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佩？你表示敬佩的方式可真是别致啊！”
林嘉耀恶狠狠地盯着陈不二，身边全是同伴的尸体，他要怎样才能放下自己的怒火？
“我喜欢窥探那些我无法理解的内心，而我很清楚，人在死前都会表露出自己最真实的样子，有人为了性命抛弃亲人和同伴，也有人主动挡在其他人面前，即使是我这样的人，也知道谁才是值得敬佩的人。”
陈不二平静地诉说着，他的成长经历和绝大部分人都不一样，所以很多时候不理解其他人的做法，也正是因为不理解，才想要去理解。
“很可惜，我和你们不一样，我从未觉得自己的生命有任何意义，所以甚至不知道你们为何要如此拼命，只不过很久以前，我师父说过，我要变得很强很强，直到成为第一杀手为止，但是即使现在成功了，我也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的情绪。”
“我也试图努力伪装成和你们一样的样子，但是不管面对怎样的情况，我的内心仍然无法产生任何波澜，所以，能告诉我吗？你选择与我战斗的意义。”
鲜血依旧在从刀尖缓缓低落，陈不二仍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俯视着林嘉耀的眼神中也并没有嘲笑，有的，只是空洞。
林嘉耀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变得越来越虚弱了，但明明已经连呼吸都开始吃力了，还是死死地瞪着陈不二，直到死亡之前，他的怒火都不会消失！
“你放心好了，你是只知道杀戮的野兽，永远也不可能理解我们战斗的意义！”
“我当然知道，”陈不二很冷静地回答，“别人永远也无法告诉我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人，一切的答案都要靠我自己去寻找。”
“但至少我已经意识到了，杀戮永远无法填补空洞的内心，因为我早就试过了。”
陈不二缓缓举起长刀，闲聊到此也要结束了。
“为了避免你承受过多的痛苦，所以，再见了。”
闪耀着寒光的刀锋落下，鲜血再次溅到了地面上，陈不二平静地转过头，没有多看一眼这满地尸骸。
“这里也没找到有用的线索，你那个人工智能到底管不管用啊。”
已经搜查了几个小时了，连一点有价值的线索都没有发现，雷霆忍不住发起了牢骚。
“阿拉法，给出下一个地点的资料。”紫风干脆理都没理雷霆，只是冷漠地继续着任务。
“在那之前，我侦测到地下1层有生命反应，可能会有别的线索。”阿拉法一出来就提醒了紫风，在任务方面，她还是不会吝啬任何信息的。
两人步行一段时间后，在阿拉法的指示下打开了一扇暗门，现在出现在两人面前的，是一扇看起来坚固无比的铁门。
“你退后点，这里的人都被我们杀完了，看来只能强行破坏了。”
雷霆单方面通知了一下紫风，然后就迫不及待地手持雷霆剑冲了上去。
“轰！”
巨大的能量爆破后，两人面前只剩下了残垣断壁，雷霆率先走了进去，而当他看到门内的东西时，原本放松的神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啧，资料上说他们有在贩卖人口是真的么？早知道刚刚就不让他们那么轻松死掉了。”
出现在雷霆眼前的是一个手脚被束缚住、身上还有着殴打伤痕的小女孩，雷霆有些头痛地走到小女孩旁边，虽然小女孩现在仍然昏迷不醒，但要处理起来依然让他头痛不已。
然而，一道凌厉的攻击从身后迅捷地袭来，雷霆凭借着多年以来的战斗经验，在最后关头回身格挡住了这一击！
“你疯了？！！”
看清袭击者后，雷霆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对方，他不明白，为什么紫风要这么做？
“疯了的人是你，你亲口告诉过我的——对于任务途中遇到的无关人士该怎么办。”
紫风冷漠地对上雷霆不解的视线，虽然暂时没有进一步进攻的打算，但他眼中的敌意还没消散。
“喂！你不记得你之前是怎么做的了吗？你之前不是也在誓死保护这些无辜之人吗？！！”
一股不甘的怒火从心底涌出，雷霆看着眼前这个冷漠的男人，明明......明明是这个家伙跟他说可以慢慢变好的，现如今却......
“我不觉得我应该把以前那些愚蠢的想法当成骄傲。”
对于雷霆的怒火，紫风毫无感触，他要做的只是完成正义之剑给他的每一项任务而言，这样才能安全地活下去，至少他暂时还没有其他的打算。
“你！你说愚蠢？！！你不是说过改变别人要从改变自己开始吗？结果到头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转变吗？！！”
雷霆已经彻底把自己的怒火摆到明面上来了，这个满嘴大义凌然的家伙，什么时候会说出这种话了？
“我不想说太多遍，这是组织的规矩，杀了她！”
紫风显然没有与雷霆扯嘴皮的打算，他只重视结果，只要小女孩一死，他就立刻离开这里。
“不可能！”
雷霆脊背挺直地站在小女孩面前，连一步也未曾后退。
“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继续固执己见的话我可以以叛逃罪将你于此格杀！”紫风显然已经失去了耐心，“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杀了她！！！”
“不可能！！！”
作为对紫风威胁的回应，雷霆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了。
那一天，冰霜执剑，紫风执剑。
这一天，紫风执剑，雷霆执剑。
战斗没有如预想般爆发，紫风冷漠地看着雷霆，眼中不含任何感情：“看在你之前帮助过我的份上，这一次我既往不咎，但也请你以后不要再靠近我的身边了。”
话音刚落，紫风就转身离开了，雷霆怔怔地看着紫风离开的背影，明明想去追，却又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追。
说到底，他到底了解紫风的什么呢？
——他什么也不了解。
一片血泊中，数不清的尸骸与兵器几乎布满了整个地面，这里是一个地下赌场，进行着众多的不法交易。
但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一名冷漠的金发男子将长剑收入剑鞘，平静地从最内层的房间走出，只留下一地尸骸。
走廊中，一名少女颤抖地看着冰霜向着自己走来，她亲眼目睹了方才冰霜冷漠地虐杀了这里几乎所有的人，会感到害怕也是正常的。
冰霜却像是没看见她一般地从她身边走过，任何表示都没有，让人怀疑他是不是瞎了。
冰霜当然不可能真的瞎了，这个女孩被强迫在这里进行不可见人的交易，他早已对此见怪不怪了，这种事情可是真实在世界上存在的。
换做是以前的他当然想都不想就一剑过去了，但现在，紫风的身影总是时不时出现在脑海，他已经有点不清楚自己应该怎样做了。
一面是过去的习惯，一面是新的憧憬，他实在难以做出选择。
只要模仿着他，也就能追逐到正义了吧。
伴随着这样的想法，冰霜不再对每一个人进行灭口，他的确无法理解紫风这么做的理由，但他相信，这就是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