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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1

真实是她对这个梦最大的感触,她自身思维超越日间的清晰,迷雾依然整齐耸立,围困一小块空地,豹女已经不在。她伫立在原地不知道等待什么,还有没有东西从雾中出来回应她日间的期盼?又或许仅仅是等待从梦中醒来。看着迷雾也好奇雾后有什么,有那么瞬间想进去,但随即这个念头就被否定,人总是害怕未知,何况前面还受了惊吓。然后她注意到自己穿着睡衣,白色印熊猫脸,正是入睡时穿的这套。随意走了几步,赤足踩在砂石上有轻微的刺痛感,身体出乎意料的轻盈。

梦不醒雾也毫无变化,只有远处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兽吼,提示时间还在流动。兽吼声越来越近,雾中又有怪物走出,狼头人身的狼怪最先出来,出来后眼睛一直盯着她,后面还跟着全身像烂泥的泥怪,以及其它各形各样的怪物,有的停下来看她,有的自顾自的走。怪物脸上都布满贪婪、仇恨、阴冷、愤怒种种负面情绪,那些眼睛太可怕,她不敢多看。最后一只巨大的怪兽从迷雾中走出,怪兽有两个她那么高,神圣威严,四蹄着地,通体绿鳞,就像神话中的麒麟。

怪物往她走过去,她很害怕,吸口凉气想起这只是个梦。使劲掐了自己一下,疼痛比平时轻,果然是梦,可疼痛还是没有让她脱离梦境。回头瞥了一眼,要逃跑就只能进入雾中。怪物行动出意料的快,她犹豫的时间,几个怪物走到了她跟前。上半身肥大下半身却只有骨头的肉团走在最前面,她直视肉团身体往后缩,肉团脸上的表情残忍而狡猾,两只肥手往她伸来。想尖叫,声音堵在喉咙里。即将碰到她时,光芒从天而降,一把剑把肉团钉在地上,混着白色肉块的血从它身下淌出来。肉团几次挣扎想从剑上起来,伤口却越来越大,血在地上慢慢散开。

她的身体一轻飞离原地,白衣剑士从后面出来。她转头看到他淡笑的侧脸,有种让她安心的自信。白衣剑士一跃而起踩到剑上两手向前摊开,空间中响起尖锐刺耳的声音。把两个靠前怪物往他的方向提起,躯体扭成一团,啪啪两声爆开洒下一地碎块。血水最远溅到那把剑。怪物的凶性都被激起,一声声低吼中把他围住。他剑上走下来,犹如漫步般悠闲,往怪物群中走去,怪物扑过来时剑光挥洒,战斗在他的演绎里成为一门高效美观的艺术。一轮攻击过后,每只攻击过的怪物都伤在他剑下,麒麟发出“呜呜”的叫声。怪物都整齐地停下来,后退几步掉头进入迷雾,麒麟走在最后,等所有怪物都进入迷雾才跟随而去。地上死去的怪物变成灰黑色碎块,一粒粒散发消失。地上刚才还浸满鲜血,但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他走回来,目注着她问:“你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她这才把他的模样看清楚,脸上棱角分明,眼神坚定有力,有种世间遗失的纯净。她又一次确认自己是在做梦。

“你怎么来到这地方的?”他又问了一遍,一点都没有不耐烦。

“嗯。我想我在做梦。”她说话时不自觉的脸红。

“做梦?就算做梦,这里也太危险了。你跟我来。”

在她的梦里,他一点也不觉得梦到这个地方有多奇怪。他把一根长长的布带绑在她手,带她在迷雾与空地之间穿梭。

“这边是混沌深处之外,刚才看到的麒麟,是高级混沌魔物,我们称之为圣兽。有一个敌人会控制圣兽与我们作战,我们也在找机会先一步杀死圣兽。”走在前面的他有如天神。白衣剑士看似冷峻无情,她却觉得很有安心感。她只是奇怪他怎么在这样的地方,其中又有多少故事。

雾中眼睛看不见,其它感官的感受就会放大,走过的土地有的潮湿松软有的干硬坚实,时常在身边或远处听到古怪的叫声,她相信都是怪物。正想着这里的怪物形象为何是如此千奇百怪,别的怪物都是什么样子?一块空地中,四眼巨人拄着弯弯长长的骨剑,望着从迷雾中踏出的他们满脸不屑。

白衣剑士放开带子,四眼巨人嘀咕着听不懂的话,提着剑往前走。白衣剑士拔剑扫出,两者之间本来还有距离,但剑在挥出时变成一把古朴的巨剑。四眼巨人竖起骨剑试图挡住这一剑横扫。但巨剑出乎意料的力大,四眼巨人退开几步,手臂出现巨大伤口。四眼巨人停在那里不动,血慢慢流出来浸染了伤口以下的手臂。

白衣剑士面无表情,看四眼巨人如一件死物。再一剑刺出,巨人四只眼闪烁狡黠,在白衣剑士出剑的同时作势朝站在一边的她扑去,白衣剑士情急回剑反撩。四眼巨人止住扑势,犹豫了一下,骨剑刺向白衣剑士。白衣剑士伸手抓住骨剑剑刃,把剑刃往上抬了抬避过心脏位置。巨人挑起他,一把甩在地上。四眼巨人转身想要走,忽然失去平衡双腿不受控制。看到白衣剑士在跟前翻了个身,又觉得身体一轻,往上方飞去。原来白衣剑士落地时就调整身形一剑飞起斩下四眼巨人的双腿,再往上翻身斩下巨人的巨头。

巨人也变成灰块状,一粒粒消失。

她对眼前所有的反常已经不觉得惊讶,代替的是一种身陷魔幻电影的好奇。这么真实的梦,不知道过多少年才会有同等效果的电影技术。他收剑回望她,肩胛的伤口冒着白色雾气。她才意识到自己不是看电影的观众,而是就在布景之中。他受伤了,她担忧地走过去问:“你的伤没事吧?”硕大的伤口没有流血,白色雾气似乎有治疗作用,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收缩。

他摇摇头说:“这些怪物也越来越狡猾了。”

“怪物,是从哪来的?”

“混沌魔物从人类的恶念所生。”

“所以坏的还是人类,对吗?”

“这个说法太自虐。应该是天道无情,人类本身也无从选择。”

“呃……嗯。”她在心里骂自己何苦连做梦也要求解释,梦中岂能样样都有道理。

“你叫什么名字?”

一时之间竟然忘了自己的名字,她愣了好半天才想起来:“我叫,夙月衣。”

“夙月衣。和我一起去营地,只有到了那里你才算安全……呃……”一直被她紧拽着的带子松垮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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