格还真不赖。不过我仍不知道即将要去的是个什么场合,以及那里都是些什么人,在情况未明之前,我仍旧保持着与他们非敌非友的状态。

十分钟后,潜艇开始下潜,然后舱内的灯一下子亮了起来,我发现原来这铁家伙是那种水下观光用的小型潜艇,整条舱内就我们几人还有一个跑来跑去的服务生。潜艇下沉之后,在湖心底部折转了一个满舵,开始潜行,四周灰濛濛的湖水,可视度极其不好,就像严重的雾霾那般。潜艇外壳荡漾着“咕嘟咕嘟”沉闷的水声,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突出于河岸的圆形镜腔槽门口,那里是打开着的,潜艇顺着槽门入内,好像被牵引着,速度十分快,我才一转身它就开始上浮,稳稳停到了泊口。

泊口边站着几个人,不是黑衣人那种打扮,而有点像普通的乘客,这些人里,还有一个感觉看上去十分怕冷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老头,手里滴溜着一个公文包,包手柄位置插着柄商标没撕掉的雨伞,好像是要搭这架潜艇出去。但当我和Alex上岸后,才知道这群人其实是在等候我们,显然留在河边的发言人已经做过沟通。老头也不多废话,领着我俩到一个热蒸洗浴的地方,让里面服务生招呼我们,他并没提之后的安排,只说有些遗憾,我们终究还是来晚了一步,如果能赶在2小时前的话,或许还能见到“那个”,但这会儿已经错过,所以早些晚些谈都已没有实质的必要性。

我一直对“那个”到底是什么非常好奇,但老头不加以说明,就径直离开。浸泡在推浪按摩水池里的时候,我看见Alex极度疲倦,此刻正闭目养神,顺着他的脖子,我瞧见一个很奇怪的东西挂在颈上。

那是一个非常大的圆形金属盘,戴在他的脖子上显得尤其古怪。就象一只猴子戴着一块奥运金牌那样。它一半面积都被镂空,盘面做得很粗糙,雕工也普通,不过看得出这应该是近东的风格。总体来说,似乎是一件古物。图案是一个许多手的女神,拿着各种武器,刀,剑,棍子还有短斧,四个脚踏在两只倒卧的狮子身上。不过最让人感到匪夷的是,它周身上都镶嵌着螺钿!而据我所知,螺钿这种东西产自中国,商代就已经出现,东亚国家中,例如日本,高丽都出土过大量的螺钿文物,近东和中亚文明里根本就没有。而且螺钿工艺是在上面做镂刻,而不是像这个盘子覆盖在原有的小塑像上,这件东西,左看右看都给人一种不舒服感。

Alex发现我正在看那只圆盘,便取下拿在手里把玩,说他知道我现在有很多疑问,而且这些复杂的问题短时间里也说不清。不过这盘子和现在这所奇怪建筑里的人没有关系,这属于他的私货。如果我想问,不妨趁着现在说,之后还有没有机会就很难说了,而且将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清楚。

“Besson(音。贝松)是谁?你的化名?”我首先开口。

“不是,我的小名,只有我家老头才这么叫我。”他随即回答。

“为什么你遭40多个国家驱逐?还是个禁止入境的窃贼?我记得当初我们分开后,你所从事的和盗窃应该是八杆子打不到一处的,这怎么回事?”我仔细捋了一遍心头的疑问,逐一开口问道。

“不是盗窃,我没有小偷那样勤奋,我只是按照客户的要求去‘提取’出一些他们所想要的东西。”Alex表情严肃地望着我,说:“你我分开时,我还没入行,我做这些事都是近五年才开始的。当然,也怪我经验不足,这一行内的人大多不讲信用,所以我经常陷在让人出卖和遭人谋害的困境中。目前我已经弄到自己,连一个朋友都没有了。我常会想起你,但失去了音讯和联系,我找不到你。”

我叹了一口气,用热水抹了一把脸。

“你知道我最早是玩音乐的,当初留在美国这鬼地方也是因我待了许多年却一事无成,我总觉得这人吧,既然已经为某事殚精竭虑若中途放弃挺可惜,所以也一直不愿放弃。不过现实让人无奈。分开之后,我还是过去的那种生活,我一直挺恨我家老头,他毁了我一生,最后实在待不下去只好回老家。不过没想到我家老头,表面是个勘探院的,其实背地里是国际大盗,他留下了大量过去的记录。但从1987年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他突然凑近我,压低声调神秘地说:“大约从5年前,他突然给我陆续寄来一些包裹,都汇在他老友那里。这才让我明白过来,他还活着。”

