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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冯晓军与董巫焱(下)

詹姆斯的双手戴着一双黑色的碳钢手铐,而双脚则拷上一副18斤重的铆钉式死镣。

如果是其他死囚,在这样压抑得令人窒息的环境中,恐怕会吓得大小便失禁。

詹姆斯仍然是一脸平静地吹着口哨,是那首有名的法国儿歌《两只老虎》——他转头望向那洗手盆,觉得脑袋有点发痒,便想把头伸过去,洗个头……

“哐当”一声,隔离推拉门被打开。

是他们?

行刑的刽子手们?

他们一定提着那箱恐怖的自动注射器,等会詹姆斯只要安详地躺在铁架床上,说不定还能欣赏一段柔和的音乐,如果詹姆斯能选择播放的乐曲的话,他一定会选择那首经典的歌《阳光总在风雨后》,那是他第一次去歌厅与爱丽丝唱的歌,那天也是爱丽丝为他举办的人生第一次生日派对——詹姆斯记得当时,自己激动得热泪盈眶,然后不得不扔下话筒,跑向厕所,他上完厕所回来,却发现爱丽丝仍紧紧地握着自己的话筒,音乐也停止了播放,没有人在唱歌,所有人都在等着自己,等着他把这首歌唱完……

行刑车内突然亮堂起来,一股新鲜的白玫瑰芳香洋溢了整间车厢,将福尔马林的气味驱逐得一干二净。

这气味!

詹姆斯抽搐了下鼻子,身体猛然剧烈地发起抖——他一生永远也没法忘记这股甜甜的玫瑰香。

整片花田的白玫瑰刹那间绽放。

无数的白色花瓣,像白茫茫地白蝴蝶,纷纷绕着行刑车盘旋。

是爱丽丝!

她来了!

她捧着一束白玫瑰,头上戴着一层薄如空气的头纱,头纱盖不住朱唇的鲜艳,与那婆娑的泪痕,她的两臂长着一朵又一朵的白玫瑰,而那纯白色的蕾丝婚纱裙,覆盖了一层又一层的桑蚕丝绸,大约有十几层厚,即使如此,詹姆斯也能清晰地看见,她那双镶满了金黄色钛晶石而璀璨夺目的细高跟水晶鞋。

爱丽丝看着詹姆斯,看着她的哥哥,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这一刻,是詹姆斯最后一次看着她流泪——她的泪,竟然是玫瑰红的!

结膜炎!

她该哭了多少次?

詹姆斯使劲地咬紧牙关,但还是止不住牙齿的颤抖,所发出“咯咯咯”的刺耳尖叫。

尽管她眼泪的色素很淡,但看起来依旧令人触目惊心。

爱丽丝说:“各哥……我要结婚了。”

嘶哑的话音,被她哽咽地从喉头中挤出来。

没有丝毫的喜悦,只剩无尽的哀痛。

……

虽然爱丽丝看起来非常憔悴,但她的到来,无疑给这辆充满福尔马林死亡气息的行刑车,注入了一股强烈的生机。

在她出现的那一刹那,詹姆斯甚至觉得,这里只是一辆被废弃的急救车。

他终于能听见车外悠扬的鸟鸣,叽叽喳喳的,真是一曲天籁之音,他闻到那股熟悉的玫瑰香,他甚至能感觉到花朵使劲张开花瓣,而吸引蜜蜂来采蜜,他甚至听到了孕妇分娩时的嚎叫,新生命即将诞生……

只是,爱丽丝呢,这位大地生命的精灵,她站在这里又会有怎样的感觉?

她恐惧血液,因为那是生命流逝的象征,爱丽丝尤其不能看见亲人的流血,有一次詹姆斯在用止血贴处理被菜刀割出的伤口,恰好被爱丽丝瞥见,她当时坐在椅子上写稿子,看见了詹姆斯那红色的食指,她眼眶顿时就湿润了,然后仰头看向天花板,微张着嘴,很快就一头栽向了地板。

