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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佟女节(下)

佟女节不敢搭乘电梯,她是爬楼梯上楼的,当时她在楼下便跟王维特一行人分开了,来到五楼后便自己参观起店来。

这里的天花板上装设着一道道粉红色的灯条,红得便像女子涂了口红的嘴唇,黏糊糊的,散发着妖艳与诱惑的气息。

佟女节忽然觉得有些恶心,不由再次打着灯笼,灯笼快要没电了,其亮度就相当于一只普通的蜡烛灯笼,于是她便把灯笼抱在胸前,钢簪不离右手,那簪子的材质是白钢,簪尖打磨的闪闪发亮,非常尖锐,要是抓着簪子从半米高松手,簪子能直直扎入铁桦砧板。

她一个人走在甬道中,头上的转球灯把她的脑袋转的头晕目眩,她有种错觉——这里应该是在某个灯红酒绿的商业街中,一间打着五彩斑斓霓虹广告灯的高档KTV。

这里的包厢很多,宛如电影院的影厅,一间挨着一间,门上装有彩灯,印着房间编号。

佟女节走的越来越越急,这些诡异的彩灯仿佛在绕着自己转圈!

那些灯,像一双双狼的眼眸。

他们的眼睛闪闪发亮,正嘻皮笑脸地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佟女节拼命地抓紧身上的衣服,瑟瑟发抖。

要跑了,得快!

她跑过一间又一间包厢,粉红色的彩灯依然紧紧追逐她。

佟女节脸色苍白,她身体哆嗦得就像穿少了衣服,着了凉。

忽然,她听见了王维特的声音,就隔了个拐角,像是说什么打扫哪里哪里,打扫完卫生后还要写一篇作文什么的。

王维特也听到了脚步声,走过来问佟女节怎么了,要不要和她去看校医。

佟女节扶着墙壁,仿佛连站稳身体都很勉强,她说:"不用!!你听见了么……要是你耳聋,你把耳朵凑过来,我便慢慢与你说,不!用!要是你还听不见,我便用簪子在你手上开个洞,再划上‘不用’这俩字,现在,你听见了么?"

佟女节的语气颤巍巍的,就像受了惊吓小女孩。

王维特让其余的女生先离开,去打扫卫生,自己也后退几步,给佟女节腾出空间。

佟女节一脚踹开一间包厢的木门,转身便冲了进去。

然而,她忘了开灯,里面一片漆黑,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佟女节吓得胡乱地挥动手中的簪子,并歇斯底里地尖叫着,声音尤其瘆人,就像是狂犬病发般。

王维特赶紧打开了灯管!

房间里顿时亮如白昼!

这里真大,占地面积是两间教室的总和,电视音响一应俱全,在大理石小舞台上还摆着一架深红色的三角钢琴,顶盖能当镜子,反射着天花板上的金色灯光。

房间里还装有墙镜,像舞厅般,看上去又扩大了数倍!

佟女节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并发了会懵,身体软绵绵的,她现在真想躺在沙发上一觉睡到天亮。

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长发垂腰,并盖住了自己半张脸,身上的衣裙凌乱得宛如刚从地上打了几个滚,领歪了,袖脏了,就连裙角也被自己踩在地上,要是再走一步恐怕就得摔了。

佟女节赶紧捂住脸!

王维特还在一旁,她想也不想,条件反射般地将手中的簪子掷了出去。

这簪子真是件实用性武器,近战能当古巴藤自卫,远战能当飞镖投掷,于是这只飞镖‘嗖’的飞出去,扎进了木门,没入半截手指,声音大的像往门上狠狠地踹了脚,王维特吓得一动不敢动,他刚才还以为是一只蚊子划过自己的眼睫毛!

王维特慢腾腾地抬脚往外挪,扶着门框的姿势就像举手投降般,仿佛佟女节用枪口抵在他后脑勺上,只要自己一个轻举妄动,佟女节便要擦枪走火!

终于,他逃离了险境,佟女节猛地把门关上。

木门发出一声巨响!

扎在门板上的簪子依然纹丝不动,王维特想把它拔下来,他咬牙切齿地用了劲,一直把手嗑疼了也没能成功,这东西就跟一枚钉进门板的长钉一样,都长根了,恐怕得用上铁钳才能拔出来。

王维特等了好一会,敲了门也没人应,他便去四周逛了逛,想找铁钳,等到他拿着铁钳回来后,却发现门还是没开,他忽然有些担忧——这怪胎会不会幽闭症发作而导致晕厥了?

他只好用钥匙开了门。

他一打开门,对流风便呼呼地往他身上刮,原来房间里的窗户全被佟女节打开,看来佟女节还是嫌这里不够宽敞!

