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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一途难免杀戮,受伤更是家常便饭,每个修行者在受伤之时,皆可通过其所习功法自行疗伤,但若伤势过重或功法过于平庸,又或者像卫长青那般伤势诡异的话,再想要通过自救难免就会心有余而力不足,但灵医却可以通过自身之力为他人续命,这点是其他人很难做到的。

而且修行界多数用来关键时刻救命的灵丹妙药也只能通过灵医之手才能炼制,或者说只有灵医才能达到炼制的条件,因为种种原因,这才使得灵医成为了一个相当吃相的职业。

只可惜,能成为灵医者其本身就是异数,再加上其自身的价值所在,无论放在那个宗派当中,都会享受到贵宾级别的待遇,像如今与魔宗关系甚密却脾气古怪的黑医仙百草,以及后山浮休怨内视财如命的万禄山皆是如此,虽然在道门清净地大肆收敛黄白之物似有不妥,却仍旧不可改变他灵医圣手的事实,此二人虽分属正邪两道,但单论其医术地位,放眼整个修行界早已是宗师级别,所以就算二人所行之事再如何荒诞,如何为所欲为,只要不伤及到门派根本,即便是道门掌教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其“为非作歹”!

总而言之,但凡能够成为灵医之人,早已被各大门派收归门下,而宗派弟子也有机会直接接触到灵医及其所炼丹药,这也是宗派弟子有别于寻常散修较为明显的区别待遇。

稍有手段的医者在宗门内都会被奉为上宾,甚至成了宗门私产,对外人来说,哪怕是有一定身份实力的修道人士,若无一定的交情,都很难请到一位灵医出山,更别说是那些混迹在江湖最底层的散修。平日即便是身受重伤,多半也只能躲在某个角落偷偷舔舐伤口,那些花了大代价才得来的仙丹灵药若非到了生死关头,哪里舍得轻易服用,至于请灵医亲自为自己疗伤这件事,多数散修压根不曾想过。

但此时医棚中的白衣女子,虽只有二八年华,一身医术却已是出神入化,举手投足便让人有种心静神宁之感。

今日医棚之内的众人,面对如此佳人,又有如此身份,就算是平日里再怎么桀骜不驯,针锋相对的生死仇敌,此刻在这医棚当中也都放下了各自心中的敌意,安安静静的养伤。

“姑娘,喝杯凉茶解解渴吧!”一个面容祥和,头发花白的老者递过来一杯茶。

白衣素雅的少女医者将刚刚点燃的几支安神香插进一旁香炉内,青烟袅袅,淡淡清香不多时便弥漫开来,在这炙气灼人的秋日里添了几丝清凉意。

白衣少女双手接过茶碗,轻轻缀饮一口,稍稍浸润有些燥热的喉咙,便将茶碗归还回去,“多谢前辈!”

“姑娘客气了!”老者接过茶碗笑道:“这几天多亏有姑娘帮忙,不然这小小医棚,单靠老朽一人,恐怕还真会独木难支!”

白衣女子生性清冷,此番不过是奉家师之命来此处停留数日,恰巧偶遇老人悬壶济世,这才上前相助一二,“如今世事动荡,又不知有多少修道人士要枉送性命,前辈医德圣心,在此开设医棚,免费为他人施诊,乃是心怀天下的仁义之举,晚辈自幼得家师教导,理当明白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如今能有幸借此略尽一份绵薄之力,应当向您致谢才是!”

“心怀天下谈不上!”老人摇头摆摆手道:“老朽不过是年轻时受过他人之恩,如今年老体衰,这才方知生命之贵重,只可惜等真正明白过来已是迟暮之年,时日无多,但终是不想看到更多人在此惨遭横祸,白白丢了年轻性命,只望能够力所能及而已!”

“老先生大德,实在令人听之动容,心生敬佩,只可惜……”就在二人谈话间,一道声音在众人身边响起,众人四下查探,却未见其人,但声音犹在耳畔,“江湖事有江湖法,这些人之所以在此能够安然相处,说到底不过是碍于你和这位姑娘的身份再加上这里免费施诊的便利而已,只怕一离开这小小医棚,彼此便会立刻拔刀相向,拼个你死我活,到头来终究免不了一死,反倒白白浪费两位一番苦心,老先生既已是迟暮之年,何不安于一隅安享晚年,又何必来这是非之地,为了这群不知所谓的东西徒劳伤神?”