现在,爱丽丝的眼中是一片血红,车厢里的一切,全是由一只又一只的血骷颅堆成的,四周沾满了黏糊的血浆,她甚至能嗅到那股作呕的血腥味。

尤其是那张铁架床,她始终不敢朝那个方向看……

是的,这里是活坟墓,是生命的终结地,是地狱的摆渡船。

但她却走的坚韧不拔,就连她的婚纱裙被门框勾住,她也不去扯,任由蚕丝被撕去一片,也仍然头也不回,一步一声响,“咯噔咯噔”朝詹姆斯走来。

“新娘”轻轻地坐在詹姆斯身旁,坐在这辆行刑车的折叠椅上,她闭紧眼睛,因为她的面前就是"断头台"了,她甚至能感到头上因恐惧而竖起的头发把头纱也顶了起来。

詹姆斯倒是有些不自在地吞了口唾沫,然后便左右四顾,就是不敢朝爱丽丝这边看。

爱丽丝忽然伸出两臂搂着他的脖颈,拼命地亲吻他的嘴唇。

她是隔着头纱亲吻的,她顾不上这些。

詹姆斯默默地感受着爱丽丝炙热的体温,她的沁人心脾的玫瑰香,以及她那略带薄荷味的嘴唇,詹姆斯不由来了段小幽默——她大概嚼了口香糖。

……

那感觉非常微妙,詹姆斯感到自己那干涸的嘴唇被雨水滋润了,一股又一股的电流,随着心脏的跳动,有规律地掠过他的大脑,他甚至觉得身体摆脱了重力的束缚,要飘起来了。

……

他们的额头碰在一起,久久不肯分离。

詹姆斯说:“你今天好漂亮,三分钟前,真见鬼,我都不敢看你——你是不是涂了劣质唇膏?都长香肠嘴啦!”

她“吓得”慌乱地掀开窗帘布,对着玻璃左看右看:“……你又在对我撒谎!”

詹姆斯会心一笑——是的,她是爱丽丝,还是那个单纯得令人想去作弄的小可爱。

只是,爱丽丝接下来的那一句,又令詹姆斯流了泪,她说:“我知道你在逗我玩……请你再欺骗我一次,再一次好吗?”

她真的长大了。

詹姆斯说:“那好吧,听着,捣蛋鬼!我等下去休息,要睡很长很长,大概是36500天……”

爱丽丝听着,又哽咽起来,并用脸蛋,去蹭,去摩擦,詹姆斯的额头,往下是关刀眉,然后是眼皮,隆起的是鼻子,还有耳朵,嘴唇……

詹姆斯说:“到了那时,或许你是个老奶奶,当然,你也许是个小屁孩……”

爱丽丝在用心地感觉詹姆斯那粗糙的皮肤,她还用舌头舔舐,詹姆斯流下的苦涩泪痕,她用鼻子去嗅,詹姆斯的身体所发出那有些刺鼻的汗味。

最后,她把胸膛紧紧地贴向詹姆斯的胸膛,不,是心脏的触碰!

詹姆斯继续说:“听清楚了,接下来是要事了,到了那时,你想找到我,你就记住,那家伙会是个律师,也有可能是个数学老师,当然‘警察’的的概率也占了30%,他的母语是交阳那带的‘月语’,说话总喜欢带数字,有点小幽默,能倒背‘刑法大全’……喜欢吃辣的东西,但吃完后会拉肚子,有恋物癖……”

爱丽丝失声痛哭!

窗玻璃,铁架床,以及整辆行刑车都在剧烈的颤抖。

詹姆斯闭上了眼睛,仍挡不住眼泪的汹涌而出,他最后说了句:“如果,你……还能找到我,我就……再当你哥……不,做你弟吧……划算是不?”

爱丽丝使劲地点头,虽然落泪如雨,但笑得却无比憧憬,她说:"我相信你……我会找到你的,我们……说,说好了,到了那时,你要当我弟弟——对了,我给你准备了礼物,是一瓶可乐,我给你拿。"

爱丽丝跑出了车门,但她的头纱却落在了车里。

詹姆斯捡起那块被爱丽丝的眼泪染红的头纱,凝视着,泪如泉涌。

低沉的雷鸣开始响起,天色逐渐暗淡了。

突然,詹姆斯觉得有点不对劲!

他捕捉到空气中有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

哪里不对?

……天花板的荧光灯管,好像比刚才亮了许多,感觉要有点刺眼了。

詹姆斯自嘲地笑了笑——真是神经过敏,都这时候了,还要注意是否有坏人,待会好保护"刽子手"们的安全?

他很快又想到了工作,想到自己完成的棘手任务,救过许多的平民百姓,只是到头来……

又不对劲了!

