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最爱日月山,传说日月山上能够见到神仙,但是也并非所有的凡人都有幸能够登上日月山。那座山虚无缥缈,偶尔在雨过天晴之后方才显现。
“爷爷,我可以看见神仙吗?”扎着两个小辫的丫头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天真地看着他爷爷。
闻言,牵着她手的白须老者只是慈祥地笑道:“神仙们都喜欢安静,你可不能去打扰他们。”
一晃眼,孟小满来到日月山已经三个月了,这三个月中,她逛遍了日月山各个角落,闲来无事,便坐在山脚,隐去身影,听凡人讲故事。
正听在兴头上,不妨身后被谁拍了一掌,孟小满一惊,险些摔下去。
孟小满转头一看,只见凤无身着素衣,正站在她身后抿唇笑着。
“凤无,你怎么来的这样快。”
孟小满笑盈盈的,她一个时辰前才从西王母那里得知凤无身体好转,要来日月山与她同住,她开心的不得了,还打算远道相迎,却没想到凤无竟然自己就过来了。
“我担心你久等,同西王母告别之后,便急急赶来了。”
凤无也在笑,笑得格外爽朗,这三个月以来,凤无在西王母的帮扶下疗伤、修炼,损伤的功力这才渐渐恢复。若不是为了能够快点来见孟小满,依照西王母的意思,他应该再闭关三年,修补损伤的元气。
可是凤无一心扑在孟小满身上,此时也顾不得其他。
或许唯一让他寒心的,还是西王母对天后广娴所作所为的房中,尽管凤无也明白,西王母和天后广娴背地里达成了一些承诺,但是这样无疑是损毁了孟小满的利益,凤无心中大大为孟小满鸣不平,偏偏孟小满并不知道。
是啊,孟小满失忆了。她忘了这三千年里发生的事情。
凤无刚刚知道此事时,心中哀痛不已,可是随后想想,却又觉得无比庆幸,若非如此,孟小满又怎么能够忘记祁溪呢,或者说,孟小满可能还会带着对言玄若那种不知名的感情活着。若真如此,还不如忘记的好。
“对了,你一路赶来可曾听说过如今魔界动荡不安?”孟小满突然问道。
关于魔界的事情,孟小满也是从途径日月山的凡人口中得知的。凡人不知道魔界如何,他们看不见魔仙,但是却知道旱涝地震海啸的威胁,日日夜夜不安。
听见魔界二字,凤无素净的脸上温和的笑意瞬间褪去,他尽量温声问道:“怎么突然问起魔界的事情了,你不是从来不关心魔界的吗?”
三千年前的孟小满,的确不关心魔界。那还是在三千年前,孟小满刚刚飞升成仙时,对于和魔界相关的事情深恶痛绝。
“我的确不怎么关心,只是怎么说呢,有些在意。”
“魔界的事情与你我无关,你还是给我介绍下日月山的美景吧。”
凤无强颜欢笑,几句话打发了孟小满,便推着孟小满往日月山深处走去。
途中,孟小满跟凤无讲了不少这三个月来的趣事,凤无只是低头沉默地答应着,并没有反驳或者多问。
其实,凤无从天界离开时,西王母便将她重新封印孟小满七情六欲的事情说了。而且,为了防止孟小满的封印再次被解开,西王母还设置了强行冲破结界时的反噬咒,虽然凤无对此抱有微词,但是西王母的想法也是在理的。
虽然心中早有预料,但是此时看着孟小满强颜欢笑的样子,凤无深深拧眉,心里沉重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小满。”凤无突然停下,轻声唤道。
孟小满也转过头来望向凤无,嘴角强加的笑意也落下去几分:“什么事?”
“你不必故作开心,至少在我面前不必。我都知道的,西王母已经全部告诉我了,你只需要做自己就好了。”
闻言,孟小满灵动的眸光猛地冷淡了下去,她轻轻哼了一声,不冷不热地说道:“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何不早说,看着我跟你假装言笑晏晏的样子很好玩吧。”
“你生气了?”
“我还会生气吗?”
是的,孟小满一定是已经忘记了喜怒哀乐,她语调带着怒意和讽刺,却不能证明她在生气,正如刚才孟小满嘻嘻哈哈说着话,也不能够说明她很开心。
凤无眸光微微黯淡了下去,他后悔自己不该如此莽撞,这好不容易刚刚和孟小满相见,这些日子以来,他最担心的、最在意的也就是孟小满,可是没想到竟然会一见面就说错了话。
孟小满孤身朝前走了一段路,日月山丛林密云间,微风荡漾,格外舒心。她走了一会儿,才发现凤无没有跟上,她皱了皱眉,心想难不成自己刚才话说的有些重了,让凤无难堪了?
孟小满赶紧往回走,正巧看见凤无慢吞吞跟在她身后不远处,心中只觉得有些好笑,但是还是耐着性子劝了几句,凤无正巧没有台阶下,听着孟小满的话,便乐呵呵下来了。
“你的伤势如何了?”孟小满问道。
此前,凤无和西王母通了口径,一致说凤无是在魔界受了伤,孟小满自己也是从魔界的忘川之水中侥幸逃生,因此对凤无在魔界受伤这件事深信不疑。
“已经好多了,这不是来日月山养伤,相信再过不久就会痊愈。”
凤无知道孟小满向来独立,若是直接说来日月山是为了照看孟小满,肯定得不到孟小满的同意,说不定还会引起误会。因此,凤无找了个合适的让孟小满不能够拒绝的理由,他重伤之后,希望能够来日月山养伤。
果然,孟小满举双手欢迎,还扬言会带着凤无走遍日月山的山山水水。
若真是如此,能够和孟小满在日月山做个隐世神仙眷侣,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你还在想什么,赶紧过来帮忙。”
孟小满朝凤无招招手,指了指面前的大水缸,唇角微勾,还是做出了甜美的笑意。
凤无眼眸微酸,大步朝孟小满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