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大烟萝站在王帐中间，大声吼了一句。
所有人都闭嘴，噤若寒蝉。
“赫卓兰，你继续说。”大烟萝命令道。
赫卓兰站到大烟萝对面，叉着腰说：“那个阿鹂已经踏平了摩玛、仓措和伊胡安三个小部落，伊胡安的酋王香莫点燃了草原，现在火朝着东南方向烧过去，阻挡了阿鹂，但牺牲了自己。”
“我们要为香莫报仇！她不能白死！”女人们又义愤填膺地怒吼起来，她们高高举起拳头，咆哮几乎要掀翻芦苇草和皮革绑着的简陋屋顶。
大烟萝听她们叫完，才做了个手势让大家安静下来。
“癸虎部也出动了，现在正在沃伦尔河上游跟阿鹂遭遇上了，看样子在打。我已经让所有放牧的部落都撤到沃伦尔河西边，派泰泰带领铁马武士守在河边，要是他们敢过河，一个不留全都杀了！”赫卓兰赶紧把话一次性说完。
飞燕草部落与癸虎部原本以沃伦尔河为界，但沃伦尔河的东河岸同样肥沃，有些小部落越过河流去对岸放牧生活，癸虎部也不敢拿她们怎样，只能退避三舍。不过，虎哥的底线，就是沃伦尔河中游，每次女人们占地太多，他们就直接放火烧草原，将她们赶走。
宣明年间，真是什么古怪的事都有。
丹霓在角落里，遥遥看着大烟萝，她再次感到万分痛苦，她赶紧走到一个可以供自己倚靠的地方，封住自己的穴道防止灵力外泄，但她明显感觉到自己的灵力在衰竭。
“酋王，我们怎么办？”小部落酋王们此起彼伏地问。
大烟萝揉了揉手腕，淡定地说：“先让他们打！我们还担心一帮臭男人，你们丢脸丢到我这里，还说什么报仇。赫卓兰，谁敢越过河边界，通通杀了！”
“是！”赫卓兰对这个结果毫不意外，她补问了一句：“那个阿鹂怎么办？”
“杀了！”大烟萝冷冷地回答。
蔷薇想要活的，就凭本事去救，撞进她大烟萝的地盘，生死当然她说了算。
“那我这就出发，镇守沃伦尔河。”赫卓兰一拍胸脯，说。
“其他人都走吧，你们留下。”大烟萝指着丹霓和赫卓兰命令，其他人一步三回头地走出王帐。
熙熙攘攘的王帐一下子冷清安静下来，大烟萝走到卧榻上坐下，对赫卓兰吩咐道：“我们暂时按兵不动，癸虎部打过来，我们把他们赶回去就收兵。”
“难道我们？”赫卓兰正想问下去。
大烟萝有些疲惫地摆摆手，直接打断她的话，说：“等我的命令，该出兵的时候，一举剿灭。去吧！”
“是！”赫卓兰再次用拳头捶了胸口一下，然后跑出了王帐。
丹霓站在角落里，扶着王帐用来绑紧屋顶的石柱，汗涔涔地大口喘息，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大烟萝从卧榻上走下去，拿了块麻布递给丹霓，说：“癸虎部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不好了……”丹霓的手不住发抖。
“说！”大烟萝没有耐心继续等。
丹霓一震，手中的云磐掉到地上，敲出清脆的响声。
“被封印的神脉解开了！咸池那里，有一股力量，解开了男人们被封印的神脉！”丹霓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来，感觉就像徒步跑了上千里，累到快要爬不起来。
大烟萝弯腰，捡起地上的云磐，随手摇晃了一下，云磐叮铃作响，她再次问丹霓：“蔷薇告诉我，王城的血脉不能断，是什么意思？”
那种痛苦的感觉莫名又减轻了不少，丹霓深呼吸一口气，回答：“王城血脉，就是图朵后裔，尊贵的您怎么忘了？”
“那又怎么样？”大烟萝不屑地反问，所谓王城血脉，早就失去了统治草原的权力，就是普通的白虎族女人。只是因为生活在咸池附近，徒留一个荣耀的虚衔，女王们以此表示对草原先祖的尊敬。
“这是你们白虎族的秘密。”丹霓看着大烟萝满是皱纹的眼睛，有些犹豫。
大烟萝将云磐尖的一端对着丹霓，再次强调了那个字：“说！”
“五族都有自己的神脉灵力之源，白虎族的就是咸池，白虎族跟其他四族不一样，你们所有的女人都神脉，而其他四族是有的人能觉醒神脉，有的人终其一生都是普通人，传说里是因为你们都是女娲的孩子，但这一切是因为图朵将自己的血与咸池灵力相连，封印了男人的神脉。而图朵的血脉，是草原上所有女人的神脉之源，图朵的血脉断了，所有女人都会变成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女人！这在我们玄武族，不是秘密。”丹霓恢复了力气，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阿鹂……”大烟萝喃喃了这个名字一遍，咬牙切齿。
她将云磐扔回丹霓的身上，转身跑出去，骑马追赫卓兰。
千算万算，终究没算着这一出。
沃伦尔河上腾起滚滚黑烟，被风一吹，像一个魔鬼的头颅，狰狞地在草原上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