散修和宗门弟子在硬实力上的差别是一方面,真正的差距乃在于心性,散修固然逍遥自在,但却难免过于随性,没有宗门的条陈戒律限制,所作所为由其心,没了条条框框的约束,行为脾气自然要暴躁许多。

来人只是简单的言语相讥,医棚众人原本的平和心境竟已散了大半,虽然尚未发作,却也看得出是在强压心中怒气,就连医棚周围的天地灵气都随着众人的气息变化开始愈发活跃起来。

二十多双眼睛皆怒目而视,齐齐望向这口出狂言之人。

在所有人的注视之下,一道修长身影由不远处闲庭若步,悠然朝医棚走来。

来人身材高挑,长相斯文俊雅,身着一袭玄色织金锦袍,腰缠蝠纹金缕带,头戴玉冠,腰佩羊脂,尽显豪门贵气,而手中一把折扇象牙为骨,上品宣纸做面,墨香之下轻书“谦和”二字,于身侧轻轻摇曳,却又平添几分书生意气,嘴角处一抹淡淡笑容更显意气风发。

见这样貌斯文的俊俏公子信步走来,正在医棚内研磨草药的白衣女子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厌恶之色。

自从此人出现之后,原本灼气逼人的秋老虎似乎偷偷蛰伏了起来,烈阳之下竟平白生出一股阴冷之意,原本艳阳之下惫懒靠在茶棚旗杆上的旗帜随着几阵阴风开始慢慢舞动。

来人行至医棚前十米处停下了脚步,朝另一侧茶棚处微微一瞥,礼貌问道:“小二,烦请来杯清茶!”

“来……来……来了……”茶棚小二虽然做的是待人接物的营生,却终究只是个寻常人家,看着这陡然间变得剑拔弩张的气氛,生怕会殃及池鱼,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大声应道,送茶途中心跳如擂鼓,极力控制端着茶碗的手,不让茶水洒出。

和茶棚小二想象中的不同,被二十几人怒目而视的公子哥真的只是要了杯茶解解渴而已,并没有其他吩咐,将茶碗递还回去之时还轻声道谢,把二两银子连同茶碗一起放在了茶盘内。

接过递回的茶碗和明晃晃的银子,茶棚小二深深一鞠躬,尽管一再克制,让自己走起来显得不那么紧张,但在他人看来,却也和逃命相差无几,若是再给他两条腿,只怕他还能跑的更快。

“小子,你说什么?有种再说一遍?”众人见来者年纪不大,样貌斯斯文文,故作作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只怕是哪个豪门大户的公子哥刚从散修门下初出茅庐,不知天高地厚的傻小子,医棚之中走出一身形魁梧的中年大汉,声如洪钟,一身粗布短衣之下肌肉虬结,显的力大无穷,再加上单手持一把虎头砍刀,气势惊人。

“你是耳朵不好使吗?这么明显的骂人话还听不懂?”那华服公子语气柔和,内容却叫人无端火冒三丈。

“小王八蛋,我看你是活腻歪了,知道我们是谁吗,敢这么跟大爷说话!”

“你爱谁谁,我管你是谁!”火上浇油,雪上加霜,看来这位年轻的公子哥很擅长如何三两句话就把人惹得炸毛。

年轻男子声音虽然不大,可在场之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对于这些江湖客而言,无论是否已经成名,哪一个不是将名利二字看的极重,更何况名利名利,名字本在利字之前,这些年早已形成了一股“名大于命”的畸形风气。

在这一点上,成名已久的高手碍于身份,或许还稍稍差些,但在初出茅如的后辈和无所建树的底层修行者当中却尤其盛行,在散修之内这股邪风最盛。后辈初入江湖,江湖历练不多,经验尚浅,一心只想着成就一番作为,自是将这名利二字看的更加值钱,至于这位魁梧的彪形大汉,显然不是初入江湖的愣头青,多半便是那种一事无成的底层修道之人,因身后没有强大的门派作为靠山,又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故而这种人爱面子的程度甚至还要强过了那些个毛头小子,眼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一个乳嗅未干的小毛孩如此轻视,这让那壮硕的中年大汉如何能忍?

