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天真的话语虽然不符合她平时文雅谨慎的性格，但倒是很符合她的大学生身份。这么一解释，倒像是越描越黑。
律师们都是人精，岂能听不出这其中的弯弯道道，正在工作的同事们都抬起头来，诧异地看着她，似乎有点惊讶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不知道她是真的年轻天真没头脑，还是有意而为之。
何雨薇接收到同事们奇怪的目光，心中警铃大作，但表面上依然不显露分毫。
她不知道自己哪里出了问题。
这个时候律师事务所的人不应该赶忙跟许莲华划清界限么，怎么还能和她和平共处？
许莲华一出事，连带着她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也要收到影响，估计这个事务所的律师们最近的状况也都不会太好，怎么这些同事们非但不怨恨她，而且还能与她谈笑风生？
反倒是她何雨薇一进来，气氛还有些冷凝。
何雨薇毕竟两世都没进过职场，平时看的又都是心计斗文，宫斗宅斗职场斗各种斗来斗去，虽然一定程度上反映了社会上确实存在的黑暗面，但不得否认也给她造成了刻板的悲观印象。
她不知道这些同事与许莲华工作多年，还是存在一定信任的，至少比起她这个刚来实习不久的新人，他们更愿意相信相处多年的许莲华。
联想起许莲华说的有人在背后整她，看看何雨薇的反应，同事们几乎都要有所怀疑了。
到底还是带着气运，再加上是一个实习的小姑娘，和许莲华没什么直接竞争关系，平时也没见她和许莲华有什么过节，也没有人真怀疑到她头上去。
“这事都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啊。”许莲华好脾气地笑了笑，“谢谢小何的关心，关于这件事，下周一我会开一个记者发布会讲述事实，到时候你可以来看看。”
你可是主角，怎么可以不到场呢？
“这样啊，那就祝许姐好运了。”何雨薇不知道说些什么，有些尴尬，没想到许莲华还没死心。
难道她还留有后手？
不过若是许莲华真的知道了是她何雨薇在背后捣的鬼，怕是现在就要和她闹翻，看来所谓的记者发布会也只不过是无力的辩解吧。
毕竟许莲华要不是个蠢货，也不会就这么轻易着了她的道。
许莲华几乎是一看到何雨薇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但是她比何雨薇更沉得住气。
何雨薇不是觉得许莲华好拿捏吗？
咱走着瞧吧。
***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记者发布会召开的当天。
会场里已经挤满了一大批人，记者、保安、律师同行，还有闻风来看热闹的……
按照约定，许莲华出现在了凯悦酒店的会议厅。
她面色红润，似乎完全没有受到舆论的影响。
这几天网上关于这件事的热度非但没有下降，反而呈现出越演越烈之势，事情已经发酵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换作是一般人，在这样密集的攻击下，早就受不住打击，主动辞职又自寻短见了。
许莲华始终没有参与网络上的事，没有澄清、没有反驳、没有辩解。
自从她那天抛下要开记者发布会的话之后，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中，再也没有了她任何的消息。
但是她今天看上去状态那么好，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看起来这许莲华心理素质还真不错。
甚至记者和围观群众们都比她更紧张。
记者和围观群众们没想到的是，许莲华的芯子里还真就装着个心理系的高材生。
要说心理素质，她还真有骄傲的资本。
许莲华顶着众人不怀好意的目光，在一众的窃窃私语声中淡定地上了台，打开了显示屏的主控器。
到点了，好戏也该开场了。
“大家下午好，我是许莲华，咳咳。”她清清嗓子，在台下期待的目光中开了口，“想必大家都清楚我今天开这场发布会的目的，我这边带来了几个有趣的东西，废话不多说，我相信大家看完自己心中自有定夺。”
话音刚落，台下就发出窃窃私语的讨论声，并逐渐蔓延开来。
“这许莲华看上去很有自信的样子啊，不会是真有什么洗白的手段吧？”
“谁知道呢，反正律师说的话我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
何雨薇也混在台下密密麻麻的人群里等着看许莲华的好戏，见状不屑地撇了撇嘴。
呵，都死到临头了，还在装神弄鬼。
她就不信在这种情形之下，许莲华还能翻盘！
话虽如此，可不安的预感却在她的心中发酵蔓延，逐渐扩大。
总感觉……有什么要超出她掌控的事情要发生了。
场上的灯暗了下来。
“嘘，视频开始了。”
这是一个监控视频。
一般的监控视频都会很模糊，这个却出奇地清晰。
画面里的场景是许莲华所在的律师事务所。
右上角的监控时间写着晚上11点。
此时事务所里只有赵文华律师一个人在加班。
台下开始不安分地讨论。
“这个人是谁啊？”
“难道是他动了手脚？”
赵文华是许莲华多年的同事，今天也和其他同事一起来到了发布会现场。
看到自己的身影出现在大屏幕上时，赵文华一愣。
律师事务所里有监控，他们都是知道的，但是不知道会这么清晰。
但总归他没做过什么坏事，既然坦坦荡荡，自然不会心虚。
何雨薇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浓烈了。
“大家安静。”许莲华做了个“嘘——”的手势，唇角含笑，“重头戏还在后面。”
笃——笃——
律师事务所里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
这么晚了，是谁还会来这里？
赵文华开门。
何雨薇的身影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何雨薇的瞳孔猛地一缩！
何雨薇的反应被台上的许莲华悉数看在眼中，唇角的笑容愈发浓郁。
你以为我每天准点下班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怕你没有机会下手。
“赵哥，昨天那个案子，我还不太懂，想想不解决实在是睡不着，就想再来看一下。”
何雨薇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表情，羞涩地低下了头。
她看上去是那么的无害。
任谁也不会觉得这么一个小女生会做出什么恶毒的事。
“可是，我这边也快要下班了……”赵文华为难地应着，“你还需要多久？”
何雨薇小声道：“我也不清楚，可能需要一些时间，如果影响到赵哥下班，不如赵哥把钥匙借给我吧，我回去前会把门锁好的。”
似乎是看到了赵文华的为难，她咬咬唇，低下头失落地说道：“要是太麻烦赵哥的话，不如今晚赵哥先回家吧，我改天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