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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1]凶手不是老板,是谁?

年轻的男子倒在自己的房间里,尸体旁渗出一滩血迹。他的眼珠瞪得老大,面露惊恐,像是死之前受到了严重的惊吓。

是那个脾气不怎么好的北荒父子中的儿子。

此时,他的父亲痛不欲生,紧紧抱着他的尸体痛哭咆哮着,“苍天呐,是谁!是谁杀了我的邺儿!为什么要杀我的邺儿!”

他们家的杂役亦面色惊惧,手足无措地站在他身后。同大家小声地说明,他们家少主一直都好好的,夜半时分他们在隔壁房里突然听到一声惊喝,惊醒后与主人一起跑了过来,就看到了这惨痛的一幕。

当清川、西风与云落三个赶到时,客栈里所有的人都陆续围聚过来,看到这一幕,无不心下凄然。

西风欲上前检查尸体,被一只手拦住,是白日里的那个面黄老者马先生,老者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道,

“全身上下,除了心口致命的那个棱形剑锋,其它无伤。”

马先生的话似乎意有所指,见大家皆露出莫明的神色,他身边的一个大汉望了一上眼西风,朗声补充道,“棱形剑锋,心口一招致命,普天之下,只有传说中的落西风神功可以做到……”

听了他的这话,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客栈老板西风,他的三个徒弟亦面露惊疑。

“不可能!不可能是师傅!”疏影首先开口道,“师傅同这位公子无怨无仇,又在我们自己开的客栈里,凭什么要杀他?”

“姑娘说的有道理,我们也没有说凶手一定是西风大侠。”马先生又顿了顿,目光扫过西风的三个徒弟,“会‘落西风’功夫的人都有嫌疑。”

青云、青松还有疏影三人互相看了看,面上迟疑了好一会,终于红着脸说道,“我们、我们并不会。”

所有人再次将目光投向西风,有惊奇有鄙夷还有不平。那些目光似乎在说,这样能威震武林的神功竟然一招都不传给自己的徒弟!原来就是你杀了这个无辜的年轻人!

“凶手并不是西风老板。”这时,清川缓缓开口道,大家将注意力转向他。

“刚才他和我们在一起。”清川拉上云落,“晚上我和舍妹一时思乡无眠,叫上了西风老板在后院喝酒吟诗,突然听到了这边的尖叫声。听刚才这位兄台所言,凶手行凶就在这瞬间的事情,西风老板不可能有行凶的时间。”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在老板的客栈里,有人用老板的招数杀了住店的客人,这还怎么怎么了得!让大家怎么住人!”赶路的商人十分不安地搓着手。

“大家稍安勿躁。我们派人连夜去报官,这件事在这几日内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请放心。”西风老板恢复了冷静,沉着地同大家说道。

……

很快两个官差来了,例行检查,问话,为了继续查案,并在客栈里住下。

“在找到凶手之前,客栈中的所有人都不得擅自离开。”

“可是我们明天一大早我们还要进城去采购物资。”青松青云道。

“采购物资,比查案重要吗?”办案的官差瞪了他们一眼,疏影走到他们面前,小声地说道,“两位官爷,实在不好意思,明天客栈会来重要的客人。”

说着,她便更悄声地对着两人说了一个名字,两个官差的面色变了变,“那成吧,到时你们快去快回。要是有趁机开溜的,就洗不掉凶手的嫌疑了。”

“官爷放心,我们一备好物资即刻回来。”

……

众人暂时散去,各自回房歇着。

但注定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在这异域北荒破落的客栈里,星光黯沉的夜晚。

清川刚刚进门,坐到床边,再次看到窗户外人影一闪,他心中警觉,便要起身,听得窗户被轻轻叩响的声音。

他迅速走到窗边,压低声音喝道,“谁?”

“是我,西风。”窗外传来客栈老板低沉的声音。

清川心下意外,下一秒立即打开房门,放老板进屋。

“老板,这么晚来访,不知所为何事?”

西风望了望他,欲言又止,“清川客官,我想问下,方才在后院都发生了什么?”

“方才?后院?”清川再次惊讶,“你都不记得了?”

“一点也不记得了。”西风眉头紧蹙,眉“川”形的印记陇得更深。

“这就奇怪了。不过也没什么,你不过是一边在喝酒吟诗,一边在舞剑罢了。”

“喝酒,吟诗,舞剑?请问我吟的是什么诗?”

清川略一沉吟,“好像是什么——芳草依依思无涯,清梦雁声稀。残红片片落尽,伊人何时归?”

西风一听,神色极为震动,刹时面上由红到白,最后一片灰土色,喃喃道,“清梦雁声稀、清梦雁声稀……”

“老板,老板?你还好吧?”

“啊?”听到叫唤,西风猛然抬起头来,神色恍惚,对上清川探究与关切的眼神,忽地长叹一声,“不瞒清川客官,我可能走火入魔了……”

“老板何出此言?”清川亦震动。

“当年我以一套‘落西风’神功名震江湖,风头正劲时,突然隐退不是没有原因的。”西风陷入了回忆,仿佛看到当年的自己是怎样的叱咤风云,惹人艳羡,“从某天起,一到夜晚,我发现自己常常做梦,而且梦里的情景第二天怎么也记不起来。但是听到接触过我的人说,晚上有时还会看到我,做一些异于平常的举动,像在梦游。”

清川观察着说话中的西风,神色极为纠结痛楚,不似说谎,心里暗付,难怪那时他会突然握住云落的手。

“这也是我不愿将‘落西风’传授给我三个徒弟的原因,即使让所有人都误解。”西风继续道。

“老板,冒昧地问一下,请问香雪是谁?”

清川的这个问题,就像是一根针,突然扎到西风的痛处,他身子一抖,眼露杀机,与方才的痛苦纠结全然不一样,他从牙缝里挤出冰冷的一句话,

“你是怎么知道这个名字的?”

“我是今晚听你在吟完诗后喊到的名字。”见他如此,清川惊疑。

“原来如此。”西风长吁一口气,“没什么,那不过是一个老朋友,已经过世很多年了。很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清川客官你也休息吧,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你了。”

“无妨,晚安。”

……

翌日一大早,青云师兄弟便进城采购了满满的新鲜备用物资回来。他们的前脚刚到,不一会客栈便走进了一大队人马。

保镖、家丁、丫环、杂役等等,簇拥着一个面如圆盘,满脸络腮胡子的大胖子,以及一个身材圆润玲珑,眼波如水的如花美娇娘,客栈老板西风,满面含笑迎上前去。

“竟然是北荒王金泰,与他的二夫人春水……”经常在北境走动的商人,很快便认出了客栈来客的身份。

了解的人知道,金泰在北境是响当当的人物,亦正亦邪,不属于王权中的人,却相当于王候将相的气派,出入都颇讲究。无论是财力、功夫还是人脉都是北境数一数二的,凡在北荒做官做生意的,都希望得到他的照应,因此即便是真正的北荒首领,见到他也要礼让三分。

“北荒王金泰,竟然住进了这么一个破落客栈,也是惊天奇闻。”人们议论着,再眼睁睁地看着那春水夫人,命令丫环杂役给自己的上房全部换成携带的被褥用具。

“不好意思,嫂夫人,小店破旧,清早已令两个徒儿去购置回全新的用什,金兄与夫人尽可放心入住。”西风在一旁笑道。

“旧是旧了点。但景好、人,也好。”春水夫人眼波一横,含嗔带笑地望向西风,在一旁远观的人都看得春心荡漾,心道,春水夫人这名字真是没白取。

而西风只是淡淡地垂目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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