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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话好起来吧

不料,经过的方城好发现了他。方城好主动上前问候,看他满脸泪水,衣衫不整,样子疲惫,就压着想逃跑的他,赶快给李苗苗打了电话。

很快,李苗苗拿着父亲的衣服,拿着毯子,骑着自行车狂奔到了零食店。李苗苗打开了店门,方城好帮忙把人硬塞进店,又让李苗苗在里面把门锁好,然后,他又从外往里仔细地瞧了几眼,才离开。

为了躲开李苗苗的视线,方桥坐到了角落里,一声不吭。李苗苗也没说话,先湿了毛巾,慢慢帮他擦去脸上的泪痕,身上的雨水,把毯子盖到他身上,然后安静地坐在他的身边,抱着他。

就这样,一个小时过去了。李苗苗怕他穿着湿衣服会感冒,就才出声,轻轻地说:“我拿了爸爸的衣服来,你先换上吧,不要被湿衣服闷感冒了,好吗?”

“对不起。”方桥努力平静自己,但声音还是有点颤抖。

“你想待到什么时候都行,先把衣服换了,好吗?”

方桥听话,但是换了干净的衣服后,他还是卷着身体,还是坐在角落里,躲避李苗苗的视线。他想劝李苗苗回家,但他又想见她,他真的很想很想抱紧她。

“方桥哥,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吧,我们一起来分担,你知道我很坚强的。”

“对不起,苗苗。”

“你从来都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不要再说对不起了。”

“对不起,苗苗,我不应该来这里给你们带来麻烦的。”

李苗苗轻抚着方桥的背,帮他顺顺气。

“对不起,苗苗。”

“方桥哥,说说吧,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李苗苗的温柔,方桥这才转过身,泪流满面地看着李苗苗,用抑制又颤抖的声音说:“我妈死了……”

顿时,店里的气氛都凝结了,李苗苗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这是什么晴天霹雳的事?虽然人都有生老病死,但这也太突然了。她也瞬间泪流满面,很想大哭,但是面对脆弱的方桥,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要撑住。她马上抱住方桥,轻轻拍着方桥的背,用已经尽量控制,还是控制不了的颤抖的声音说:“对不起,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么多事,对不起,我应该陪在你身边的。”

听了李苗苗的话,方桥瞬间“哗”地一声哭了出来,就像玻璃被击碎一样,到处都是尖锐。他紧紧地抱着李苗苗,像个失去了玩具的孩子似地痛哭。李苗苗则咬紧自己的嘴唇,让自己不要跟着哭,让自己要像个母亲一样,好好安慰着伤心的方桥。

事情已经发生了,没办法再挽回了,伤心的人只管伤心吧,只愿伤心的人能庆幸自己的身边还有一两个能安慰自己的人,不顾一切地陪在自己身边的人。

方桥这一哭,就是两三个小时,累得他直接睡着。李苗苗一边握紧他冰凉又苍白的手,一边不断地抚摸他的头,安慰着。她看着消瘦的方桥,可以想象到他之前的生活是多么的艰辛和无奈。作为外人来说,一个患了精神病的母亲死了,对儿子无疑是一种解脱。但是世界上没有一个人是该死的,要面对母亲的突然死亡,是多么的让人痛心欲绝。

佛言常道,人都有生老病死,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但估计只有那种真正命已尽而去的平静,才会让后人跟着平静,平静多于伤心。至于“真正”的标准又是在哪里?“空”是一个很好的解释,请悟空,但“空”又是什么?

李苗苗抱着方桥,就这样在店里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从李苗苗那里得知了方桥的事的方城好就带着文奈他们几个来到了零食店,想着安慰安慰方桥。

他们这一进门,文奈就哭着过去抱住方桥和李苗苗,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古奇、石崇和石头也都好好地在外围抱着,一人一句安慰,温暖满满,引得方桥和李苗苗又哭了。倒是旁边的方城好显得有些生分,只是好好地注视着眼前这一团温暖的火焰,跟着他们一起默默地流泪。

之后,还是怕方桥会感冒的一行人就陪着方桥回家了。不过看着空荡的家里,马上就有了生气,方桥的心也不再那么孤独了,但总是对他们感到愧疚。

大家都给方桥的母亲上了香后,就一起帮方桥打扫家里,然后煮一顿好的,让方桥大吃特吃,但他最终也只是吃了一两口。为了让方桥赶快好起来,为了让方桥不感到身心的约束,文奈还特意帮他和李苗苗制造了二人世界,让他们去零食店拿点零食回来吃。虽然这行为谁看了都知道是很故意的,但也没人提出异议,除了方城好曾毫无眼色地说过一句“我也去吧”的话外。