“你一直知道他还活着?!那他真的像他们所说被困在某个地方么?”我瞪圆了双眼。

“是。我从五年前开始从事这行,就是由他一手策划的。”他做了个隔墙有耳的手势,让我尽量放低声调,同时挪到喷淋间位置,打算用水流的噪音掩盖我俩密谈。

“让我毁坏电脑是怎么回事?这和小巨人那伙有联系吗?”我也紧跟着挪到那里,低声问道。

“没有任何联系,这是另一档始料未及的烂事。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要找什么,所以只好将我们‘请’到这里。或者说,他们与销毁电脑完全无关。”他扬起手,继续拨弄着圆盘,说:“地下室的电脑内,有份客户档案,目前有一个黑帮在查我,所以无法再露脸,只能找与此无关的你去替我销毁。”

“他们要找的,就是你脖子上的大盘子?这就是你所谓的萨格勒布宅子里的‘它’在找的‘那些’吗?”我手指着古怪的饰物,惊讶地问:“这样未必也太显眼了吧?”同时我望了望我们脱下来的脏衣服,东西早已被人取走,替换着的是,放了两套和黑衣人一模一样的衣服。

“当然不是,‘那些’我早收起来了。以后会让你看。不过老实说,我也不知道‘那些’里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从未打开过。而脖子上的这只大盘子,其实是‘工资’,让我从马六甲硬抢回来的。这档子事说白了很操蛋,举个例子,某个无赖客户让你帮他去提取一件东西,他和你交换的货物就是这只圆盘子,但在交易时他反悔了,不肯认账了,结果还找人来灭口想独吞给他提取的东西,大概就这么回事。”他耸耸肩,轻描淡写道:“这一时也说不清楚,总之要从十一天前开始说起,以后有时候再说这个吧。”

我无言地点点头。

其实我更感兴趣的是“那些”究竟是什么,不过我觉得他好像暂时没打算让我知道。

“不过,这只圆盘看上去也确实比较古老,但做工实在太差。”我望着饰物叹道。虽然我没学过文物鉴定,但物品做得好与次,值钱与否我还是多少清楚一些,若以生命的代价弄来这玩意儿,似乎不太合算。我思索片刻道:“你觉得花费那么大代价,就为了这东西,有意义吗?”

“这不是我想要的,刚才已经说过,这些都是我家老头安排的货单。说句实话,与他交换的东西我还想自己留着,那可比这破盘子值钱多了。”他撇了撇嘴,叹道:“那次我损失惨重,三个雇工全死在里面,就我一个逃了出来,你绝对不会相信我所见到的。”

“那么,你父亲没有像他们所说的,被困在某在地方,而是躲起来了?”

“我也不清楚,我家老头与我所有的联络,寄包裹和指定约谈客户,都是五年前就给我安排妥的。他好像在当时就已经出了事,希望我替他做出补救。包裹是他朋友按照事先写明的年月一点点发给了我。所以说我这五年来其实一直是在替他瞎忙活。除了与指定客户交易时获取报偿,他的朋友每半年也会支付我一笔钱,嘿嘿,大概就这样。”他燃起一支烟,愈加放松地平摊双手,对我神秘一笑,说:“而且还有一个秘密,你知我知即可。我家老头,走了一条非常奇怪的路线,他到达他所‘勘探’的地方之后,突然离开又去了一个其他地方,而且在那里待了好些年,最后再折回原‘勘探’地乃至失踪,这一切都发生在五年前,也就是他突然联系上我的时候!”

“我的天哪,难不成你爹20年来一直在探究他所要搜寻的东西?”我望着他。有一些不解,问:“那么你有什么打算,还有我现在算干嘛的?我怎么就有着一种上贼船的感觉?”

“也许是吧。不过我觉得,这家企业,应该知道的比我们多得多,目前他们还瞒着许多东西,毫无可信度。不过后来想了想觉得还是有必要与他们合作,如此可以搞清一些疑团。”他望着我,突然像想到什么,说:“那五千元的劳务费……”

这正中我下怀,老实说这五千块才是我主要的动力,能跑大老远也就是奔着钱而去,毕竟到现在为止我还欠着一笔债务,虽然已经还得七七八八,不过若是这五千到手,一下子可以缓解很多。虽说这才是我的真实想法,但觉得和自己兄弟先提钱,总有点见外,反正时机不太合适。不过由他说,就可顺水推舟,于是我故意说道:“啊,那个,忙乱一阵,我都忘了。”

“那五千元,我给不了。我骗了你,因为我实在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这一次我是走投无路,只能依靠你了,林锐。”他摇摇头,叹道:“所有的钱,都被违约的黑帮吞掉了。”

“呃~这……”我一时无语。

“不过,还记得让你尽量留在宅子等联络吗?我原先是想和你好好谈谈。一起去做成这件事。这将带给你的,绝不是五千那么点小钱。”他望着雾气弥漫的水池,叹道:“这些年来,我找过的,或是别人介绍来的合伙人,不是出卖我,就是在中途想要害我。我彻底对人心丧失信念。而且怎么都合不来,没有那种志同道合的感觉。还记得当初我们穷困潦倒,在纽约到处骗别人婚嫁混饭吃那档子事吗?无需预先排练,到了现场就能发挥。多年来我没有再遇上过。还记得当初在小剧院里,我们刚相识,结成兄弟那会我对你说过的话吗?如果我遇上一个,与我同龄同日出生的人,那么就会走大运。失去你之后,我他妈就像倒了血霉似的,连年都不顺。林锐,你会试着听我的,一起干这行吗?”

