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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六

直觉让我想逃,我悄悄后退一步,打算轻轻地退出这个山洞,却不知踩到什么,突然发出咔嚓一声响,在我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道阴影快速到我面前,我的脖子瞬间被掐住了,紧接着就听到我哥的声音。

我哥的声音颤抖,我听着他低声下气地求那黑影放了我,那黑影没说话,我哥便追问我怎么会在这里。我说我是出来找他的。我哥听了,便对那黑影说都是自己的错,求黑影放过他的弟弟,那黑影放开我,走到光线下,漫不经心地笑了,我这才看清他的脸,那是一张脸色苍白,但嘴唇红得出奇的脸,虽然面带微笑,但我能从他眼里看出不同寻常的阴鸷。

他笑着,很随意地问我哥,有弟弟怎么不说,可以赐福给弟弟。”

木雀往窗外看了一眼:“那晚的天特别黑。”

司晨和墨荧跟随他的目光也向外瞧了一眼,已经黄昏了。

“后来我就晕倒了,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额前也有了一团黑雾。”木雀自嘲地笑了笑:“是不是很丑?”

司晨点点头,又摇摇头:“要是伴雪在这儿一定会说不丑,她觉得很好看。”

木雀笑了:“哦?我倒想见见他。”

司晨不好意思告诉他伴雪现在正化成他的样子混进了玄虚宫,掩饰地干笑了几声。

木雀似乎不想再说细节,几句话把后面的故事说完了:“我发现自己已经成了魔族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那天我才知道,镇上那些失踪的人都成了我哥化身成魔的祭品,那天晚上我哥屠了我们整村,用全村人的魂魄做引让我成魔。我哥让我变成了魔族,我不恨他,但他那么狠心把全村人全杀了,我一闭上眼睛就会忍不住想象那场景。”

司晨和墨荧都没有说话,这样的故事太沉重,也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他。

木雀看着头顶瓦片:“所以我根本没有办法面对他,他罪无可恕,可还是我哥。”

“我知道他现在还在帮魔君干很多坏事,但他是我哥,我不可能去反抗他,但我也不能帮他。我知道你们的朋友扮成我混进去了。”

墨荧开口了:“我们只是想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

木雀认真地看着他:“我知道,一定是我哥的错,对不起。”司晨有种预感,无论谁对木雀说了遮昀做过什么坏事,他都会相信。遮昀这世上他唯一的血亲,他愿意和遮昀一起死,但不信任他,这种矛盾的心理,木雀心中很苦涩,这种痛苦说不定会和他的生命一样漫长。

墨荧没有说话,敛眉看地,司晨也难得沉默了,想着不知道伴雪现在怎么样了。

此刻的伴雪正坐在遮昀面前,不知道作何表情,因为遮昀居然抓着她的手,低声下气地求她原谅。

伴雪都快心软了,忽听遮昀说:“那时魔君已经用荆条刺穿你的心脏,情况危机,那些人不死,那死的就是你。”

伴雪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只能判断遮昀好像为了木雀杀了很多人,她怕再待下去就要露馅了,赶紧甩开他的手,假装冷漠地问道:“你最近去哪里了?”

弟弟居然关心起自己去哪儿了,遮昀有点受宠若惊,不再提过去的事,赶紧回答:“去取了一样宝贝。”

伴雪盯着木雀的脸,漫不经心地问道:“什么东西?给我看看。”

遮昀犹豫了一会儿,伴雪看他脸上挣扎,便冷声道:“算了。”起身就要走,就被遮昀叫住了,遮昀有些好笑似的:“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给你看就甩脸子。”

伴雪心中窃喜,没想到这个木雀性子这么傲娇,这就好办了。

遮昀从怀里掏出一块晶石,搁在石桌上,那晶石很快长成枕头大小。遮昀伸手进晶石里,出来时拿着一个琉璃盒子。

伴雪抬头看了遮昀一眼,没想到他也没看盒子,眼神在她身上。赶紧低头看盒子,装出一副疑问的样子来。

遮昀轻声跟她解释:“里面这块蓝色的是个宝贝,叫碧焰火晶,等明天圣君过来,把火晶里藏的东西取出来,今后我们魔族在三界之中就无敌了。”

伴雪不信地看了他一眼:“哦?这里面还有东西?”

遮昀讥笑道:“那些仙妖都活得太逍遥了,不是醉心修道,就是耽于享乐,通通都是安于现状的俗货,他们大概还不知道,碧焰火晶可不仅仅是一块天地间最硬的晶石而已,它还是最昂贵的容器。”

“哦?”伴雪尽量忍着说话,以免被遮昀怀疑。

遮昀面对自己的弟弟倒是健谈:“尊上博闻强识,阅遍三界古籍,发现了碧焰火晶的秘密。原来在上古与现世交汇,古神湮灭之际,古神用尽最后的力量,将神核存放于碧焰火晶之中。碧焰火晶是天地至刚,想来也只有这一件东西能够历尽沧海桑田将神核保护得完好了。”

碧焰火晶本身就如此珍贵,没想到里面还存放着比它本身更珍贵的东西,古神神核到底是什么?不知道魔君要了古神神核要做什么?无数个想法在伴雪脑海中掠过,想必也显露到她脸上了,于是她干脆地问道:“圣君要神核做什么用呢?”

遮昀好似颇为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对话,耐心地解释道:“只要能炼化神核为圣君所用,到时候无论是仙、妖,还是人,天地间再无敌手,你想想,到时候我们魔族将不再是魔族,而是神。”

伴雪无意识地喃喃:“神?”

遮昀握住伴雪的手:“木雀,到时候我们就是除了圣君之外最强大的神,三界生灵都会为你我所用,你知道我有多渴望这一天的到来吗?”

伴雪抽出手来,冷静地看着遮昀,试探道:“为什么一定要当神,现在这样不好吗?”

遮昀笑了,显然觉得她问得太傻:“凡间的人寿命不过百年,终其一生都在向上攀爬,想要得到更高的权势地位,想要更多的金钱富贵;仙妖虽然跳脱出凡情俗事,也避免不了对更高道行修为的追逐;就连老鹰,都知道要往高飞。木雀,万物生灵各有不同,但谁都挣脱不了向上的命运,向下看的生灵,早就被淘汰,不复存在了。”

“变成神,就是向上吗?”

“当然,我们不知道到哪里才算得上顶端,但只要能把其他生灵踩在脚下,谁就是最接近顶端的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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