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打开门，一下愣了：“怎么是你？”
曾奕把手里拎的几个袋子往前一伸：“别看了快接着，我胳膊都拎酸了。”
猴子接过袋子，手臂被带得一沉，这买了多少东西啊，好么，还有一个小西瓜。
猴子一边往里走一边问：“你不是回家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曾奕说：“打电话我爸妈看小剧场去了，回家也是一个人。”
猴子说：“你爸妈生活挺有情调啊。”
曾奕说：“那是，经历了这次风波，两人感情好像又淬了一次火。”说着抬头往屋里看。
祝俊从客厅走过来，对曾奕说：“买这么多东西，外面很热吧，辛苦了。”
曾奕听到这话一愣，眨着眼睛问：“你怎么……这么这么客气了？”
祝俊笑笑说：“这段时间是我不好，犯了魔症，让你受委屈了。”说着握住了曾奕的手。曾奕眼圈一下红了，直直望着祝俊问：“为什么呀，为什么呀，为什么你老犯病啊？”祝俊心头酸痛，将曾奕拥入怀中，轻拍着她肩膀说：“以后再不会了。”
曾奕忍着没有哭出声，伏在祝俊肩上，忽然问：“你喝酒了？”
祝俊说：“被猴子强灌一杯。”
曾奕埋着头问：“不会酒醒了，说的话不算数吧？”
祝俊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清醒。”
曾奕嘴唇亲一下祝俊耳唇，轻声说：“好好爱我。”
祝俊没有说话，将曾奕抱得更紧。
两人拥抱了好一会儿，曾奕揉揉眼睛，分开小声说：“猴子还在呢。”
猴子背对着他们坐在餐桌前大声说：“把我当空气好了。我在看你都买了啥，这一大堆东西我们能吃一星期吧，哎哟，还有电动剃刀，飞利浦还智能的，送给我的？”
曾奕走过去说：“摸摸下巴，你那几根毫毛用牙刷就行了。”
猴子把玩着剃须刀说：“你真舍得，这趟出去花了多少钱？”
曾奕说：“钱本来就是花的，花在自己和爱的人身上是最好的去处。”
猴子扭头使劲看祝俊，祝俊站在曾奕后面平静地微笑着，猴子很熟悉，又感到多了某种说不清楚的变化。
猴子拍拍西瓜说：“我要吃瓜！”
曾奕说：“西瓜要先冰一冰才好吃。”
猴子摩挲着翠绿的瓜皮说：“我等不及了。”
曾奕说：“那你切一半，另一半我和祝俊加冰块挖着吃。”
猴子说：“我也加冰块挖着吃。老大，你和谁一起吃哪一半？”
曾奕说：“当然和我了。”说完看着祝俊。
猴子说：“我们仨从小一个杏都是轮流啃的。”
曾奕皱着鼻子摆手：“咦，好恶心！”
祝俊笑着说：“两边都吃，这样每人三分之一很公平。”说着，抱起西瓜进了厨房。
趁着这个空档，曾奕悄声问猴子：“除了灌他喝酒，还跟他说了什么？”
猴子神气地说：“你说效果好不好吧？我说了今晚治好他的病就一定能治好！你怎么答谢我吧？”
曾奕说：“送你个电动剃须刀，国产的，你那么爱国。”
猴子摸摸下巴说：“剃须刀明年再送吧，改天请我撮一顿就行了。”
曾奕说：“你还没说怎么治好他的呢。”
祝俊两手各托了半个西瓜出来，指缝里还夹着三把勺子：“聊什么呢，快拿冰块吃瓜。”
曾奕开冰箱取冰块，猴子问：“吃完瓜干什么？”
祝俊说：“你们说。”
曾奕取了冰块回来说：“玩五子棋！”她从小玩五子棋，自认为是五子高手。
祝俊说：“好，下五子棋。”
猴子问：“屋里有五子棋吗？”
祝俊说：“没有可以在电脑上下。”
曾奕拿勺在西瓜上挖了几个坑，把小冰块放进去：“我们可以出去买。”
猴子叫：“还出去？这么晚了，你累不累啊。”
曾奕点着勺子说：“不累！我还没有逛够呢。”
猴子看祝俊，祝俊说：“吃完西瓜一起下楼，买五子棋。”
猴子很无奈：“老大，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不能这么宠女人！”
祝俊淡淡地说：“女朋友不就是宠的么。”
曾奕得意地转过脸：“听见没有？把这句话记下来，制成屏保天天看！”
躺在打开的行军床上，猴子伸展乏累的四肢，黑暗中给陈小红回微信：刚从外面回来，走了好大一圈，喝了一点啤酒。
没有回复，一点多了，陈小红肯定早睡了。猴子放下手机又拿起来，接着打出一段字：老大恢复正常了，对曾奕比以前还好。看来他要忘掉过去向前看了，许欣太可怜了。
迟疑一下，猴子把最后一句话删了，摁下发送键发出去。
公寓里静静的，所有的灯都关了，祝俊也没有熬夜冲完凉就躺在沙发，只有窗户透着城市泛滥的夜光。
猴子翻个身又翻回来，睡不着，不是因为喝了一杯白酒和一瓶啤酒，而是这个世界越来越超出他的理解和想像。似乎很严峻的问题出乎意料地迅速解决了，迅速顺利得让猴子有些忐忑，还有老大晚上跟他说的话，怎么让人那么不安呢……
猴子侧转身对着一米开外并排的长沙发轻唤：“老大。”
“老大，睡着了没有？”
“老大。”
沙发上的影子动了：“什么事？”
“睡不着。”
“睡不着起来干活。”
猴子望望卧室方向，声音压得更低问：“老大，你没事吧？”
“我有什么事。”
“就这样了？”
“就这样了。”
猴子说：“挺好。”
过了一会儿，猴子捺不住又问：“为什么这么选呢？”
祝俊说：“你不满意？该怎么选，你教教我。”
猴子连忙说：“我有什么不满意的，更教不了你，只不过，只不过……”
祝俊说：“没有那么多不过，好好睡觉，明天早起干活。”
猴子说：“明天周日，你说了一星期休息一天纯玩的。”
祝俊不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猴子又叫：“老大。”
“又怎么了？”
“你可以进卧室睡去，当我不存在好了。要不，我明天回学校睡。”
“滚！现在就滚！你不睡老子还要睡呢。”祝俊抬腿踹了一脚行军床，猴子晃了晃，劲儿够大腿够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