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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爆发

追逐得不到的东西,得到的只有失望。——……

八月二十一日,帝都,大雨。

风追着雨,雨赶着风,风和雨联合起来追赶着天上的乌云,整个天地都处在雨水之中。雨大的像是天上的群星泛滥了一般,从天边狂泻而下!雨点连成了线,黑沉沉的天就像要崩塌下来。

大雨从昨天开始下起,下了整整一夜也没有停。

阴云密布的天空,仿佛也在寓意着帝国如今的处境。

带着各个家族的标志的马车从不同的府邸驶出,却有着同一个目的地。

帝国皇宫。

雨水从盔甲的缝隙流进去,打湿了士兵里面的衣物,结成绺的头发黏在额头上,但是没有一个人开口抱怨。

从皇宫前的广场一直到大殿,数千名禁卫军身穿被染成黑色的鱼鳞甲,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在狂风和暴雨宛如一杆长枪般笔直地站着,纹丝不动。

马车在青石板路上飞速奔驰,马蹄踏在积水和石板上发出的声音传递了很远。

帝国圆桌会议,正式召开。

在过去的岁月里,它只召开了寥寥数次,每一次都改变了帝国的命运,除非帝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地步,绝不会召开圆桌会议。

众多马车在离皇宫不远的地方不约而同地缓缓减速,根据马车上的家徽决定着谁有资格先进入皇宫。

数十辆奢华的马车代表着这个帝国的最顶端的阶级,马车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能够影响帝国局势的大人物。

或是封疆大吏,或是一方诸侯。

这是应当被历史铭记的时刻,他们将决定这个帝国,乃至大陆的命运。

在第一辆马车驶入皇宫的那一刻,数千名禁卫军同时单膝跪地,左手齐齐猛击盔甲,左手指关节与盔甲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声音,如同大战在即,被敲响的战鼓。

“帝国禁卫军,恭迎诸位大人!”

伴随着震耳的雷声还有让人无法直视的巨大闪电,这些安纳托利亚的汉子低声吼到。

“安纳托利亚哟,我的家乡哟。

凌冽的寒风哟,刮过我的脸啊

我已战死沙场,不要为我哭泣

从远方而来的行人啊,请你去到我的家乡

那里没有四季如春,也没有富饶美丽

那里只有冰天雪地和艰难度日的人们

但是啊,

我依然爱着我的家乡。

站起来!加西亚人!站起来!先王的血脉!

从远方而来的行人啊,请你给我的同胞们带句话

加西亚人,我们死而不朽。”

这首悲伤而又让人热血沸腾的歌谣的作者是谁已经无法考证,但是它见证了加西亚人的血泪史。

父亲告别孩子,丈夫松开妻子,儿子离开父母。

一代又一代,圣加西亚人永远在反抗……

圣加西亚,经历饱受压迫的一千年,才能渐渐意识到——“我们,人,加西亚人。”

一个在内外高压下成长起来的民族,在那个时候只能哀求。

“让我多活一天……”

费安顿四世穿着加冕时才穿过的华丽朝服,站在大殿的门口,站在倾盆大雨中。

狂风夹杂着暴雨,在他的周围盘旋,凌乱的发丝,湿透的黑色朝服让他看起来狼狈至极。

马车依次停在护国二十二将的巨大雕像前,在电闪雷鸣中雕像的脸上仿佛也带上了一丝杀气。

每个下车的人都拒绝了马车夫递过来的雨伞,而是选择一步一步淋着雨走过这段路。

他们每一个都是跺跺脚帝国都会震动的大人物。

满头银发却气势不减的老人,儒雅的中年男人,浑身香水味的青年,雍容华贵的贵妇,穿着今年最流行样式长裙的俏丽少女……

他们掌握着这个帝国,毫不夸张地说。

他们来自这个帝国的东西南北,无一例外都有着滔天的权势。

他们……是……帝国贵族!

“以先祖的名义,费斯特廷亚家族向您献上象征您对大海之统治权的三叉戟,卡拉布里亚的奥古斯都,星空之下最高贵之人,帝国第一公民,帝国军团的主保人,神圣而不可冒犯的费安顿四世陛下!”

夏洛蒂依然穿着那身铠甲,在人群中特别引人注意,她率先走到台阶下,毫不犹豫地单膝跪下,高声大喊。

“以先祖的名义,阿尔卡尼亚家族向您献上象征您对帝国军队之指挥权的圣剑,卡拉布里亚的奥古斯都,星空之下最高贵之人,帝国第一公民,帝国军团的主保人,神圣而不可冒犯的费安顿四世陛下!”

