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么？”墨荧问她。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怎么莫名其妙就昏迷了呢。”
墨荧垂眸，隔了一会儿说：“那个龙血珊瑚的叶子，你吃不得。”
伴雪想起司晨刚才生龙活虎的样子，很为自己不值：“为什么司晨吃了没事，我吃了却不行呢？”
“龙血珊瑚是极好的仙药，光是叶子就能益寿延年，精进修为。果实就更不必说了，吃了可使凡人飞升，仙族可以提升万年修为。但是，龙血珊瑚不是对谁都有好处，比如……”
“比如我？”
墨荧上仙看了她一眼：“比如本身力量过于强大的仙妖族，部分本体不明或本体是非生灵的妖族，或者……身上带有禁制的等等。”
“那我应该是本体不明的妖族吧。“伴雪托腮:“老爹是从雪地里捡到我，我还是婴儿时就已经是人形，到目前为止也没办法化出原形。老爹是凭我身上的气味判断出我是妖族，他说有些小妖出生时母体受了大刺激，容易召唤不出原型，或者我也有可能是人妖结合的半妖，很多半妖都没有原型。”
“人妖结合，在你们妖界很普遍吗？”
“不算特别多，但确实有，妖界不限制妖的婚恋，不过凡人寿命有限，跟凡人相恋的一般都是本身寿命不长的小妖怪，但是总的来说，大多数妖还是喜欢和妖在一起，毕竟，妖和妖才更有共同语言嘛。”
墨荧上仙看着自己的手指道：“看来妖界确实比仙界随心所欲一些。”
看他有些怅然若失的样子，伴雪想起司晨说的关于墨荧上仙在凡间爱上一个凡人的事，大概是不被仙界允许的，顿时对他有些同情，赶紧安慰他：“其实你们仙界也很好啊，跟我们妖族比，你们仙族个个端庄大气，不像我们妖族，一聚到一起就跟猴子下山一样。”
墨荧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你的族人知道你这么说，估计要拿桃子扔你了。”
伴雪没想到墨荧居然还会讲笑话，而且讲得那么自然，愣了一下，紧接着大笑了起来，心里墨荧虽然平时看着冷冰冰的，接触多了发现他也有亲和、有趣的一面。
但很快，伴雪就开始怀疑墨荧上仙变得过于亲和了，以往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影的他最近总是频繁地出现。伴雪给院子里的花草浇水，他在赏花；伴雪在书房涂鸦，他在读书；伴雪去找司晨玩，发现他在和宸君议事。墨荧上仙的身影总是出现在该出现和不该出现的场合。原先伴雪以为这不过是巧合，但又有一些事情发生证明这一切都是墨荧上仙有意为之。
比如伴雪在浇花的时候不一心脚滑了一下，墨荧上仙能够立马从相隔数十步远的地方过来正好扶住她，再比如他和宸君正说着话，看到伴雪和司晨要出去，会不经意地问“去哪儿？”
种种迹象表明，墨荧上仙似乎对伴雪的一举一动格外留意。
谨慎如伴雪，发现这一迹象之后便故意在墨荧上仙身后轻轻地“哎哟”了一声，果然，墨荧瞬间出现在她面前，往她全身上下打量：“怎么了？”
伴雪指指地上：“大鸡腿掉了。”
墨荧低头一看，果然地上躺着一只油乎乎的大鸡腿。他悻悻地走开了，交代了句：“小心点。”
伴雪“嗯“了一声，一溜烟跑出去，到了宸宫，把自己的想法跟司晨说了。司晨正叼着玄风从凡界捎的烤羊腿，满嘴满手都是油，听了这话立马放下羊腿，兴致勃勃道：“你不说我也发现了。”
果然自己没猜错，伴雪急得拍他：“你也发现了？快给我分析分析。”
司晨三下五除二把烤羊腿全部吃下肚，舔着手说：“你昏迷那次，墨荧上仙确实非同寻常地紧张，再说那天吧，你跟我说起到小潭的路上开的那小花跟妖界的灵铃花很像，都很漂亮，之后那条路上的小花就比原来更加茂盛了。
巧的是，在那之间我可是亲眼看见墨荧上仙大半夜在那条路上不知道干什么，现在看来就是他施法让那小花开得更繁盛了。”
伴雪捂住脸：“怎么办，墨荧上仙为什么会突然对我这么好啊？”
司晨开始分析：“我也觉得纳闷呢，墨荧上仙除了那不靠谱的谣言传说中有个凡人姑娘以外，没见他对谁特别上过心。要说他突然对皓月仙子关怀有加倒还说得过去，毕竟人家皓月仙子是三界第一美女，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男仙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如果不看外貌的话，我们仙界还有晴熙仙子、丹朱仙子、玉如仙子等，个个能唱会跳，哪个不比你强。”
