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贪婪地呼吸着，觉得这一瞬仿佛从地狱中脱离。
千言万语化作几个幸亏——幸亏楼矮，幸亏发现的及时，幸亏火势不大。
许若把奶奶交给闻讯赶来的居委会大妈们，由她们带她去临近的医疗站，在救护车到来之前先做检查，在奶奶的身体离开的那一瞬，她的腿才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毕竟是个大活人，许若不算瘦弱，但也绝不健壮，以负重跑的水准背着她下四楼，身体差不多到极限了。
她看向小区外簇拥的人群，个个手脚健全，衣冠楚楚。部分人被少女的目光掠过，他们低下头，似不敢直面她的眼神；更多的人却依然面色如常地看戏，用手机拍摄，兴奋地跟屏幕对面的某某分享此间的惨状。
许若突然就很想笑，她默默感慨，果然人活在这个世界上，只能靠自己。
几个好心人走了过来。他们打算带着许若离开这栋楼:
“小姑娘快走吧，天然气泄露可不是闹着玩的，万一爆炸……”
可能整个小区都会遭殃？
许若同样拥有理科生的常识，知道天然气泄露到一定浓度就会爆炸，威力十分惊人。虽然不知道杨爷爷家的天然气是怎么泄露的，泄露了多久，想起那股浓郁的天然气味道，她不敢怠慢，点点头，下意识就要走。
不对，隔壁的杨爷爷是不是还在家里？
她奔跑过去，截住居委会大妈们。她微蹙眉头，俯下身问奶奶:
“奶奶，隔壁的杨爷爷，在不在家？”
奶奶的意识依然模糊，似乎还没有从烟呛中恢复过来。她顿了好一会儿，才开口:
“好像是在的。”
“……”
这可糟糕了。晚高峰，车辆多，进小区的路又狭窄，消防队不知多久才能赶来，晚一分，便危险一分。
杨爷爷对自己很好，也是杨鑫桐的爷爷，他不能出事。
许若咬咬牙，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重新披上了湿漉漉的校服。她留下一句话:
“楼上好像还有人，我再去看看。”
说完便毅然冲入了浓烟滚滚的楼道。
人活在这个世上，只能靠自己，别人是靠不住的。
……
杨鑫桐背着书包，骑着车经过回家的必由之路，远远的看见一条细长的烟柱。他心中一动，觉得来源处似曾相识，应该是爷爷家的凤凰小区。
凤凰小区他是知道的，十几年前发生过一次火灾，因为道路狭窄的缘故，消防车半天没开进去，烧到最后，一栋楼都遭了殃。
不过幸好，爷爷今天不在，他参加县城老年大学的联谊活动去了。杨鑫桐也不是多爱凑热闹，也不想耽误人家正经救援的时间。他摆了摆头，打算直接回家。
突然，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着火的话，万一是许若那栋楼……许若和她奶奶会不会有危险？
虽然照顾的理由被许若截断，但时不时的，他依然会心痒痒，想着许若在家里会做什么。
明明应该是放下了，明明人家肯定没那方面的意思，自己却跟个变态似的。
好，就借着这个理由，去许若她们家看看。
变态就变态吧，反正……这个变态小爷当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