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一遍遍地打，一遍遍听到冷漠机械的回音，乔侨要疯了。
最大可能手机没电了，或者被偷了，可是不管怎么样，总得打电话跟我说一声吧。
乔侨浑身冒火跳上路边的出租车：“开车！马上！”
“请问您去哪里？”
“山海大酒店，快点，最快的速度！”
“您一定落了东西了，该不是落了钱包吧？”胖胖的司机握着方向盘缓缓起步。
“少废话！钱一分不会少你的！开快点，再快点！”
司机一缩脖儿不吱声了，一脚把油门踩到底，轰。
半小时末日狂奔，路的尽头是天堂还是地狱，全看翻出的底牌是啥了。
车子驶进热闹的市区。
乔侨忽然开口说：“去滨海大厦。”
“到底去哪里？山海大酒店和滨海大厦可不是一条道。”司机瞥着后视镜问。
“滨海大厦！滨海大厦！你耳朵聋了？！”乔侨感觉自己变成了痞子。
绿灯一亮，车子大转弯驶向滨海大厦。
车子在大厦前停稳，乔侨甩出两张钞票推门跳下去。
司机接过钞票亲了一下没意见，客人脾气好坏无所谓，钱是真的就行。
乔侨电梯直达分公司，问词训词都想好了，不管先见到谁都是一顿机关枪。
公怀大玻璃门关着！使劲推，上了锁。按门铃，没人应，仔细往里面看，大厅前台不见一个人！灯光空调饮水机所有的电器都关着，分公司一层楼变成了一城空城！
乔侨血性翻涌，掏出手机电话王经理。
“王经理，你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公司？”乔侨怒吼。
“哦，乔公子，我在外面会见客户。”
“公司里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有事的人都在外面和工地，没事的人下午就放假了。”
“史晓语在哪里？”乔侨心急火燎。
“史晓语？噢，她已经辞职了。”王经理风轻云淡。
“辞职了？怎么可能！你不要胡说八道，跟我说实话！”乔侨差点把手机丢了。
“这有什么好隐瞒的，我说的句句都是大实话，史小姐确实辞职了，上午办完了离职手续，我想她不会再来乔森公司了。”
“史晓语为什么要辞职？？？”
“那我怎么知道。小史正在实习期，她主动提出，一切都按公司规矩办理。”
乔侨忽然想到：“是不是你接到什么命令，开除了史晓语？”
“没有没有，小史工作表现良好，我怎么会开除她呢，我真心挽留了她，她心意坚定拒绝了。你还有什么事么，我正在和客户谈事情。”
乔侨张嘴想骂人，却不知该骂什么，把手机捏出了汗，重重把电话掐掉。
史晓语辞职了？绝对在乔侨思考选项之外，早上说得好好的，为什么忽然就辞职了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为什么？
王经理是老狐狸，问他也问不出什么。乔侨找到陈安民的号码拔过去。
响了快两分钟，重拨了两次，陈安民才接了电话。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乔侨吼叫着意识到：尽管乔森集团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对他毕恭毕敬，但这份恭敬主要来自职业角色。拿去公司集团的背景，他对这些人什么都不是，更不可能命令或指定他们做什么。
“乔公子，您别为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陈安民开口就说。
乔侨气笑了：“我什么都没有问，你就说你什么都不知道！”
陈安民说：“你找我肯定是史晓语的事，她真的辞职走了，上午人力资源部办清手续，走得干干净净，不带走一丝云彩。公司人也在议论，但没有人知道她走的原因。”
“你也不知道？”
“我是哪棵葱？你太高看我了！作为小史同屋同事，我把她送进电梯门口，就这样了。”
“她和你说了什么？”
“什么都没有说，就笑了笑，三个手指做了拜拜的姿势，她很平静，根本看不出什么，电梯门就慢慢关上了。”
“史晓语不可无缘无故辞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
陈安民说：“这我不知道。如果真有事，乔公子，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乔侨顺着墙壁慢慢蹲下，他感到很疲惫很无力，想到可能从此再也见不到史晓语，心里又一阵狠狠揪痛。
乔侨崩溃了，举起手机恳求说：“陈安民、陈兄、陈哥，看在朋友的面上、看在同龄人的份上，或者就当可怜可怜我，你告诉我史晓语哪里去了，怎么才能找到她？”
“你打她手机啊。”
“手机已经关机了。”
“这就难办了，史晓语住哪儿公司没人知道。或许公司人力资源部里有资料存档，那也要等到假期以后了。”
“你想想办法。”
“我真的没办法，这事我想多了我女朋友饶不了我。不过你可以找到她，登报上网人肉搜索，多花点钱就是了。”
这也是，乔侨心里踏实了一点点，“我会找的。谢谢你，陈安民，到北京玩找我。”
这句真诚的感谢让陈安民深受触动，“等一等。”
乔侨将按下的手指收回来。
陈安民犹豫一下说：“有一件事情，上午郭秘书——应该是集团公司你爸身边的人吧，来公司找了王经理，过了一会叫史晓语进了办公室，关门谈了半天。史晓语从屋里出来脸色很难看，我问她出了什么事情她没理我，就静静坐了二十分钟，然后就去人力部办辞职了。”
果然是郭秘书捣的鬼！是郭秘书逼的！
“一直到史晓语办清手续下楼郭秘书才离开公司，这件事跟小史辞职有没有关系，我不知道，这事儿就当我没给你说过。”
“谢谢你，安民。”
“好了，王经理电话打进来了，你保重。”
乔侨握着手机发了会呆，努力从地上站起来，两脚蹲得都麻了。
他要找郭秘书算帐。
可惜郭秘书的手机处于关机状态。
他和父亲现在一定正在天上。
乔侨再拨史晓语的号码，“你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乔侨想把手机摔个粉碎，这无用的手机。可是这是他与世界唯一有力的联系渠道，手臂抡了大半圈，狠狠将拳头砸到粉白的墙壁上。
很痛，他从来没有吃过这样的亏。
何去何从？
下午某个时刻，郭秘书的手机终于打通了。
“郭秘书，你办得好事！”
“工作期间，我只为乔森公司做事。”郭秘书平静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