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凌霄一眼瞥见了薛荣胸前的勋章，和叶乔一样是铜色。他有些失望，薛老大那么厉害的人，等级应该再高点才对嘛！先锋官的勋章则是银色。
“孩子们，做好成为一名猎人的准备了吗？”先锋官问道。
少年们面面相觑。
“但愿你们准备好了。今天，你们将在星空下宣誓，成为正式猎人。”
不会吧？！小白和沈放、陆星移面面相觑，完全没想到会这么快加入。虽然能感觉到自己进步巨大，但他们每一个人其实心里都很忐忑，总觉得自己无论能力还是精神上都还没有完全具备猎人的要求。
但这一天竟然就这么突然地到来了。
而且，加入猎户座这么庄重的事情，难道不应该在隐蔽的营地里吗？为什么要选择这么高调奢华的地方啊！
小白突然想到，叶乔这几天情绪这么反常，是与这件事有关吗？她怎么一点儿风声没有透露出来？而且，按理说她应该高兴才对，但为什么她却很烦躁不开心的样子？
尽管他用目光扫过每一个在场的猎人，但看起来没人打算给他解释。
只有薛荣打了个响指，冲南宫跟何念念说：“好好干，别给我丢人。”
“放心啦，不会。”南宫说。
可以看出，他们很熟络。
白凌霄再次疑惑地去看沈放和陆星移，竟发现那两个家伙脸色潮红，兴奋地等着先锋官说下去。
似乎是为了回应薛荣，叶乔也开口道：“你们，可别输给他们小队啊。”
薛荣苦着脸：“叶大小姐，我可什么都没说，怎么又跟我抬杠？”
先锋官仍一副威严的模样，但他更接近于慈祥地看着这拨年轻人打闹。
小白心事重重地呼了口气。
我想要改变，不想再当一个衰仔，想成为英雄，可我也怕死。
尤其是怕吃掉。小白心里哆嗦了一下，要是晚一天知道这个也好啊！
而且，我不明白明明是送死、却仍选择战斗的原因。
虽然现在和伙伴一起很安心、不会再扔下他们自己逃了，但还是、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再不弄清楚，就真的来不及了吧？
就算被骂，也豁出去了！
“那个，大叔……啊不，先锋官。我想知道……您是怎么决定成为猎人的呢？”
“这个问题啊。”先锋官并没有生气。他走到窗前，今天天气很好，能看到夜空里的星星。在这么高的顶楼上，似乎群星也明亮了许多。他仰望着它们：“因为我们一出生就是猎人，所以并没有想过原因。最近几百年的猎人，也基本都是和我一样。直到最近启动唤醒计划后，才将你们这种有潜在基因的人拉进来。所以你会产生疑惑，并不是错误。如果非要让我说我的理由，大概就是‘舍我其谁’四个字。”
“舍我其谁？”小白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咦？”。
“地球。”先锋官抬手指了指远处，“河流，山川，土壤。它们不仅属于人类，也属于自史以来就生活于此的万物。现在有异界来的兽类要夺走它们，而猎人——只有猎人——拥有与异兽抗衡的血脉。这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啊，真是一堆绕口的大道理啊。”小白揉了揉脸，“但我懂了。每个人都不希望家园被夺走，但只有我们真正有能力守护这里，所以为什么拒绝呢？大叔，是这个意思吧？”
先锋官点点头：“你成长了很多，和几个月前那个闹着要退出的小孩完全不同了。”
“不会吧，那种事你还记得？不要随便说出来啊。”小白有些汗颜。
“那么，我再问你们一次，都想好了吗？”
这一次包括小白在内，所有人都认真点了点头。
虽然并不能真正理解，但是这个道理，当然是懂的。小白突然感觉自己对叶乔他们更多了一份理解，似乎连血液也开始沸腾了。
“乔，带他们宣誓吧。”
“是。”
叶乔走到落地窗前，指向南天的几颗星，那是他们早已熟识的猎户座：“那是我们能看到的猎户座主星，而我们看不到的，还有千千万万。传言每一名猎人牺牲后，都会成为猎户座的一颗星。这是我们无上的荣耀。”
她将右手握拳，叩击在左肩：“以猎户座的名义：我——”
“我白凌霄。”
“沈放。”
“陆星移。”
“何念念。”
“南宫羽。”
“在此宣誓——
“为众生栖居的大地，为万物依仗的河川，驱杀异兽，守卫家园。
“纵星有坠，惟心不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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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凌霄心潮起伏，感觉自己第一次真心地说出誓言。
以前也有过宣誓的时刻。小学时加入少先队，跟着高年级的大队长说了誓词，可其实还不到十岁的自己，根本没有理解誓词的内容。
前阵子学校进行高三动员大会。所有高三生集合在操场，跟着台上的学生代表发表高考宣言。最后一句是所有人大声喊出目标高校，其他人喊的都是“我要上清华！”“我要上北大！”，连学渣都不例外。小白觉得有些可笑，那种无法实现的目标，就算喊出来又有什么意义呢？于是在一片北大清华复旦浙大的呼声中，他气沉丹田，振臂高呼：“我要上二本！”
老师同学顿时投来嫌弃的目光。他一一瞪回去：怎么，本大爷脚踏实地还不行啊？
而此刻不同。这些誓词，让他感到一无是处的自己，竟被需要着。就好比一直生活在黑暗里的人见到的第一道光，溺进水里的人呼吸到的第一口空气。
和过去气息奄奄的生活一刀两断。
没人说话，似乎是留出时间让这些少年细细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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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先锋官终于开口：“猎户座欢迎你们的加入。基础道具会在三天内通过快递寄给你们，注意查收。”
“诶，还有新手礼包？”小白吐槽。
沈放在后面拉了拉他，故作老成地说：“淡定点啦，别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
先锋官换上严肃脸，清了清嗓子：“既然已是正式猎人，就更要严明纪律。我必须再次明确两点：第一，异兽并不是蛮荒兽类，它们受兽人指挥，诡计多端，所以一旦发现兽人端倪，必向总部汇报；第二，猎人必须隐匿行踪，如果战斗过程被普通人发现，必须想办法让那个人喝下鸱脑酒。如果他不会忘，交给我处理。”
“鸱脑酒？”小白舔了下嘴唇，他以前听叶乔说起过，这种用鸱脑浸过的酒能使人丢失一段短时记忆，“也就是说，普通人永远也不会知道我们是猎人了？”
“是的。”
“这样啊。”白凌霄听到自己想让蒲苇刮目相看的英雄梦碎掉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