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鹂没有继续向着城中走去，她知道这是金都，草原上最肮脏污秽的男人窝。她转身，朝着城门走去。留守城门的卫兵，对之前发生的事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畏畏缩缩，十分犹豫。
阿鹂的目的再明白不过，她要出城。
但这些卫兵也知道，如果放她出城，虎哥会要了他们的命，但如果不放她出城，阿鹂会要了他们的命。
一帮无家可归的乌合之众，脑袋就挂在虎哥和阿鹂之间，生死没得选择。
哒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以虎哥为首的一群男人停在了阿鹂身后，阿鹂没有回头，仍然朝着城门的方向走去，她的腰肢柔软，火把下她的投影依然玲珑有致。
“站住！”虎哥勒马，喊道。
阿鹂一转手腕，金币又在她身边飞舞。
“今天，谁拦着我走出这里，我就杀了他，一直杀到没有人拦着我为止。”阿鹂清脆的嗓音，掷地有声。
虎哥翻身下马，接过一坛浓香四溢的酒，对她说：“为什么不选择留下来，当我的女人。”
阿鹂回头，冷笑：“你配吗？”
“我有草原上最多的美酒、黄金、宝石、皮草、骏马、药材，你会有花不完的钱，享受不完的牛羊肉。王城除了女人多一点，哪点比得了我的金都！”虎哥不依不饶。
他知道这是阿鹂，那堆女人里唯一一个来自王城的女人，被索伦抢来的。合娲节上，那个唱歌像黄鹂鸟一样的女孩子，是蔷薇的侍女。
阿鹂停住了脚步，用手背擦干溢在嘴角的心口血，血迹从唇边延伸向耳后，在她的舌尖，血液不再是咸腥的黏糊液体，而是甘美无比的汁液。面前的男人们，也不再是人，而是一颗颗跳动的心脏，里面装满了令她愉悦的液体。
凉风吹来，阿鹂有一点点清醒。
她听到了虎啸声，似乎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内心深处的某个念头，小心翼翼地钻了出来，在片刻沉默里见缝插针，让她恍惚了一会儿。
“你让我走，你和你的臣民还能保全性命，否则……你看见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到时候你的金都，有再多黄金美酒，都会变成一座死城，你要不要拿他们的命，来冒险试试？”阿鹂趁自己神智正常的时候，警告虎哥。
虎哥的确在心里跟自己打赌！
如果能留下阿鹂，那么他就有三个女人！
阿鹂的王城血统，只要生下他的女儿，金都就不再是草原上毫无地位的部族，他拥有的一切，便在草原上真正有了意义。
但如果现在激怒阿鹂，他还没有拿到海心木，断然不是她的对手，他死了，什么都捞不着。
这是一场豪赌！
尖锐刺耳的雕鸣声从天空中传来，阿鹂一抬头，眨眼功夫便被一只白头海雕用利爪抓住了软甲，飞向天空。这只白头海雕翼展足足一丈，显得阿鹂像个白兔般柔弱，那海雕冲入云霄便松爪将阿鹂抛下，阿鹂从百尺高空里急速下坠，湍急的气流塞得她连呼喊声都发不出。
虎哥还没来记得回过神时，阿鹂已经被白头海雕带出去很远，只剩下一个渺远的黑点。
豪赌还没开始，就输定了。
虎哥失望地砸碎了酒坛子，浓郁的酒香味瞬间散发开来，他愤怒地想着，一定要得到海心木，让那帮女人吃点教训！
很快，她落到了一个柔软的地方，当阿鹂定神抓住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原来趴在海雕的背上。
海雕得意的长鸣，回荡在夜空中，百尺云霄之上，烛龙光游离天边，沃伦尔草原青黄相间，有些地方沙土裸露，沃伦尔河像一条银色的飘带系在草原上。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阿鹂焦虑地问。
海雕的回答，阿鹂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