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演双簧一样，黄晓菁看着许婧，故作夸张地提问:
“哇，社长，你说的这么热忱，但总觉得有些虚幻，有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措施分享一下，好让大家心里有个底？”
许婧微微一笑，随即和众人分享起了之前商量出的学期计划，期间更间杂着创社的经历，学习和大学生活的经验，听得众人神往不已。水世认真聆听的同时禁不住暗想，许婧真是个天生的演说家。
他想起了亚历山大大帝，在远征波斯的时候，不就是靠一场场激励人心的演说获得士兵的支持的么？
出色的人往往也是出色的演说家。
此刻的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演说并不逊色，与其说他欠缺自信，不如说他欠缺……契机。
☆☆☆
新生见面会结束后，水世截住了许婧。当然女孩本来也没打算走，她找水世似乎也有事情。
水世和许婧对视一眼。他们同时说:
“那个……”
不同的声音完美重合在一起。两人尴尬地停止。
“你先说！”
又重合了！
“还是你先说吧。”
又双叒叕重在一起了……
水世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示意不管许婧接下来说什么，自己绝对不说半句话。许婧白了他一眼，随即进入了正题:
“你就一点也不好奇，我和晓菁去做什么了？”
“这有什么好好奇的……好吧，我确实很好奇。”水世想问的其实也是这个，“为什么突然有事？为什么突然就出现了？”
“我和许婧去校党委宣传部，咨询了一下出刊物的可能性。”许婧还没有回话，黄晓菁倒是抢先说了出来。她面露忧思:
“结果……”
“结果碰到了麻烦事。”许婧接过了话茬，“党委宣传部的人说，只有依靠校内力量的刊物才能允许发行。”
“哈，没听懂。”
水世真的没有听懂，刊物的征稿审核排版印刷发行当然都是水晶文学社的人去做啊，当然是依靠校内力量呀~怎么会有麻烦呢？
“笨蛋，是经费啊。”
许婧从书包里拿出一本温室大学文学社的《四季》社刊，装帧精美，铜版纸格外华丽。她摇晃着《四季》，表情严肃:
“水世，这是温室大学文学社的社刊。你猜猜，它的成本是多少？”
水世掂量了一下。他试探着问:
“十块？”
“十块你大爷。”许婧哭笑不得，她提起厚重的刊物，拍在了水世的头上，“是四十。”
“……？这么贵？怎么可能？”
四十块钱，差不多都能买一本很好的实体书了吧？
“就是这样。因为校内刊物是小规模印刷，很少有印刷厂愿意接这样的小单。不管怎么样压缩成本，哪怕是十块，上千元的价格我们社团都出不起。”许婧轻叹一声，“而且，我们挂靠的土木学院不一定会出这个钱。”
“为啥。”
“他们是搞土木的……钱都投资在实验设备上了。”许婧叹息道，“我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图省事找土木学院，而不是跟文学院再争取一下。”
“好吧。”
水世目前对此一筹莫展，不过，主人翁精神告诉他，自己有必要想出一个对策。
“算了，这些以后再慢慢考虑。社刊印刷我们慢慢筹划，先把内容方面保质保量的完成。”许婧摆摆手，“真当了社长才发现，事情真多啊。”
“许婧同学辛苦了。”水世猛一鞠躬。
“行啦行啦，不要给我带高帽，我不吃这一套。”许婧走出长亭，语调怅然，“把理想变成现实是最难走的路，希望我能够坚持下去。”
怎么会坚持不下去呢？
每个放弃的人都曾这样想过。
☆☆☆
水世坐在电脑前，头一次没有写小说。面前是打开的Word文档，文档的标题赫然是“如何写好一份宣传稿”。
说来惭愧，作为宣传部部长，水世压根没有任何宣传经验，就连宣传语都没写过几次。
毕竟大一没有任何宣传经验，本质上仍然属于萌新。
责任促使他现学现卖。水世眯着眼看着自己从网络上招来的，据说是优秀的宣传稿成品，仔细品鉴了一会儿，他突然觉得，好像也没有那么高端。
照猫画虎，完全能做出一份来。
水世心中一动，他想起了上学期自己和许婧办的活动，那场因为不是正式活动，所以没有新闻稿，确是自己参加的唯一一场社团活动。
可以用来练练手。
他在Word的题眉上写下了“水晶文学社情书寄远方活动圆满结束”的标题，一边吐槽这个世界上有不圆满结束的活动么？一边继续敲打着键盘。很快就弄出了一份挺顺眼的新闻稿，即使是鸡蛋里挑骨头，也找不到一根茬茬。
对于水世这种每天都要跟文字打交道的人来说，写小说跟写新闻稿，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文字在他的手里具有魔力，通过别样的方式组织成不同的含义。
只有摸到笔杆或者键盘的时候，水世才觉得心能真正沉静下来。
……
他自信满满，把设计好的“水晶文学社社刊征稿”稿件发给了许婧，期待能得到少女的表扬。岂料，接受了文档后不久，许婧便有了回复，只是不是表扬，而是批评。
许婧表现地像一个暴躁的甲方:
【水世！你有没有听清楚我的要求！我要的不是这种严肃的东西！】
水世:【……嗯？不好吗？】
许婧发来一张说说的截图，随之而来的是一长段教诲:
【我们需要的是征稿启事，而且，是主要在QQ和微信公众号上发布的那种。你觉得你的这么红专工整，会有人对此感兴趣吗？】
【喔喔喔……】
好有道理！
【那我应该怎么办。】水世非常认真地请教起了许婧。
【水世，你会卖萌吗。】许婧突然说。
卖，卖萌？
水世犹豫了一会儿，他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对着镜头嘟起嘴唇，比了个剪刀手。
没有开美颜……算了，大老爷们自拍搞什么美颜。他把自己的卖萌照发了过去，惴惴不安地等待许婧的回复。
片刻后，少女的回复如期而至，比想象中的热烈许多: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的是文字卖萌！你怎么回事！这张我保存了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