接着第二个是莫德尔,他同样身穿着帝国军团长制式的鱼鳞甲,跪在台阶前。

帝国宰相甘文,那个满头银发的老人,他是第一个以贵族身份成为帝国宰相的人,因为他的能力无人可以匹敌。

可以说帝国的国力没有继续衰退反而开始上升他有至少三分之二的功劳。许多政策都出自他手。

“以先祖的名义,格雷恩沃德家族向您献上象征您对帝国之统治权的权杖,卡拉布里亚的奥古斯都,星空之下最高贵之人,帝国第一公民,帝国军团的主保人,神圣而不可冒犯的费安顿四世陛下!”

有了三人的牵头,其他贵族也纷纷宣誓效忠,无论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现在他们都对费安顿四世表示了臣服。

面对贵族们一个又一个的宣誓,费安顿四世缓缓地举起了右手,又缓缓的握拳。

直到最后一个贵族说完了他的誓言,费安顿四世的姿势都纹丝未变。

“为了帝国。”停顿了数秒后,他咆哮着说:“为了帝国!”

“为了帝国!!!”

这场会议注定要被载入史册,以四十三比七的结果,帝国第三次进入了总动员状态。

根据帝国宪法,国家在非常时期(如发生战争)采取的紧急措施。即把全部武装力量从平时状态转入紧急状态,并统一调度、指挥、管理一切可以利用的人力、物力为非常时期任务服务。总动员令发布后,被动员征召的人员和物资,必须按命令规定的时间和地点到达,违抗命令者,皆按照帝国宪法处决!

第一次总动员令下达在兰瑟尔大帝去世后,他的次子费安顿一世的时期。

在大帝去世后,教廷发动了反扑,那些迫于大帝威势而臣服的王国也联合起来反抗帝国,史称百年战争。

大陆人口在这场持续了一百年的战争中减少了三分之一,十四个王国成为了历史。

圣加西亚人带着满身的伤痕和鲜血将当时的教皇送上了火刑架,标志着帝国霸权的开始。

而第二次是在奥兰多三世时期,这位暴君不惜引发内战,取缔了帝国议会,让共治帝国成为了历史,帝国开始向中央集权大步迈进。

如今,时隔六百多年,帝国再一次对所有行省发出了总动员令。

迦南要塞,路德维希站在城墙之上,在二十万士兵狂热的眼神注视下,将手中的剑慢慢扬起,对着河对面的帝国防线。

“今天,你们得主护佑!

今天,你们为天主而战!

你们,是为天主而战的军队!

用异教徒的鲜血,为你们受洗!

带上头盔!刀剑出鞘!攻破对面的防线!让那些异端!感受天主的荣光!阿门!”

“阿门!”

士兵们异口同声地回应,带上自己的头盔,紧握手中的刀剑,乘船朝着对岸进发!

“以至高无上的圣神之名,你们必将与异教徒作战!用烈火焚烧他们的一切,在此期间一切行为都是被许可的。而当最后一个异教徒在火焰中被净化,你们的灵魂也必当进入圣神的神国,不朽不死,享尽一切快乐!阿门。”身穿金色长袍的牧师高举十字架,紧闭双眼高声背诵着《圣言录》的片段,最后虔诚的在胸前画了个十字。

而对岸的帝国要塞里,早已燃起了示警的黑烟,帝国士兵们严阵以待,充能完毕的魔能火炮变成血红色。

在一千余公里的防线上,士兵们点燃篝火,燃起的黑烟通过各地的烽火台一个接一个传递,战争的号角已经吹响!

“纳萨尔的子孙们!攻破对岸的城墙!我们就能回到我们渴求了数千年的家乡!不用耕种那贫瘠的土地,不用眼睁睁地看着孩子饿死,年迈的父母为了省下粮食而走进满天风沙中!勇士们,去享受杀戮吧!waaaaaaah!!!’”

身穿粗糙盔甲的比蒙将军做着野蛮的战前演讲,获得教廷大量援助的他们终于进入了铁器时代,不过锻造技术的不成熟让他们的盔甲看起来又粗糙又笨重。

将军从被砍成两半的帝国士兵的尸体上拿起他那流淌着鲜血的巨斧,率先向着对岸冲过去,无视同伴被炸碎的尸体碎片,将军身后无数半兽人挥舞着各式各样的重兵器狂热的跟随着他冲锋。

在距离这里数百公里的另一处联盟营地,身穿棕色皮甲,腰间悬挂着箭壶还有两把锋利弯刀的美艳精灵用她那一人高的长弓射出了第一发弓矢,身后的数万名精灵也弯弓引弦,遮天蔽日的箭雨覆盖在帝国的要塞的天空。

“我们上!不能让那些比蒙杂种和人类看轻了我们!”

将长弓背到背后,精灵抽出弯刀,以迅捷灵巧的步伐躲过炸裂开来的火球,向对岸飞速冲去。

南方战争,正式进入爆发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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