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
一群飞鸟从山林间惊起，悬浮在半空中的无人机迅速调转方向，却没有发现任何端倪。跟在队伍后面慢悠悠往前走的李欣怡微微皱起眉头，不动声色地将交互仪头盔从背包里翻了出来，戴在头上。
而在战斗爆发的现场，高顺面前的一切都被摧枯拉朽地毁灭。
几乎所有树梢上生长的树叶都被震落下来，只剩下光秃秃的树枝，而在地面上，大量血红色的空气凝胶裹挟着泥土被掀飞开来，那只巨大泥巴怪身体正当中被完全掏空，只留下一个直径超过三米的大洞。
“这不科学……”
史莱姆博士略带疑惑的声音回荡在树林间。
“你是怎么才能做到用人体器官把声波汇聚成一条线产生杀伤力的？”
高顺没说话，他嘴里都冒烟了，掏出兜里的矿泉水瓶喝了两大口润了润嗓子，沉默了半天才低声说道：“挪威的报丧女妖……”
“她是超能力者！”
高顺猛翻白眼。
一个化工科学家用超能力的理由反驳一个武术家的生物理论，他能说什么？
好久没用这招了，肺疼。
喘了口气揉了揉嗓子，高顺叹气道：“超能力又不是魔法，同样也是源自于人类自身的基因变异。报丧女妖获得她的超能力到现在也不超过十年时间，而中国武术已经传承了几千年，发掘出类似的能力有什么可奇怪的？”
选择自己很少使用的狮吼功也是逼不得已，史莱姆博士的能力对于武术家比较克制，甭管你什么内功外功，对付他发明出来的这种空气凝胶都不好使。
高顺只能另辟蹊径。
他没那么高的科学水平，不可能像蝙蝠侠一样从万能腰带里随便拿出个小玩意就解决问题。不过有一句老话说得好，解决不了问题，还可以解决发现问题的人么。
声波攻击也分解不了这种高分子材料。
但无论这个大号泥巴怪是基于什么科学原理做出来的，是植入芯片还是什么生化大脑都无所谓，只要它是活的，那都扛不住聚音成线的狮吼功。
声波对于生物的杀伤性，和EMP对于电子网络的破坏性其实是一样的。
跟你有没有耳朵没有关系。
高顺也没有什么别的好办法。
弱者是没有发言权的。
高顺想要找出史莱姆博士的真身很困难，这些年整个ICCT都做不到的事情，想让他一个人搞定那无异于天方夜谭。现在史莱姆博士意识到他的手段也无法对付高顺，双方彼此顾忌之下，这才会有谈判的可能性。
“我这里有你的情报资料，可没想到你还会有这样的底牌。”史莱姆博士的白大褂从空气凝胶里面爬出来，重新戴上防毒面具，含糊不清地说道：“看来我得要求加薪了。”
“在这方面我跟你的想法一致。”高顺喝完水，将矿泉水瓶放回兜里，看着史莱姆博士笑道：“先把那孩子放了，我们好好聊聊？”
史莱姆博士不置可否地耸了耸肩，从兜里掏出一个喷雾剂，对准被空气凝胶包裹的花空舞喷了两下，那些粉红色的空气凝胶立刻溶解开来。
花空舞刚才都已经被震晕过去了，尽管高顺已经尽可能地控制住了声音的传播方向，但她离得太近，还是没能避免被波及到。
但就在身体着地的一刹那，花空舞便睁开了眼睛清醒过来，双手在地上一撑，身后一团牡丹缓缓绽放，以似慢实快的节奏朝着史莱姆博士扑了上去。
高顺一把抓住她的肩头将她拽回来，使她避免了再次被史莱姆博士捕获。
单纯用物理方式打那玩意是没用的，幻术也不行，人家跟你玩的不是一个画风。小孩子性格莽撞，还是缺少经验。
史莱姆博士看了花空舞一眼，对高顺说道：“给我抽取一点她的血液，我就离开。”
花空舞挣扎得更加厉害了，但是被高顺捏住肩膀，全身的力量都使不出来，只能调头对史莱姆博士怒目而视。
“你休想！”
高顺摇晃了一下花空舞的肩膀让她安静下来，向史莱姆博士问道：“你是就要她的血呢，还是想要所有学生的血液样本？”
史莱姆博士点头道：“要是都能给我的话那就最好，我可以向你保证寒号鸟不会再参与接下来发生的任何事情。”
高顺有些胃疼了，听这语气，这来的可不止一位啊。
“你们要血液样本做什么？单纯的血液样本检测不出什么问题的吧？还是说你们觉得这批学生里有特殊的孩子存在？你真的想好要为了一个孩子跟萱草结怨吗？”
史莱姆博士摇头道：“你的问题太多了，寒号鸟不怕萱草。”
高顺呵呵笑道：“寒号鸟不怕萱草是因为寒号鸟不会死，你能代表寒号鸟么？还是说你有自信能躲过那位理事长的追杀？”
史莱姆博士沉默了一下，摇头道：“这点小事惊动不了那位大人吧？更何况……这些年来我也从没有听闻过她再次出手的消息。”
高顺笑道：“那你有没有考虑过另外一种情况……就是这些年来所有招惹她的人都已经死得干干净净了呢？死人，自然是不会传出消息的。”
史莱姆博士这一次沉默了很长时间。
对于别人来说，讲这种大话只会引人发笑。
但是那一位……
真正了解她过往历史的人，不可能不对她产生恐惧和敬畏。
一箭灭国，人形核弹！
尽管这些年来再也没有传出过那位理事长亲自出手的消息，但相对于“上了年纪”或者“重伤未愈”这种一厢情愿的说法，绝大多数人更情愿相信，是在凡世间已经没有什么目标值得她再次出手了。
当然，萱草能够保持如今的超然地位，也不仅仅是依赖那位理事长的余威。
虽然史莱姆博士嘴上说着寒号鸟不怕萱草，但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其实就已经开始发虚了。
他还真不是那种脑子抽风不顾一切的疯狂科学家，否则高顺也不会有耐心跟他在这里聊天，想办法多套取一些情报。
“好吧，我可以再退一步。”史莱姆博士沉默半晌之后说道：“给我一些血液样本，我可以把我的队友全卖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