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昭再对崔长老笑道：“他连饭都懒得吃，还有精力打人？崔长老你有空时，把那闹事的人劝退了吧，留在外门就是祸害。”
崔长老觉得柳昭咄咄逼人，露出一丝愠恼：“这也太草率，又不是什么——”
站在门旁的王朦忽然鼓掌：“好！”
其余外门弟子忽然反应过来，连忙一起鼓掌：“好！”
柳昭一拍手：“看见没？”
崔长老感觉到柳昭的肆无忌惮，睁大眼呵斥：“你胡闹！”
柳昭再笑道：“按照规矩，闹事的不该被赶出去？你们十三个外门长老究竟拿了那种人多少好处，才能眼盲到这个地步，酿成这个后果？你已经知道了，无间打人可不是闹着玩的，断手断脚也只是轻的，在这之前，你们怎么就不率先把那种人清理了？”
崔长老见他已经把全部外门长老都骂上：“别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
“……”崔长老不敢说。
“抱歉，作为唐月鸿的亲传弟子，我就是可以在外门为所欲为。”柳昭一拨无间左耳的挂坠，把一个袋子交给他：“给你零钱买饭吃，我昨天没想起。”
“……”无间面无表情地看他。
“你这人没意思。”柳昭再提高音量，吩咐崔长老：“还不快去把搞事的劝退了？叫账房按入门时间算学费，剩下的还他们就是。还有，所有记名弟子都给我清一清，有不良记录达到三次的，都给我丢出去！”
无间轻声对柳昭道：“你别太嚣张。”
这完全不像柳昭之前的作风。柳昭猛地把他脑袋推歪：“谁嚣张了？”
无间抓住柳昭的手，把柳昭往旁边拖。柳昭做个“散了”的手势，让外门弟子都别跟过来，随无间去了屋檐下面。
“不用这么帮我。”无间感觉愧疚。
柳昭声音缓和下来，轻笑道：“你以为我是要帮你？我是为了师父的面子。师父性子太软了，明明地位除了乐主就属他最高，累死累活贡献比谁都大，你看看外门哪个在尊敬他？都知道你和他有关系，哪个顺便尊重你？我不挫他们锐气谁来挫？难不成让乐主亲自出马去镇压？”
“……”
柳昭拍拍无间胸口：“自信点，你做得很好，拿出气势来，以后师父还得靠你，别让他们有侮辱唐月鸿的机会。”
“嗯。”无间点头。
柳昭点到即止，知道唐岚不想逼着无间入内门。钟声又响起，无间往远处钟楼看去，发现有人撞动右侧那一口小钟。
柳昭介绍道：“这是上早课的钟声。在这里天武宗最大，所有人都不得不去天武宗的学堂里上半天课。你还没被安排好，暂时不用过去，我先走了。”
“再见。”无间抬手。待柳昭走后，他走上池塘的木桥，俯头看自己水中的脸。
水中的光影变化，他的脸逐渐变成二王殿的样貌。他咬牙，挥手扬起一道风浪，水面泛出涟漪。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凌驾于他之上，没有任何东西能够禁锢他。
当他的脸再次于水面成型时，一条奇异的长条蓝鱼突然越上水面，甩出一道水珠再落下。一瞬间，无间突然感觉到自己对上了这条鱼的眼睛，犹如接触了属于人的毒辣目光，全身一颤。
这颜色……水族？
不可能，水族暂时还到不了天原大陆的中部。
他捂住心口，拽紧衣襟，仰头望向钟楼。没什么好等的。他必须变强。在此之前，他要先控制住自己的头脑，精神不能被击垮——唐岚能帮他。
他相信唐岚能有办法让他恢复。
他奔跑至钟楼之下。钟楼比自己想的还要大，足足有十层之高，三口钟就在最顶层。他入了一楼客厅，向坐在矮桌后的长老鞠躬：“我要入内门。”
那长老见了他耳坠，有些慌张地说声“你等等”，叫来另两个长老悄悄讨论：“唐月鸿相中的人……直接让他上去吧？”
“我想也是，要是被付博拦下来就糟了。”
“再能打也不是付博的对手……那家伙……”
确认后，长老趁付博不知情，一人赶紧催促无间：“快上去！”
“谢谢。”无间去走木梯，脚刚入第一阶，就听到门口传来高声呼呵：“站住！”
“完啦。”一个长老摊手苦笑。
身格高大的付博进门，比其余王乐弟子看着都要年长，自信地大声笑道：“有人要入内门，师伯们怎么不通知我？”
长老笑道：“你这不自己来了么……没去天武宗上课？”
“二十岁啦！超龄啦！好久没去了，天武宗早就让我这个老学生毕业了！”付博双手合十向前一扳，关节活动发出清脆声响，对无间道：“小子，要上楼，可先要过我这关。我可是专门来等你的，不出意料，你果然来了。”
无间的脸色沉下来：“为何？”
“你还凶我？当然是规矩，你要上楼，先得证明你在外门里最厉害——而这里最厉害的人，”付博拇指往自己胸口一指，豪迈地介绍自己：“就是我！付博！”
一名长老对另一名叹道：“这付博来了以后，六年里只有两个外门的有资格上楼……”
“而他自己又偏偏撞不响大钟……”
长老上前去扯他袖子：“得了，看到他耳坠子没？你放他一马，给他个机会。你混了这么多年外门第一也别嘚瑟了，还想着进内门吶？你在这里也超龄啦……”
付博也不恼怒，胸有成竹地回应道：“我特地去打听了，这人叫唐无间，武口台上厉害的很——还姓唐，我当然知道什么意思，不外乎是月鸿先生的亲戚，再近点没准还是他儿子。”
长老一拍付博后背：“你知道就好。”
付博再爽朗一笑，突然抽剑对准无间：“但这与我有什么关系？我入不了内门……谁都别想进去！”
无间：“……”
长老无奈地拍他后背：“你先放他上去。我到时候让唐月鸿瞧瞧你被赵明冉打压这么多年，有没有心理变态……”
“我变态作甚？我好得很！”付博走向无间，长剑在地板上一划，事先埋在木板下面的符咒被激发，地面突然扬起一层荧光，周围出现一个亮圈把他和无间包裹在其中。付博道：“来，出这个圈便输，输了你就得再等半年。尽管打！地板坏了我赔！”
无间盯着他，双手握拳。他没办法等半年，他必须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