佟女节正背对着王维特,正襟危坐,端着茶壶,咕噜噜地往茶杯中倒水。

她的齐地裙像刚洗完,又熨烫了——看起来很鲜艳,桌面上那棵绿萝,淡绿色的叶子能跟她的袖子混为一体,佟女节的裙角是一道直线,像拉起的帷幕,露出她那双纯白色的青花绑带鞋。

王维特盯着她的脖子看了会,很快又被她头发上的钢簪吓得一哆嗦!

她身上带着不只一根簪!

王维特说:“你很喜欢泡茶对吧……也给我泡一杯尝尝。”

于是,佟女节取来茶杯,用开水温了后,再举起茶壶,浇下一股水柱,水柱如小吸管般细,浇在杯中,如同杯壁冒了泉,均速填满了茶杯。

王维特说了声谢谢——他刚刚背着学生走了一段路,嗓子都快干涸了,此时他能喝光一整瓶的矿泉水,不过,这茶汤恐怕自己是喝不了了。

果然,佟女节端起杯子,像要递给他,就在王维特伸出两手去接时,佟女节竟将茶汤全部倒进了水槽里,再把杯子倒扣在木架上,接着,她又操起茶壶,哗啦一声。

这次,茶叶跟茶汤洒在了地上,就洒在王维特的脚下!

当时,那几位干完活的女生们还站在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正巧碰上这一幕。

王丽丽憋不住,"噗嗤"就笑了。

王维特的脸顿时便气红,从脖子红到了额头,红得像被人喷了一脸狗血。

不客气地说,王维特的年纪都能当她父亲了,却被这疯丫头一再挑衅!

岂有此理!

王维特气得头发都快要冒烟!

他再也忍不住,右臂一挥,将桌上的茶杯茶壶全扫出去,几只玻璃杯甚至撞在墙上,乒乓作响!

门口旁的女生们吓得赶紧便溜。

王维特冲佟女节大吼:"可恶!你想怎样!"

佟女节说:"真可惜你没有心脏病,否则我宁可往你脸上泼水,让你活活气死,也决不能玷污这些好茶!"

"你别给我说什么茶!敢这样戏弄老师,现在就和我去政教处!!"

"王先生不觉得罪恶么,茶叶这般高雅,竟要硬塞于这样肮脏污秽之地,任由酒水与香烟的蹂躏,看来先生真的连一点师德都没了,既然都没了,为何还戴副没度数的眼镜,脱下来罢,让我瞧瞧眼睛底下藏着哪类畜生!"

佟女节在说"畜生"这词时,加重了语气,使得这句刺辣辣的句子中扎入了一根簪子。

王维特推了推眼镜,脸上的红光在渐渐的淡去,他一下就笑了,仿佛刚才搞了出恶作剧,现在被佟女节揭穿。

王维特说:"我的确学习不够,职业道德比其他老师都差,不过我们考教师证时并没有考有关茶的内容……还有,这些也不是什么好绿茶,便宜货,买来给客人解酒的,每个星期都得换,没用完的都丢了。"

佟女节气得被唾沫噎了下,不得不剧烈咳嗽了几声,听着就令人觉得都要喘不过气般。

她说:“……看这店规模,恐不止做教习生意罢,养的花草猫狗玩腻后,便寻思开放么,看在你帮我垫'检查费'份上,我不妨与你些经营提议,把选好的'黄蜂兰'摆在校门口,这种花颇为娇艳,又有金钱猫般的俏皮,既能美化环境,又能吸引客人,然后在店内新增设'禽鸟盛宴',送餐进房,省的客人走,还有,不妨把这拗口的'卡拉OK',改成言简意赅的'农家乐'可好,要是想赚大钱,你便跟校领导商议商议,在校门牌添上'农家乐'仨小字!”

王维特:"……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前几日我大哥的儿子发烧,也在乱说话,还把他老爸的风流事说了通!"

他说完,顿时哈哈大笑。

佟女节盯着他的脸,连眉毛也懒得动,表情冷淡,还带着厌恶,宛如图书馆里出现了疯子,王维特还没笑几声,便像喇叭断了电,尴尬地闭了嘴。

佟女节继续说:"想要经营好这家店,'商品'还得放第一,华夏国有句谚语叫'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学校真是个宝库——至于那个被我摔下舞台的混蛋,也就你侄子,他的用处便是替你找那些你物色的……"

佟女节忽然打了个冷战,脸色白得像张纸,她手中紧紧抓着一根钢簪,手心全是汗。

真是自作聪明!

