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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海鲜大锅

祝俊听了张盈一通描述,面露错愕之色,抬头找许欣,许欣早不好意思跑掉了。

张盈和颜悦色谆谆诱导:“好玩吧?多浪漫的游戏啊,手指轻轻一碰,海大校花就是你最有缘的人了,天下竟有如此便宜的美事,还赶快试试?”

沙滩上几个男生跟着架秧子起哄。

“上吧,老大!我是没戏了,老二就差那么一点点,看你的了。”

“我很想知道,我们仨个,到底谁和她最有缘。”

“单人折戟、双双落马,全军覆灭,这才是全套的!来吧。”

“少年,别害羞、莫压抑,听从内心召唤,Just do it!”

祝俊全听见了,也全明白了,游戏、缘分、有戏没戏、召唤,真的很好玩儿,他笑了笑冲大家说:“散了吧,我就是那只南极小企鹅。”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游戏我不玩儿。”

“没劲儿。”

张盈还不甘心:“祝俊,你好好想想,你一生能碰见几个校花,还是德才兼具型的?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祝俊说:“不用想了,许欣是我的朋友,有缘没缘不在指头上。人家女主都走了,你们还在起什么哄?”

大家这才发现,许欣早不见了踪影,哎,可惜了一场好戏。

猴子肚子咕噜响了几声,抬头一望快走到头顶的太阳,叫着说:“我说怎么眼前一阵阵发黑呢,原来该吃饭了。”

乔侨躺下阖上眼:“你们凑合吃吧,我一点儿不饿,睡一小会儿。”

“那怎么行呢,老二,你现在急需补充糖分和营养,最好是海鲜。”

光头四处望望:“这荒岛野岭的,海鲜,你下海摸几只螃蟹烤给我们吃?”

猴子望望大海:“我下去,不定谁吃谁呢。”

“村里有很好吃的大锅海鲜,我请你们吃。”许欣换了衣衫短裙从冲凉房里出来,听见他们说吃的,大方地宣布。

大副点头:“嗯,保准原生态。”

听到大锅海鲜,几个人眼睛都亮了,连不准备吃午饭的乔侨也站起来,跟着大伙一起向村里走了。

垫子和太阳伞都留在沙滩上,小卖铺的大叔说了:在岛上,除了风,没人会动那些东西。

许欣轻车熟路跑在最前面带路,找到上次烧大锅菜的院子,也是岛上唯一一家对外经营的“渔家乐”。

篱笆院落,瓷砖白楼,院里稀疏长着几棵枣树,地上跑着十几只花鸡,靠南边自压水管前,土灶架着一只直径过米的大铁锅。主人一对三十多岁的夫妇,兼大厨、二厨,听了许欣的诉求点点,数了一下进院子的人头,大叔挑了两只空水桶出去了。

大婶从屋里搬出两张木桌,许欣帮着在枣树荫下拼在一起。大婶拎了大茶壶沏了热茶,桌上排好七只大瓷碗,既当杯子又当碗。

“大婶,需要帮忙吗,我们好几个人呢。”

“不用,坐着喝茶吧。”

大婶一面应着,一面利落地淘净一盆大米,加水倒入锅底,加柴点火一气呵成。站起身撒一把生米,咕咕唤来一群土鸡,瞅了瞅挑了最肥一只拎脖子抓起,麻利地抹脖放血,褪毛剁块,其它鸡还没有叨完地上米粒,洗净的鸡块已经铺在锅内生米之上。

众人看得眼花缭乱,猴子诧意地说:“不是吃海鲜了,怎么改成土鸡了?”

许欣还没有回答,大叔挑了担子回来了,将满满两只水桶里的东西,哗啦啦倒进大锅。有活蹦乱跳的明虾、虾菇,有大大小小的扇贝、仙贝,有挥动大螯的海蟹,有子弹一般众多的旺螺丁螺,还有龙虾、鱿鱼和说不上名字的海鱼贝类,将米饭土鸡完全盖住,淹满了大半个铁锅。

几只生命顽强的大虾跳出锅,猴子赶紧捡起扔回锅内,大叔将笨大木锅盖砰地盖上。大婶灶下添了几根干松木,明火噼噼啪啪旺烧起来,没过一会儿,浓郁的膏香味伴着腾腾的热气便从锅盖缝里冒出来。

猴子转头看许欣:“我相信你的话了。”

“相信我什么话?”