我依旧还记得,那是9年前,当时的我与他刚相识,他替我介绍工作,去他所在的马戏团打杂,顺带给狮子老虎做洗澡工,然后在面试的等待中,他问我多大,我回答24他说他也是24.这里我需要说明一下。当时我是按照中国人的虚岁报的24岁,所以实质我当时是23岁。而他是按照欧洲人习惯报的实数24岁,因此尽管我出生的月份日期都一致,只不过时间上我是清晨六点降生他晚我一个钟。

因此我仅凭这一小时优势成了他的“大哥”,但真正算下来,我比他小一岁,

我是比他小一岁的“大哥”。

当时的他,兴奋地像个踢进球门的足球运动员,绕着小剧场跑了一圈,回来对我说他曾经让一个吉普赛老婆子算过,如果此生之中遇到同一个生日的家伙,这辈子就交上好运了。之后也不征求我同意就拉着结成义兄弟,然后跟着我横穿美国,一起逃亡到了纽约州。

而如今,我们多年没在一起,我已变得世俗,为钱而累为生计而操劳,年龄也开始步入中年。我早就不对这些往事缅怀。和他一起干?听他说来如此危险,我有家室有孩子,还欠着债,而且根本不懂这行,如果一起做做投机小买卖倒没什么,但是拿出身家性命相搏,我还比较喜爱枯燥无聊甚至比较窝囊的现在这种半死不活的生活。因此,我也不作任何答复,只是在水池台前抽起烟来。

“当军校导教没什么意思,林锐。就算你是少校那又怎样?从军队退下来就是退下来了,只是一个头衔一种名誉,你不明白吗?”他望着我,说道:“那次酒店重逢后我很感慨,命运这玩意儿吧,迟早是有一天,还会将我们拉在一起的。你不辞而别后,我对你做了调查,你的情况并不好,并且欠着债。我发现,你过去的那股气,你那时刻都能想出点子的头脑,你那总是很自信的微笑,还有你对什么都不愿放弃的决心,一切一切,全部都从你身上消失了。你当时给我一种萎靡不振的感觉,面色也极差。我就在想,分开之后大家都不如意,也许再次扭在一块,才能改变目前的囧态。这行其实说穿了也就那么回事,你底子比我更好,一定能成名家。”

“什么?!”他再一次提军校导教,我彻底迷茫了,我真的说过军校导教?而且现在又多出一个少校的身份。我敢肯定这些绝没说过。但Alex的眼神又是那么肯定,他看我有些吃惊,好似有点得意,继续说道:“怎么样?没想到吧,我做的调查还有更多的。反正你现在也是停职状态,等于被开除。一会儿让那老头给你坎贝尔堡502团(坎贝尔堡在美国的肯塔基州,是101空降师的驻地,502团的另一名称是血色伞绳。)的导教处打个电话,多停你一阵子,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这总可以了吧?”

听完他的话,我彻底傻眼,甚至开始质疑我自己是否真实存在?

洗完澡之后,那个老头也没有来找我们。蒸疗完就各自回了他们为我俩准备好的房间,无事可做。该吃就吃该睡就睡,反正他都会埋单。

到了第三天,黑衣发言人来敲门。

我们跟着他来到一个偌大的仓库里。然后惊异地看到,那个足球场般大小的屋子中央,摆着一堆烧焦的废墟,木板,房梁还有大量的泥土。四周站着的是前些天半路失踪的熟悉面孔,黑衣人还有运输员。

我的天哪,这群人,居然将萨格勒布整栋被烧毁的房子全部移位到了这里!

没想到这些失踪的人在库皮尼茨上车之后,又折回原地,叫去了更多的人,在火势刚灭之后就开始动工,将所有的一切都取走,这他妈到底是一家什么公司啊!!

老实说,我被震撼得浑身颤抖。

“Besson先生,现在你可以在这里,从容地找寻‘那些’了。”黑衣发言人随即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且说道:“我们甚至没有让救火员接触到,就将那栋宅子全部回收了。可以保证,那个‘它’绝对没有任何机会再次接触到这堆废墟。现在,请吧。”

PS:说好的双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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