方桥和李苗苗出去后,几个热闹过头的人就马上安静了下来。文奈重新坐到方桥母亲的照片前,合起双掌,眼角又湿润了。她跟方桥母亲说说李苗苗的事,也聊聊他们会照顾好方桥的话,就像和朋友闲聊一样;古奇,石头,石崇和方城好就坐到沙发上,叹过气后,就谈起了各自的内心话,他们谈起了人生百态,也谈起了人生无奈,也议论起李苗苗和方桥的事,是会因此复合,还是重回朋友关系,真让人担心,但他们都知道李苗苗肯定会从此陪在方桥身边的。

………………

去零食店的路上,两人走得很慢,也没怎么说话,但,是李苗苗主动牵起了方桥的手,并不让方桥放手。

“听着,我从昨天开始又重新接收你了,不准你再任性,要听我的话。”李苗苗有些紧张,并看着前方说。

“苗苗,我谢谢你,也谢谢其他人,谢谢你们还能抱抱我这个自私的人。但是,既然你已经有更好的选择,我们就还是维持朋友的关系吧,如果你不介意。”方桥自卑地笑笑说。

李苗苗停住看着他,甩开他的手,然后踮起脚抓着他的头,自己闭起眼,狠狠地吻了他一下,把方桥吓得脸都红了,然后她双手叉腰说:“哼,老娘不发威,你就当老娘是病猫吗?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文奈会那么主动亲近古奇了。你们就是需要我们用爱来惩罚你们,你们才会听话的。听好了,我说接收了就接收了,你再反抗,我就告诉阿姨,让阿姨到你梦里骂你。反正你现在一个人,阿姨肯定希望有人能好好照顾你的,所以,这个位置就由我来当,哼。”她巴拉巴拉巴拉地说完后,就自己走在前面了。其实她正为自己的行为害羞,心里还佩服起文奈来呢。她也知道虽然这个时候做这样的事太轻浮了也太快了,但尽快转移方桥的悲伤,他才会尽快坚强起来。

方桥叹了一口气,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嘴唇,被逗笑了,心里也万分感动。

两人扭扭捏捏到了零食店后,李苗苗就开始选零食了,因为紧张,她还开始吃起来了。明明被吻的是方桥,自己却在害羞,这又逗笑了方桥。方桥问她是不是每一样都拿些,她先说了是,后又说某些还是不要拿,刚吃饱饭,再吃那些的话,胃会受不了的等其他啰嗦话。

她一直背对着方桥,先让自己冷静冷静。但是身后的方桥在偷看她的反应,当她咬着一条橡皮糖的时候,方桥就马上过去咬着另一头,慢慢靠近她,到最后吻上,让她心跳不已。然后方桥又抱着她说:“还好我昨晚来了,你知道吗?我无时无刻都在想你,但又不想给你负担,所以才会做出过分的事。请你原谅我,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我是不是很自私?明明自己的妈妈才去世没多久,就回来找前女友了。”

“我们本来就应该一起面对你妈妈的事,是你胆小,才逃跑的。我觉得,或许阿姨生前是怕我抢走你,但是现在,我相信阿姨会更希望我待在你身边的。”

“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不,是我谢谢你回到我身边。”

感动的方桥又哭了,他向着天上的母亲哭,后悔自己没有让母亲好好认识李苗苗,也许李苗苗可以教会母亲坚强的。

两人在零食店重归于好后,便提着两大袋零食回家去了。

但是当他们牵着手一起进家的时候,吃醋的方城好却指着方桥,大声喊:“你妈一走,你就找别的女人,你到底有没有孝心?”当然,不等方桥做出反应,他马上就受到了方桥以外的所有人的狂揍,并且被踢出了门外。被锁在门外的他尽管知道自己说错话,但他还是不服气,凭什么趁虚而入?然后咬着零食就潇洒地走了。

屋里的大家一起庆祝着两人的复合,文奈更是警告方桥,让他少接近其他女生,也不能再独自吃苦,两个人承受不了的负担,就六个人一起承受,事情总会过去的,并当着方桥母亲照片发誓,自己说的话绝不虚假。方桥听了又感动得一塌糊涂,硬是把他们抱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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