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很是郁闷，因为千影月在逼他做自己完全不想做的事情。他不明白那个温柔体贴的美少女为何要戳自己的痛处，明知道自己对虚拟直播有阴影还让他去看。
但是换个角度去想，这个神经质的女孩本身就大大咧咧的。她有时候会脑子抽风当知心姐姐给他进行心理疏导，但更多的时候是随性而为胡闹搞怪。少女在让自己去看直播的时候或许根本就没想那么多，她只是想让自己的朋友看到自己而已，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了。每个人在第一次做某件事时都会感到胆怯，希望有人能陪伴在身边，即便是神通广大的千影月也不例外。也许之前的她没有可以作伴的人，但现在有了不是？作为她的朋友，林海觉得自己有义务去陪她，这也是自己唯一能回报她的方式。
今天的咖啡馆格外热闹，当然人还是只有那三个，但是灯倒是开了很多。千影月一直在大厅里“啊~~~~”怪叫着跑来跑去，看上去是真的很紧张。林海一边默默地吃饭，一边看店长少女在旁边发疯——这个女神经病虽然很紧张，但是给二人做饭这件事却没有落下。
雪之律则一脸无奈地候在一旁。她今天和千影月演练了一个白天，设备什么的也早就调试好了，但真到了直播的时候，店长少女却冲到大厅开始做这样的事。之前她做过调研，现在这个点正好是各大主播下播的时间，现在上播的话曝光率会很高，被DD门顺手点进来的可能性也很大。可千影月却在用这种莫名其妙的行为浪费黄金时间，这让雪之律感到十分郁闷。
“店长~你到底要跑到什么时候？再不直播就该睡觉了啊~”
林海已经吃完了饭，千影月晃动的攻城锤他也看腻了。
“啊啊啊啊啊~~~~！”
千影月毫无反应，依然怪叫着绕圈。
“店长，真的不能再拖了啊~你不是想一鸣惊人吗？现在正是主播青黄不接的时候，你现在上播正好啊~”
雪之律也焦急地劝说道。
“可是我还是紧张啊啊啊啊~~~~！这样子是没法完成直播的啊啊啊啊~~~~！”
千影月大声嚷嚷着。
“店长，要不你就直播跑圈算了，说不这种奇葩行为一下就能火了呢？反正大家看直播就是找乐子，你这样装疯卖傻也是一种表演啊~”
“呲~~~！”
千影月一个急刹车，瞪大眼睛死死盯着林海。
“呃……店长你干嘛这样瞪着我，好可怕！”
“你是认真的吗？我真的可以直播跑圈？”
“我就随口一说……要不你试试？”
林海被盯得心里发毛。
“店长，林海说的没错，其实装疯卖傻在现在也是一种直播内容，而且好像还挺受欢迎的，这种行为叫‘整活’。”
雪之律接话道。
“啊？真的假的！那就这么定了！反正我现在紧张的要死，原先想好的直播内容全都没法整，那就给大家整活吧！走了律酱！”
千影月顺便自信，小手一挥大步朝办公室走去。
“哦来了……”
雪之律也小跑着跟了上去。她是千影月的直播顾问兼助理，同时也是一个壮胆的人。
“新来的，你赶紧上楼去看直播！记住，只准默默地看，不准发言也不准下来！我很害羞的！如果让我发现你下来偷看，我立刻一靴子踢爆你的狗头！发言也不行！当一个透明人就行了！记住没有！”
雪之律的身体扭过不可思议的角度，指着林海恶狠狠地说道。
“我记住啦店长~我会默默当个小透明看你直播的，放心好了~”
林海对店长少女这种不不科学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或许天才大小姐就是这样的吧。他现在只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钻到被窝里一边打瞌睡一边看千影月直播。他对看直播这件事还是挺抵触的，但这是千影月要求的事情，他没法拒绝。虽然他完全可以欺骗千影月，直接蒙头睡觉，但那样做的话时候被追问观看感想岂不是会很惨？而且林海也不想骗人，对女孩说谎真的是一件非常恶劣的事，他不想伤害和自己亲近的人。
千影月直播的设备非常高级，据说是几百万的电影级动捕设备。理论上来说，这种东西需要一个专业团队才能操作，但神通广大的千影月愣是靠自己加上一个啥也不懂的雪之律就搞定了。想到这里，林海对店长少女的直播效果产生了一点期待，说不定她真的就一举成名变成直播圈一姐也说不定。那个女人本身就很有趣，中之人也是令人难以置信的2.5次元美少女，声音极其好听，只要直播时不出什么岔子应该会很受欢迎。林海甚至觉得店长少女根本不需要什么模型，直接真人出镜就可以了。反正她长得那么梦幻，说成是超高精度的建模也会有人相信。
林海打开了千影月的直播间，这个疯疯癫癫却在关键时刻莫名娇羞的女人居然还没有上播，不过直播预告的页面已经摆上去了。页面是店长少女亲手画的，很常见的Q版风格，形象就是她真人的样子，女仆装造型。这张图画的很好，完全就是顶级商业稿的水准。看到这个页面，林海稍微宽了宽心，他觉得千影月的模型应该也很精美，毕竟那是一个万能型的美少女啊~虽说直播留住人还是要靠内容，但一个漂亮的皮却能给人好的第一印象，让人们愿意待在直播间去发现你的内涵。外表真的很重要，无论在现实中还是网络里都一样。
直播间现在的人数只有个位数，偶尔会冒出一句评论询问这是不是新出道的主播。林海很想打字回答观众，但千影月下达了死命令，他只能郁闷地看着本来就三三两两的观众因为没人回应而离开直播间。再这样下去别说出道了，估计连看到她直播的人都不会存在吧？一般的虚拟主播在出道前都会发个自我介绍视频之类的拉一点关注，可这个千影月啥都没整，直接搞了个直播间就要首播出道。
林海看了一眼直播间的编号，“66666666”，真是一个非常顺利的数字呢，也不知道千影月是不是花钱买到的。感叹少女神通广大的同时，他也去瞟了一眼直播的首页，看到了一百多个主播正在直播。现在已经过了神仙打架的高峰期，那时候的主播只会更多。没想到自己几个月没看，虚拟直播居然已经火到这种地步了啊~~~
“噔噔咚~！噔噔噔咚~！”
奇怪的音效在千影月的直播间响起，那是她自己搞出来的开播提示音，极具冲击力，听着就给人一种心肺停止的感觉。林海不明白她为何要用这种吓人的声音，但好歹算是开播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直播间的画面出现了，里面是一个正在抽风般绕圈跑步的黑发少女模型。她没有说任何话，只是“啊啊啊”怪叫着在那跑。弹幕刷过稀稀拉拉的问号，很显然其他观众也和林海一样茫然。这是什么迷惑行为？是新的行为艺术吗？
然而林海不仅很茫然，而且还很震撼。倒不是说千影月的模型太好看震撼到了他，而是因为这个模型太粗糙太丑陋了！具体有多粗糙么？用免费傻瓜式捏人软件捏出来的模型都比这个要好十倍！这完全就是学动画三年做出来的水平啊！为什么万能的千影月会给自己搞这么一个模型？这是想要卖丑搏出位吗？
“啊啊啊啊~~~哎呀~！”“噗通~！”“店长你没事吧！”
跑圈的少女模型突然一个狗啃泥摔倒了，听声音摔得还挺重的，然后就是雪之律惊慌的声音。评论区出现了一拍问号和叹号，似乎这个奇怪的直播真的在观众之间传播开了，观看人数也在不断增加，很快就突破了一百大关。
林海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他突然觉得千影月或许真的能靠沙雕直播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