伴雪口齿不清地：“我……我也有不为人知的优点呀……”说到最后声音渐弱，估计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司晨神神秘秘道：“你老实告诉我，你和墨荧上仙去下界的时候，他是不是不小心伤到眼睛了？”
伴雪一拳锤爆司晨的头：“怎么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一无是处吗？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好吗？只是平时我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司晨委屈地摸摸头：“说实话也要被打，就冲你这暴力的行径，我打死也不信上仙他能看上你！”
伴雪懒得理他，坐着默默地回想墨荧最近是不是吃了什么伤害眼睛的东西。仔细想想，墨荧上仙平日好像几乎不怎么吃东西，那就是中邪了，但天界这么太平，哪个胆大包天的敢对墨荧上仙施邪术？
半刻之后，伴雪眼睛一亮：“我知道了！”
司晨忘了头刚被捶爆，立马凑上来：“知道什么了？快说说！”
“你刚不是说墨荧伤到眼睛了吗？”
司晨没想到伴雪那么记仇，赶紧认错：“我错了姐姐的，我刚就是随便乱说，没有依据的。”
伴雪摇摇头：“不是，我是想说，他在凡界的时候没有伤到眼睛，但是可能伤到别的地方了？”
“什么？”司晨捂住嘴巴，“难道是脑子？”
伴雪给他的脑子来了个爆栗：“能不能靠点谱，你看他那样像是伤到脑子了吗？”
“我看有点像。”
伴雪懒得理他：“我们在凡界的时候，抓到一只红苍狐，红苍狐有一种药水，当时洒在墨荧上仙身上了。那药水我之前也用过一点儿，碰到那药水之后会把离自己最近的人看成心里想的那个人，我当时正好站在墨荧上仙的面前。而且我看那药水原先是紫色的，洒到墨荧上仙的衣服上没过多久，就看不见了，连紫色都不见了，会不会是透过衣服钻进身体里了。”
司晨右手握拳，在左手掌心一敲：“这就对了！”
“你也觉得是那个药水？红苍狐说那个药水叫做蜃粉琼浆，凡间的人只要沾上一滴就会马上产生幻觉，把眼前的人错认成心中爱慕之人。红苍狐只说药水对凡人效果显著，也没说对仙、对妖就无效啊。墨荧上仙当时可是被泼了半瓶药水，很难说不会受到影响。”
“那红苍狐有没有说过这药水可有解药？”
“他是说过起效之后一滴药水的药力会持续半日，泼在墨荧上仙身上的药水，大概是一滴的几百倍吧……”
司晨听了这话，喜形于色：“你说这药是有时效的，那到了时间墨荧上仙自然就好了，对他也没什么损害，所以也用不着解药，那这段时间岂不是可以为所欲为？”
“比如说？”
“让他别给你安排修炼学习了。”
“他本来就不再管我修炼学习了。”确实，自从凡界回来，墨荧上仙好像完全忘了修炼这回事了，整日都不让伴雪看书，也没让她练功，伴雪的日子过得比在妖界时还悠闲。
一仙一妖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司晨开口：“其实墨荧上仙挺好的，你每天就是在仙界的各个地方乱窜，他都没说过一个不字。”
伴雪点点头：“刚开始给我安排了几本集子，到现在为止我都没看过，他好像也忘了。”
司晨“呲”地一声：“不合理啊，照墨荧上仙的性子，现在对你有意思，应该每日逼着你提升自己才对，不该这么纵容你啊。”
“难道他没有中那迷魂药。”
“想多了，没中迷魂药那他对你这么关注是为啥？”
“也对，你说，我会不会是他失散多年的妹妹？”伴雪掰着指头数：“我这么说也不是没有根据的，你看墨荧上仙的本体是块玉石吧，我老爹小时候也常骂我是块顽石，这是一；墨荧上仙额头这儿有个尖尖，你看，我也有，这是二；最近我发现墨荧上仙很爱穿青色，我也喜欢青色，这是其三……”
司晨阻止了她：“别说了。”他把自己的头发网上一捋，“我也有个尖尖。”
“总之墨荧上仙虽然高冷了些，但平日都待你不错，咱们就以平常心对待他的失常，反正等这段时间过去就好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