只见他大喝一声“小子找死!”,刀身上开始微微泛起土黄之色,紧握大刀的双臂猛然发力,虎头砍刀接连向前劈斩而出,如同幻影剑舞一般,数道足有一丈多长的土黄色罡气势如破竹,极速朝年轻人袭来,所过之处尘土飞扬,地面被划出道道纵深沟壑。

在场众人当中有不少人与这彪形大汉相识,倒也知晓他的几分实力,更知道他是那种典型的“名大于命”之人,从这数道罡气的雄厚程度来看,很显然,刚才那翩翩佳公子的冷言冷语让他动了怒火,即便要对付的只是一个看起来并无多大威胁的年轻人,下手也没有丝毫留情,这少年若是没有些真本事,只怕罡气临身之时,便会毫无悬念的断成数节。

眼看杀机临近,却见对方傻傻站在原地,不做丝毫闪躲,医棚众人做为吃瓜群众,嘴角已经露出了残忍的笑容,甚至已经预想到过会儿这富家公子被斩成数节的惨状。

这还不算完,在斩出数道劲猛罡气之后,那彪形大汉似乎并未解气,双脚猛踏地面,凌空而起,整个人紧随罡气之后,手中虎头砍刀高举过头,如同天神暴怒般对着那青衫男子当头劈下。

劲猛罡气加上这势大力沉的一刀,在他人看来,怎么着也能让这人死透了,但就在这些吃瓜群众们刚要因为这出闹剧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那般精彩而觉得无趣之时,下一刻却惊掉了下巴。

只见华服公子不急不缓的将折扇收起,仅是轻轻伸出一只手,一只手指修长,甚至还有些好看的手,轻轻松松一推,便将那雄厚罡气抵挡在外,随后手指微弹,未见用力,就把那声势浩大的罡气破了去,至于藏匿在罡气之下紧接而来迎头砍下的虎头大刀,更是仅用两指便轻轻夹住,任凭那魁梧壮汉如何催动体内灵气,手中大刀再也不动分毫。

这大汉行走江湖倒也机灵,不是那一根筋的直肠子,眼看情况不妙,连忙弃刀急退。

华服公子轻声一笑,口气温和的提醒道:“走这么急,你的刀不要了?”

话音刚落,那被夹于两指之间的大刀刀身便寸寸碎裂,眨眼间成了数十块悬浮于半空的碎刀片,再见男子手掌往前慢慢一送,碎刀顿时化作无数利刃,朝着他先前的主人疾射而去。

魁梧大汉退的虽快,但那刀锋利刃飞的更快,眼看危险临近,下一刻就要被射成马蜂窝,情急之下,也顾不得丢人不丢人,急忙催动体内灵气,身体猛地蜷缩成一球状,怒喝一声:“玄龟甲!”浑身上下顿时泛起土黄之气,形成一层灵气护体铠甲,只是细看之下,铠甲之上道道纹路清晰,竟真与那龟壳无异。

他所修习的本就是那坚猛刚硬的路数,这层护体铠甲虽说其貌不扬,却是这中年汉子的保命之法,虽说杀伤力不强,却胜在坚不可摧,即便是面对实力比他高出一截的对手,也有信心能够硬抗几招,可谓是杀敌不足,自保有余,所以对这把并非稀世材料所打造的大刀化成的利刃来说,他有足够的信心将其接下。

就在所有吃瓜群众因场上局势变化重新提起兴趣的时候,却见那只是寻常材质的利刃面对大汉坚硬如铁的保命护甲,竟是如同利刃切豆腐一般,近乎毫无阻碍的直穿而去,在其周身迸发出朵朵血莲。

在将那大汉洞穿之后,利刃去势不减,未作丝毫停留,眨眼间尽数莫入一旁密林当中。

至于那前一刻还声势浩大的中年汉子,在地上划出了近十米之后,最终停留在了这小小医棚之前,浑身上下尽是透心凉的血窟窿,已是血肉模糊,死得不能再死!

仅仅一招,不对,甚至连招式都算不上,只是随手一抬再一推,便让一名入江湖数十年的老江湖命丧当场,要知道此人怕已是归灵境的实力,却死得这般干脆。

看到这血淋淋的结果,所有人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轻视这年轻人了,脸上神情都开始变得凝重起来。

更要命的是在一击击毙这中年壮汉之后,那年轻人似是不够尽兴,略感不满道:“还以为能有多厉害,长的这么唬人,怎么就是个外强中干,可看不可用草包!”说完,转头望向医棚众人,笑容温和,柔声道:“好了,几位都别看戏了,轮到你们了!”男子在众人当中扫视一圈,犹如挑兵点将一般,“接下来谁上?还是说……你们一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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