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揉了一会儿腰之后，提着装衣服的袋子朝卧室走去。
到了卧室门口的时候，小青回头真切地说道：“我其实可以在客厅换的。”
方小方一头黑线：“去卧室。”
“你要进来么？”小青扶着门框抛了个媚眼。
“……赶快换。”
小青看着方小方手足无措的样子，呵呵笑着关上了门。
紧接着，门又开了。
小青一脚把刚刚跟着进去的哮天犬踢了出来，又关上了门。
方小方看着松狮哮天被踢出来之后，像看家狗一样蹲坐在卧室门口，警惕地盯着自己的样子，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狗腿子。
其实方小方心里很纠结，作为小白花的他，其实很想进去帮小青指导一下服装搭配，普及一下现代人的审美观，可是又怕擦枪走火，小青一个没忍住真把自己给吃了。
事实证明，不论古代还是现代，女人的出门速度没有太大差别。
方小方在客厅等了将近一个小时，小青终于出来了。
女仆装，小青选的是女仆装。
方小方看着黑色蕾丝下影影绰绰的一片雪白，鼻子一热，仰着头赶紧去找卫生纸。
这小妖精一定是故意的！
方小方鼻子塞着两坨卫生纸，留恋地看了两眼小青，接着忍痛说道：“咱们是去吃饭，不能这么穿！”
“为什么？”小青拨弄着裙边的蕾丝花边，歪着头问道。
“你这样出去的话，回头率太高了。”
“回头率？是什么？”
“回头率就是从你旁边经过的人里回头看你的人所占的比例……我疯了，给你说这些。你不是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想看看外边的样子么？想出去的话，就不能这么穿！”
小青撇了撇嘴，说道：“我知道，这么穿有伤风化。没想到仙界也这么保守！大老爷们能赤膊，我穿个小裙子就不行了。这对我们女人来说，太不公平了。”
小青边抱怨，边扭着小腰回了卧室。
方小方一阵心惊，没想到这小妖精竟然还是个女权主义者，这以后还指不定闹出什么事儿来。
这次小青倒是换的很快，不到一分钟便出来了。只是，在女仆装外边套个护士的白大褂，这也太糊弄事儿了！
“你这不行。根本不行。”方小方坚决地摇了摇头。
他作为一个有品位，有节操的宅男，完全无法接受这种怪异的混搭。两种如此纯粹的美，怎么能随意地掺在一起呢？就好像咖啡和茶，一起喝是什么鬼？
可是小青却不这么想，套上个白大褂已经算是让步了：“你以为我愿意么？我们那里只有办丧事才穿一身白。我就不明白了，穿的少了，你不乐意，穿的多了你还不乐意。”
“这不是穿多穿少的问题……”方小方急的抓耳挠腮，他发现无论如何也不能用一两句话把护士服里面不能穿女仆装这个朴素而美好宅男理论给小青解释清楚。
“好！好！”小青一把甩掉护士服。
护士服就像是一片洁白的梨花随风飘落。
“我不穿了！行了吧！”
然后一把拽掉腰间围着的小围裙。
小围裙抖抖擞擞像是山间垂落的清泉。
“不穿了！”
紧接着是紧致贴身的黑色蕾丝裙。
“都不穿了！！！”
“别！”方小方飞身向前一仆，死死拽住小青的裙摆，鼻血飞溅，颇有舍命就义的架势，“姑奶奶啊，不能再脱了。我答应你，你爱怎么穿，就怎么穿。”
小青满意地点了点头，放下已经撩起的裙摆，拾起围裙，又扭着小腰捡起落在沙发上的护士服。
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正要出门，方小方看着正在疯狂挠门，想要出去撒欢的哮天，突然意识到了一件事，大型犬出门，必须拴上狗链！
这下麻烦了，哮天大爷怎么可能让人拴住它！恐怕天上那个三眼男人也没这么干过吧！
小青果然拥有一份极为细腻的心，一眼就看出了方小方的犹豫。
“怎么了？还有什么不对么？”
方小方凑到小青的耳边坦陈了他担忧。
从之前哮天和小青的打斗中，方小方就发现了哮天到了凡界一身神通也用不出来，只能靠本体争斗。
可是它的本体是一只狗，还是一只土狗。那么问题就来了，要是不给它拴上狗链，被犬类稽查队给捉走关到了动物收容所的铁笼子里。哮天大爷一时想不开，咬破狗爪，在地上来封血书，然后再慷慨悲歌一曲，恐怕这个世界都得疯了。
“狗链？”小青眼前一亮，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溜哮天犬的机会可是不多啊！
虽然刚才二人说话声音比较小，可是哮天绝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身子瞬间一僵，冷汗直流。
哮天正悄悄往沙发后边钻，小青轻咳一声，它便立刻低着松狮头挪了过来。
好狗不吃眼前亏，哮天大爷可是一点也不傻，拴一拴有什么大不了的，可若是惹恼了小青，再被打上一顿，那可是大大的不值了。
“我从来没养过狗，没有狗链怎么办啊。”方小方仔细想了想，家里实在没有什么东西能够当狗链用。皮带？也不够长啊，而且也不容易绑。
小青此时却展现了她妖孽的分析力和想象力：“怎么没有！”
她闪身回了卧室，在衣服堆里扒了一会儿，找出了方小方给她买的粉色内衣。
“呃，内衣？”方小方冷汗直流，大姐你不会是要……
“汪……”哮天紧张地浑身颤抖，它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索性闭上了眼睛，四脚朝天往地上一躺。意思很明确：小青，请温柔些。
小青兴奋地挥舞着手里的粉红色内衣，让方小方想起了小学春游时，带队老师手里的小彩旗。当时觉得那面小彩旗是那么的显眼，而等会儿出门，这面粉旗估计会更显眼。
小青抓住哮天的前爪，温柔地穿过镶着蕾丝的粉红内衣的粉嫩肩带。印着细碎小花的内衣下托滑过哮天油亮的短毛，轻轻地贴在它的胸前。最后，后背带在哮天背上聚拢，紧紧地扣在了一起。
“呜呜……”哮天低头咬了咬身下垂着的粉红蕾丝边，再抬头已是满眼泪水。
它突然明白了在仙界上万年都不曾懂得的事情。什么是命运？命运就是这该死的粉色温柔。
方小方递给哮天一个鼓励的眼神，公狗有泪不轻弹，哮天不哭，哮天挺住。加油。
可是事情还没完。作为一个完整的狗链，有一部分是需要交在主人手上的。
小青朝方小方腰间瞥了一眼，方小方立刻会意，迅速摘下皮带递给小青。
小青用皮带挽了个套，系住哮天身上的内衣后背带。
至此，一个完整的，别出心裁的狗链制作完成。
小青亲自带着哮天在屋里边走了两圈，效果很不错，小青很满意。
方小方有那么一刹那在想，和这一人一狗出门，还有死，到底哪个更可怕。
他看着满脸兴奋的身着女仆装，外套护士服，脚蹬男士塑料浴拖（鞋这种东西要试着买，方小方早上没买）的靓丽少女，用黑色皮带牵着一只有着土狗身子，松狮大脸，身穿粉色胸罩的色/情狗（恕我直言，这狗怎么怎么看怎么色/情），终究是问出了憋在心中已久的话：“小青，你到底有没有审美？”
小青没有生气，反而温婉一笑：“不是没有审美，按你的话说，只是没有节操。”
“……”
没办法，木已成舟，小青出门的心意已定。
方小方开门走出去之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给自己鼓劲：“妈的，就当自己是二百五！只要别碰见熟人！”
而熟人这种生物，恰恰只会出现在你最不愿碰见的环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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