“来青岛读书,是为了吃海鲜。”猴子吞着口水说,“不过我们学校食堂,也天天有海鲜吃。”

光头笑:“你就吹吧。”

猴子说:“没骗你,顿顿都有紫菜蛋花汤和虾皮炒冬瓜。”

“这一大锅得多少钱啊?”乔侨小声问许欣。

许欣笑问:“你猜呢?”

乔侨回想跟老爸在酒店里吃过的海鲜菜单,“起码得上千把块吧。”虽然许欣说请客,乔侨不会让她付帐的。

大副笑:“好啊,下次我们去北京,你就照千把块档次请吧。”

许欣笑着说:“才不用呢,和上一次一样,按人头每人三十元。”

猴子一吐舌头:“这么便宜!”总共才二百多一点。

守锅的大叔说话了:“锅里的东西都是从回岛船上拿的,没有批发差价,省了运输费,只收个成本手工费,觉得好吃便宜,回城了就帮着多宣传宣传。”

猴子说:“没问题,我到北京帮你宣传!我要有钱了,就把这个岛包下来经营,整成中国的巴厘岛。”

“还巴厘岛呢,你去过吗?巴厘岛在哪儿都不知道吧?”光头故意抬杠。

猴子反唇相讥,光头拉猴子出去闲逛,反正离开饭还得一会儿。

祝俊、乔侨和大副坐到桌边喝茶。许欣和张盈在自压水管前,轮流压柄和洗手,张盈小声一五一十,将祝俊刚才的选择告诉了许欣。

许欣听了,顿感一阵轻松,她根本无法想像如何面对祝俊,玩那种可笑的游戏,幸亏他拒绝了。

可是马上,又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失落与不安。祝俊为什么会拒绝呢?鄙视这个无聊的游戏,根本不屑和自己玩,就像北极熊不愿搭理南极小企鹅?怎么想都不想就拒绝一个女生的邀请呢?不对,自己没有邀请他,都是张盈猴子他们起的哄……总之,这个上午、这个游戏真糟透了,以后再不会玩,也不许张盈再提了。

祝俊冲她俩招手:“快过来,茶水里有茉莉还有枣子,味道非常特别。”

看见祝俊阳光般洒脱的笑容,许欣轻快了好多,自己真是小心眼、想得太多了,高兴地拉着张盈一起过去。

乔侨说:“张盈你真厉害,能游那么远,这份饭钱该由光头付。”

张盈问:“你怎么不下水,旱鸭子?”

乔侨出口长气,低头喝茶,有点不好意思。

祝俊说:“当初我们一起学游泳,乔侨爸妈死活不让乔侨学。”

“为什么?”许欣问。

祝俊说:“乔侨妈妈说,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不会游泳更安全。乔侨老爸说,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什么意思?”张盈问。

“意思就是,有钱人和有钱人家的孩子,行走坐卧不靠近房屋的屋檐下,为什么呢?怕上面掉下砖瓦砸着头。”许欣给张盈解释。

张盈深受刺激。她三四岁就和男孩子们一起在水库里扑腾,她爸妈可没管没问过一句,这就是千金之子和百姓之女的区别。

张盈仔细端详乔侨:“果然,身上一个疤痕都没有呢。是不是你老爸连蚊子都买通了,夏天连一个包都不叮你。”

乔侨伸直长腿,指着几个红点给大家看:“过树林时,刚被咬了几个包,真能买通蚊子就好了。”

许欣从背包小兜里拿出一瓶风油精递给乔侨,乔侨感激地望一眼,低头点点涂涂。

祝俊说:“下围棋、打牌乔侨可是高手。”

“是啊,本人大脑过于发达,稍稍挤压了小脑,所以导致运动能力欠缺。”乔侨自嘲中带着骄傲。

“也是,能上北大的,都是天上的文曲星。”张盈继续打趣。忽然一阵喷鼻香气飘来,大叔揭开了锅盖说:“行了,可以开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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