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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百鸟朝凤

像蓝屋甜品店这种地方,乔侨向来不留意也从来不去的。一来他不太喜欢甜食,二来就是想吃甜食也不会到这种街边小店里消费,尤其这两年。

不过这是许欣指定的地点,别说是街边糖水店,就是开设在原始丛林食人部落广场中心的原味烧烤摊,乔侨也会义无反顾的前往。

最好有的的专车直达。

“只能停这里了。”司机拉下手刹回头对乔侨说。出租车无法进入步行街,蓝屋甜品店在步行街的中央。

乔侨踏出车门,但立时感到太阳毒辣,后悔没有背一个空调出来(假如真有那么高效小巧空调包的话),只能顺着街边,借着高楼孱弱的半尺荫凉快步前行。

一切都是为了爱情啊。这么一想心里便好受许多。

终于到了,刻着店名的大拇指旗帜一样挑出屋檐,木框玻璃门上随意贴着火影和路飞团队的形象,一切都表明这是一家以中二学生为主力消费对象的小清新基地。乔侨急切推开门,立在空调口下一顿猛吹,转动脖颈观察小店的布局。

小店分为上下两层。一楼有小学教室大小,主要由收银台和靠墙长吧桌构成,收银台旁边一架木梯盘旋着伸向二楼,收银台后面是隔开的食品制作间。正是中午最热时节,加上非周末非假日,楼下只有一对年轻的情侣耳鬓厮磨窃窃私语。

乔侨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畅亮很多,有报刊架,有沙发圈,有秋千藤椅,乔侨选了靠街窗的硬木茶座。前边还有一个位置更佳的软椅卡座,可惜被三个女孩抢先霸占了。

望见乔侨上来,本来小鸡一样聊得正欢的仨女孩一起闭了嘴,调头齐齐望过来,正中一个染发的胖女生还冲乔侨眨了眨眼。

乔侨怀疑是幻觉,有点小兴奋,昨天这套限量Versace买对了。

乔侨有款有型飘然入座。斜对面角落坐着一个抱着《瑞丽》杂声的短裙女孩,一双裸露的长腿着实诱人,可惜面容姿色平平。北京读书一年多,乔侨的审美品味变化巨大且日渐苛刻,身高不足165、学历未至211、五官不正黑色素过多、衣着带土味的、言行太三俗的,统统划入直接予以忽略的非美女行列。回首高中时期近乎滥爱的月恋行为,乔侨微微有些羞愧。

乔侨叹惜着收回目光,无意发现短裙手翻杂志,眼睛却直直地盯着他。

难道自己的魅力如此之大,或者“省城四公子”上了同城热搜榜,不可能!乔侨把目光移开,别那么自恋好不好,也许人家只是看到一个像熟人的脸。

有点不对劲儿,不仅前面和角落的女生,背后隔座的两个女生,嘀嘀咕咕仿佛也在议论着自己,尽管没有回头,乔侨背部也能感受到她俩投来目光的热度。

更诡异的是,原本对着楼梯口的懒人沙发,缓缓地转动,一直转到正对乔侨的角度。沙发里窝着一位穿牛仔裤的长发女生,不对,是个面相清俊的少年,抬头冲乔侨神秘一笑。

乔侨头皮发紧毛孔发炸,难道踏上二层楼梯后进入了一个“受欢迎中心人物”二次元世界?一般来说,被女生关注是值得男生窃喜的事情;但被所有女生关注,就值得男生警惕了,很可能只是你牛仔裤的拉裢没拉上而已。而某个时刻被女生男生同时关注,则简直有点说不出的恐怖了。

乔侨正想跟沙发上的男生搭话,男生却低下了头,顾自玩起了手机游戏。

乔侨正要松口气,从前后传到耳朵里来的女孩们低声密语,又让他困惑和紧张。

“小鲜肉一枚,个子蛮高的。”

“瘦了点,肯定没有六块肌。”

“说不定……就喜欢这种斯文的呢。”

“敢不敢过去撩一撩?”

“有什么不敢的!可惜,这不是我喜欢的那盘菜!”

“嘻嘻~”

这是在说自己么,二楼只有两个男生,而六位女孩的目光明里暗里锁定了乔侨。乔侨由疑惑而渐生愤怒,现女生真这么大胆而没有礼貌么?!

“请问你要些什么?”一位着青色工装围裙的圆脸小妹从楼下冒出来,递给乔侨一个点餐iPad。

总算来了一个正常的,乔侨接过iPad,快速翻过随便点了两个:“银耳冰糖水,榴莲班戟。”

工装小妹收了iPad转身下楼。

“一会儿我朋友来了再点。”乔侨冲着小妹背影补充一句。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吃,但桌上总要放点东西吧。为什么要点榴莲班戟呢?难道还想为难谋害许欣老爸?糟糕!乔侨想喊服务小妹改换,小妹已经下楼梯不见了。榴莲班戟就榴莲班戟吧,许欣到来之前要将一口干掉。

女孩们的私语嘈杂声重新传来,越发肆无忌惮,加而指指点点。

“我打三点五分。”(才这么点分?乔侨想起当年与兄弟们一起给女生打分,真是意淫满满嘴痛快,可就没想到被打分女生的感受。)

“戴眼镜呢,就不知道上的哪个狗屎大学。”(这女生肯定不是二中的,老子上的是北大!北大!北大!重要事情说三遍!)

“要是哪个谁不要,可以送给我做备胎,嘿嘿。”(做你这个脸有雀斑腿似大象根本没人看的女生的备胎?我一头撞死在班戟上得了!请你说清楚,那个谁到底是谁呀?)

“只点了冰水和一道点心,怕是兜里没多少钱呢。”(乔侨要跳起来杀人了!要么花店小哥胡说八道,要么这穿黄衣女孩有眼无珠,即便不算什么狗屁“四公子”,别说吃几块点心,就是把这座甜品店整个买下来,乔侨也能做得到的,这帮不识真神的蠢女生!)

咔嚓~有人在偷拍。

乔侨真要爆发了,要拍案而起冲过去大声质问:你们到底在嘀咕什么?能不能光明正大,能不能把话说清,能不能让我清清静静坐在这里等一个人?

忍了又忍压了又压,乔侨没有跳起来,从口袋掏出手机,将高保真耳机塞进耳机,调出轻音乐闭目倾听。好男不跟女斗,来这里目的是等许欣而不是吵架斗气,随她们去吧,鸿雁何必跟蝼蚁计较。

许欣怎么还不来呢,来了马上换地方,真正高雅上档次的地方,许欣会懂得欣赏的。

桌面轻轻震动,乔侨睁开眼睛,服务小妹将端了银耳冰糖水和榴莲班戟的小碗小盘和小勺放到桌上,冲乔侨点头一笑,看口形说得应该是:请你慢用,有需要请召唤。

乔侨微微颌首,碗勺都没有没动,闭上眼睛继续听音乐。久石让真是鬼才,旋律一起便让人忘却了世间。

桌子忽然又晃动,地震了,还是许欣来了?乔侨慌乱睁开眼睛,嗨,真是闭上眼睛都躲不开,原本卡座上的三个女孩不知何时到来,围成半圆站在桌子的对面,居高临下审视着他,中间染发的胖女生嘴巴一张一合,正冲他说着什么。

百般无奈,却又急切好奇地,乔侨摘下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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