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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从他被授予‘哈特’这个名字以来,他还是第一次那么紧张。阿葵莉娅的沉默不言总是能让他心慌,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

‘孟婆编造的书册的真实性不容他怀疑,但是……原因呢?哈特暗想着。为什么那个人会无视‘哈特’的存在转世?

“你、在、小、瞧、我、吗?”半晌,阿葵莉娅冷淡的语气打破僵局。

店主跟哈特均为一愣。

“凭我是谁?会什么都不知道吗?”紧握的拳头松开,阿葵莉娅睁开的眼睛底下一片沉静。这幅模样让店主不甘的咬住了下唇,大手拍响吧台发出沉闷的声响来,她用几乎爬到吧台上的姿势用另一只手揪住了阿葵莉娅的领子,迫使她靠近自己。“凭你是谁??还真会说啊!!明明就连灵都算不上的空壳!!我亲自编造的书会有错吗?别以为我不能离开这里就什么都不知道,你其实……”话还没说完,揪着阿葵莉娅的手被逐渐升高的温度灼伤。慌忙撤开手后上面还被雾气缠绕着,刺痛感从手掌一直麻痹到手臂。“这是什么?加护?居然还会有人类为你祈愿?”

阿葵莉娅从位置上站起后退了一步,「原来是这么用的。」她默念一句打算离开。本来就是听一下,契约无法成立的现在,她也没必要在留在这里。

“等下。”店主垂下了头,重新叫住了她。“要交换多少才够?”

“你应该比谁都清楚,你付不起的。”

地狱是黄泉的一个分支,是负罪之人赎罪的地方。阿葵莉娅等人更乐意称呼为‘服役场’。地狱也分种类,一共有十八层。每深入一层罪孽就更加深重。刑罚也会加重。且不说店主想要带出来灵魂在那一层,跟黄泉不同被判入地狱服刑的人类的灵魂在刑满之前无论是做什么都无法把灵魂带走。身为黄泉的官职之一的‘孟婆’不可能不知道这个。

“错过了就再也看不到了,阿葵莉娅。这样真的可以吗?”她把头再次抬起,死灰的眼睛里没有一丝笑意。

她不记得自己有报过自己的名字,却还是回答道:“劳你费心,我自己会确认。”

挂在玻璃门上的铃铛响起,店里只剩下店主一个人还趴在桌子上。良久,她才从吧台上越过走到门前。玻璃门外的景色是一潭死水,与她跟阎王定下约定以来一刻也没有变过的。

‘静茶’里面的时间是停止的,顺带着店主本人的时间也一并冻结。店外流动的时间会为了让来到这里的灵魂能够自然的融为一体而出现在灵魂熟悉的地方。就算无论店外流动的时间有多快,她都没办法窥视一二。

“呵……”笑声从嘴角溢出,店主抬手。指尖刚触碰到门的一瞬间被突如其来雷电击中弹开。鲜血从血管迸发爆裂开来地上的瓷砖上霎时淌了一地。“果然还是不行吗?”

「跟阎罗王所许下永远的愿望,交换的是自己的自由。」跟执行班实现的愿望不同,跟阎罗王定下的契约是绝对无法破坏的,除非约定之日到来之际不然她是无法离开这里的。无论拼尽她的所有也一样。伤口会在着停止的时间里快速的恢复,被阿葵莉娅的加护灼伤的手也好,被附加在门的诅咒雷电击中也好。就连地板上的血液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

人类从静茶离开后往往会直接转世,不存在转世这一条件的阿葵莉娅则是在流动的时间夹缝里来到哈伯克处。也就是调查班活动频繁的区域。入眼是一览无余的白,四周被规整切割开来的格子区分着。里面就像播放电影一般不断播放着人类的死后许下愿望的一刻。

调查班会在这里观看人类的死亡,接着会透过这个格子来到遗念的所在地。有时也会播放同僚的影像,比如阿葵莉娅的所在地,哈特的所在地。找到莫曼的遗念也是通过这些格子。阿葵莉娅从缝隙出现的时候哈伯克正蹲在空中观看格子内的影像。说是蹲着,不如说是悬浮着比较正确。在这白色的空间里没有地板、天花板跟墙的存在。而他的眼前不断的有文字浮现,上面写着的均是遗念的资料。

“完了?”察觉到有人到来,哈伯克手撑着下巴侧过头看向阿葵莉娅。

“嗯。”

“她怎么会在那里?”

向前走了两步,阿葵莉娅在他身边用同样的姿势蹲下“孟婆。”

“她啊……”哈伯克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姑且是听说过她的事,没想到还没完。”

“哈特问你从那里听到的?”

“之前似乎找上过贝贝哈姆跟科克,听他们说的。”

“……是么。”

「又是两个很久没听过的名字啊。」哈特感叹着。「不过孟婆还会找上你,说明贝贝哈姆那丫头没干傻事。你别太操心。再者还有柯克那只笨鸟在。」

「嗯。」

跟哈伯克交代了莫曼的案件归档之后,阿葵莉娅才从缝隙中离开。就在她的身体全部透明化消失了,哈伯克头顶上的格子即刻冒出了一个人的半身。“终于走了。”那人松了一口气,似有似无的擦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

“都多久了,你还是那么怕阿葵莉娅啊。”哈伯克仰着头,笑嘻嘻的看着他。

那人嘿咻一声从上面滑落下来,身穿宽松的衣裤的他有着纤长高挑的身材,半长的黑发被发绳挽着,下垂的眼角看起来总是无精打采的。他名叫科恩,是刚才提到的贝贝哈姆科克的调查班成员。他在哈伯克两步开外的格子站定,双手跟敲打键盘一样在格子外跳跃着。原本反复播放的影像停了下来,“别说我了,你才是居然能够平常跟人偶说话。不觉得会被抽走吗?”

“阿哈哈哈哈,这话可千万别给她听到啊。”

“我才不敢跟她说话。”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哈伯克眼前的格子发出遗念开始许愿的叮咚声。于是交谈结束回归各自的工作。

雪已经彻底停了,原本宽敞的油柏路被白雪覆盖。铲雪车轰隆隆的开过露出路面原本的面貌。树干上的积雪也已经被清理干净只剩下枝干。居无定所找空屋休息的日子终于到了头,阿葵莉娅总算可以睡在树上了。

「阿葵莉娅你啊」待事情了结,哈特才小心翼翼的问道「拒绝孟婆的请求真的是因为她支付不起交换之物吗?」

「嗯。」

「那你能告诉我,你要怎么去确认那个人的真假吗?」

「……去死。」

意思是什么都别问吗?哈特叹气,接着又道「如果,那里摆放的书我的记忆呢?你会看吗?」

「哈特呢?要是那里摆放的书记载了我的过去,我的记忆,你会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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