露馅了!

王维特把眼镜摘下来!

那是一双狼的眼睛,瞳孔如芝麻,把你锁定在他的眼中,眼皮永远凶狠地把眼珠遮住一半,就像你用手指把水龙头堵住一半,水流涌出时便越是激烈,甚至有了震慑力!

王维特说:"比喻句意味深长嘛,继续说啊!"

佟女节突然亮出钢簪,一个眨眼,簪尖便抵到了王维特的喉咙,她大喝:"你敢跟过来试试,我即刻捅穿你喉咙!!"

该走了!

越快越好!

佟女节小心翼翼地拉开门。

走廊没人!

忽然,他想喝水。

佟女节刚才跟王维特说话时就觉得口渴。

不过现在不是时候!

这里不安全!

佟女节在甬道上小跑,两手还得把齐地裙提起来——这裙子好看是好看,但一到紧急关头,便是累赘。

她看着眼前狭窄的甬道,忽然一阵心悸!

前方有拐角,乌漆麻黑的。

此时,她又哆嗦起来,真想掉头返回,喝上几大杯水!

佟女节渐渐迈不开步子,她的心脏剧烈的跳动,身体发烫,像是在发高烧,胃里翻江倒海,晦物直往喉咙涌!

这已不是单纯的口渴,而像食物中毒!

佟女节背靠墙壁,她感到后背凉丝丝的,舒服极了,头皮也麻了,心里直想着往上蹭,往上摩挲。

是媚药!

她到底是怎样中招的?

她在这里没吃过什么,只喝过一杯茶。

茶!

突然,佟女节听见身后有脚步声,她猛地转过身——王维特拿着瓶矿泉水,站在她身后。

那表情,就跟那篇《驼背车夫》的文章里所描述的那样:他弯着腰,很难看,像个驼了背的挑粪老头,他脸上有笑容,看起来有些可爱,甚至有些傻气,毕竟他露出的牙齿有些参差不齐,大都被虫蛀了,不过,他的笑让人感到温暖,就像爷爷抚摸着你的脑袋,笑着说:“又高了又高了!

王维特对佟女节说:“带着吧,渴了就喝。”

当时,佟女节的确犹豫了。

她也感到了那股初升太阳的温暖,她甚至怀疑,这或许是真的,就如同小学那时,也有位老师举着瓶矿泉水,目送她登上春游的大巴,满脸慈祥,笑着对她说:"路上喝。"

佟女节突然脸色骤变,原本坚硬的脸庞,一下变得狰狞,可怖,她张大嘴巴,仿佛要择人而噬!

她取出钢簪,大喝道:“来,我也给你一支,接着!!”

佟女节手腕猛地一甩,钢簪宛如掷出的匕首,呼啸着,飞向王维特的心窝。

他用矿泉水瓶挡了下,簪子正巧扎入瓶内,尖端穿透了瓶子,激起一丝丝水花!

王维特跌倒在地,脸色蜡黄,眼眶湿润。

他在无声地哀求佟女节!

"来,快起来,要不要扶你。"却是佟女节说着,手中又长出了枚簪子,簪尖反射着冷冰冰的寒芒,飘着福尔马林的刺鼻气息,她看着王维特,如同看着那只奄奄一息的蚂蚁,居高临下,面无表情,宛如尸体。

就在这时,王维特身旁的保安室突然打开!

那群女生手持防暴盾,一涌而出,插进佟女节与王维特之间。

有两个胆子小的,没成功,摔倒了,便爬回了保安室,防暴盾也扔在地上。

其余的女生则聚在一块,蹲在地上,透明方盾也磊成了一块巨大的屏障,把王维特护得严丝合缝。

佟女节说:"东郭先生!!"

她们便纷纷说:"你再不走,我,我报警!"

"老师没骂你,没打你,你凭什么欺负老师!"

"王老师是好人,你别打他,现在没人敢跟你,你走行吧。"

佟女节的嘴角颤了颤,连冷笑也算不上。

她一个字也没扔下,转身便走!

王维特刚刚居然跑出来送水。

他还真是热心!

又或者说,他还真是神机妙算!

只是让佟女节觉得奇怪的是,这家伙被她盯得很紧,应该没有机会往茶里下药。

突然,佟女节打了个激灵,接着,她的头皮吓得一麻——恐怕所有包厢里的茶都不干净!

忽然,她觉得眼前天旋地转,那些粉色的彩灯在绕着自己转圈。

药效加剧了!

佟女节额上冷汗瑟瑟。

不行!自己撑不下去了,得去找厕所,把喝下的脏东西都吐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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