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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得从这里到凡间最近的城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临江不愧是通晓凡间世情的秀才,带着伴雪他们在垣城的小巷小弄里穿行,一会儿就到了城外较边缘的地方。

几间带院子的矮房坐落在城外山脚下,临江手指放在嘴唇上“嘘”了一声,所有人都隐了身形,跟着他跃上院墙,从墙头往下看。

院子里是一个正洗着衣裳的女人和一个半大孩子,那孩子眉眼周正,端着一副少年老成的样子,正拿着斧子劈柴。

临江“咦”了一声,趴在墙头不动。

笙儿等不住了:“还有个人不在?”

“大概在屋里吧。”

笙儿捏起嗓子,冲着墙外,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爹!”

中屋里立马跑出一个中年男子,手里还拿着把锤子,边出来边问:“什么事?”

临江从之前开始,表情就怪怪的,等那男人跑出来之后他的表情更加奇怪了。

那中年男子从屋里跑出来就问:“怎么了?”

那孩子莫名其妙:“爹?”

那中年男子莫名其妙地:“不是你叫我?”

那小孩恍然大悟般:“噢!刚我也听到了,是墙外路过的人刚好在叫爹呢。”

他爹一愣,随后笑了出来:“这样啊,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慌慌张张跑出来。”

这时在一旁的女人笑着说:“你呀,总是爱瞎操心,比我这个娘想得还多。”

那中年男人就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咳,没事就好。”拿着锤子又回屋去了。不一会儿,屋里又想起咚咚的敲击声。

伴雪和司晨对望一眼,都是会心一笑。几个人从墙上翻下来,到了看不见那院子的地方才显出身形。看到曾经帮助过的一家三口过着如此和美的生活,临江脸上居然毫无欣慰之色,反而显得很是凝重,直呼“奇怪”。

“奇怪?”伴雪问他。

临江满脸探究的表情:“房子是这几间房子,儿子也还是这个儿子,父母却跟原先的完全不同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我不可能会记错啊!”

“什么意思?什么叫父母完全不同?”

临江显得有些急了:“我的意思是,我上次看到的父母,不是今天这两个人。”

司晨在旁边找了块石头坐下,一脸不以为然:“你记错了吧。”

临江摇摇头,指着自己的左脸颊,坚定地说:“不可能,那个父亲脸上那么大一块胎记,我记得清清楚楚。”

伴雪也找了块平整的石头坐下,从这里看过去,那几间矮屋看起来更矮了,院子外面错落地长着几棵半大的树,可惜都有些蔫蔫的。

“你说那个小孩不寻常,那会不会,他除了隐身以外还有别的力量,把他父亲脸上的胎记治好了?”

临江叹了口气:“最奇怪的就是这个,那个小孩长得还是原来那个样,而且一直显出身形,但你们有没有发现刚才院子里感觉不到一丝神力,好像那个小孩根本不是什么透明人一样。”

伴雪回过味来:“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的诶,那小孩正常状态应该是透明人才对啊。”

“所以我才觉得奇怪,感觉这一家人全都被调换了一样,感觉有点毛骨悚然啊。”

笙儿表情突然紧张起来:“会不会,他们都被吃了?”

临江赏他一个爆栗:“被谁吃了?人一个没少,只不过变了样而已。”

笙儿委屈地揉着头顶:“姥姥说凡间的人讲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大妖怪爱吃人肉,专门吃人,吃完人就丢下一个木头娃娃,把那些人的魂魄装在木头娃娃里,这样谁也发现不了被他吃掉的人已经不见了。”

伴雪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你姥姥平时就讲这些?毒害幼小心灵啊。”

司晨说:“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他摘了片叶子在手里揉搓:“那个大妖怪吃人的顺序是一男一女,有一次他吃了一个很像女人的男人,打乱看顺序,拉了半个月的肚子。”

本来凝重的气氛瞬间荡然无存,伴雪笑得快背过气去:“这个大妖怪……这么脆弱的吗?哎呦……哎呦……我的肚子。”她一手在司晨膝盖上狂拍,显然已经忘了自己现在还坐在凡间的荒郊野岭。

临江还是不放心:“不行,我一定要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想先回去的话可以现在去村里,我要留在这里再看看。”

伴雪举手,这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时候:“我要看看,说不定真有吃人的大妖怪。”

司晨还没开口,临江就答应下来:“好,那司晨带笙儿先回去,我们两个再去看看。”

临江说完就往矮房走,雷厉风行的样子真不像个秀才。伴雪跟在他身后,对着他的背影喊:“你现在雄赳赳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将军。”

临江回头一看:“真的?”

伴雪点点头:“真的。”

没想到临江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这怎么行,我可是秀才啊。”他一下就放慢了脚步,往矮房走去的步伐变慢了,双臂也控制着只小幅度摆动,脚步很轻,一副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

“这样还有秀才的样子吧?”他边走边回头问伴雪。

伴雪无语,孔雀一族真的很忠于角色。

临江一副书生样子往矮房子走,快到的时候隐去了身形,过了一会儿他又出现了,苦恼道:“我想进去看看,但是隐身的话什么两个互相也看不到了,怎么办?”

伴雪刚想说那我可以拉着你,临江恍然大悟似的:“我们可以变成虫子进去啊。”

说着,他就变成了一只苍蝇,在伴雪面前飞来飞去:“快,你也变只苍蝇,我们一起进去。”

伴雪变成一只蚊子,在他身边飞了一会儿,两只飞虫一起进了院子。

那对母子已经不在院子里,循着声音飞过去,发现这一家三口正围坐在一张矮小的木桌子旁边吃饭,简单的两个炒菜,一盆馒头,一家人有说有笑地吃着。

临江转头往他们住的地方飞,伴雪在后面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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