车里有些热。

最奇怪的是詹姆斯并不感觉到热,他之所以判断温度升高,是因为他看到了空中出现一种扭曲感,他知道那是空气分布不均匀导致了光的折射,比如在沙漠中的高温酷热地区。

可是突然,他瞥见了四周的窗玻璃——上面全是水雾。

车外应该是变冷了,只有这样,窗玻璃才会有水雾。

看来真要有事发生了。

脚步声!

有人不急不慢地往这边走来。

詹姆斯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巨大的恐惧感使得他汗毛倒竖——究竟是谁,能给詹姆斯带来这么强大的压迫力?

忽然,他咧了咧嘴,笑了——他又感到一股莫名的兴奋,就像即将遇见最为强大的敌人,然后跃跃欲试要去挑战一番般。

空中不断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像微型的鞭炮爆炸般,虽然规模很小,但看起来还是很吓人。

那是静电爆炸!

詹姆斯感到身体一阵酥麻,就像触了电,只是电流很小,危险不大。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詹姆斯听声音可以判断的出,那人已经踏进了车里,站在指挥室内,两人就隔着一扇推拉门。

突然,詹姆斯手上的头纱开始冒烟,红色的火苗很快就窜了出来。

那是爱丽丝结婚时要戴的!

詹姆斯急忙用手去拍打,只是那火苗反而蹿得更厉害,他只好把头纱甩掉,匆匆跑到冰柜旁,抓起一只玻璃杯,想去洗手盆前盛水,可是就在他抓起杯子的那一刻,玻璃杯"乒啷"的一声,爆裂了。

热量是从他体内发出来的!

紧接着,詹姆斯的衣服开始冒出热气……

糟糕,这下连衣服都要烧起来了!

突然,詹姆斯感到一股寒意。

开空调了?

想不到这"行刑车"里还是有些人道主义的。

詹姆斯忽然打了个冷战——好冷!

就像大雪纷飞的夜晚,被剧烈的西北风刮断了耳垂。

推拉门的门缝中开始飞出雪花,落在詹姆斯的身上,“哧”的一声蒸发成了水汽。

幸亏这些雪花,詹姆斯的衣服才不至于烧起来。

车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或者说,来者,究竟是什么怪物?

推拉门开始结冰,先是门把手的铝合金部分,接着着门上的防弹玻璃也都盖满了白霜。

门,忽然被拉开,就在那一刻,防弹玻璃突然被冻裂,纷纷从门上"乒铃乓啷"的摔在地上。

他穿着一身白色的新郎礼服,胸前还别着一朵鲜艳的红玫瑰。

又是一记炸雷!

詹姆斯永远也不会忘记那头旁克加斜刘海的头发。

"冯晓君!!!"

四周开始呼呼地升腾起热气。

窗玻璃上出现了裂痕,冯晓军每走进一步,玻璃上的裂痕便越来越密集,水蒸气"哧哧"地往外迸射。

空中出现了蓝色的电弧,并发出刺耳的"噼啪"声,詹姆斯能清晰地看见那闪亮的电弧不断地在车厢四周翻滚。

他们两人的头发开始渐渐地竖起来,像刺猬的硬刺般,如果仔细看的话,还能发现四周绕着他们飞来飞去的黑色铁渣子——他们之间产生了一股磁场。

整辆行刑车都开始不安地抖动着,像发生了三四级的地震般。

他们目不转睛地盯着彼此,谁也没动,谁也没有说话。

许久,许久……

冯晓军打破了死寂,说:“我今日结婚,同——爱,丽,丝!”

詹姆斯一动不动地盯着冯晓君胸前的那朵红玫瑰……

他气得不得不弯下腰,半蹲着身体,而身体也在剧烈地发着抖,体温在迅速上升,皮肤变得像烧红的木炭般通红,身上的囚服被烫得冒出黑烟,而燃点较低的头发,竟然腾起了火舌,一股烧焦羽毛的气味在车厢里漫延。

詹姆斯看着地板上,那被烧掉了一半,却仍带着血红泪迹的头纱,一字一句地说:"你,同,谁,结,婚!"

冯晓君满脸不在乎地斜视着他,说:"爱丽丝·简,大舅!"

“操你虾!”詹姆斯大骂一声,像一团火焰般,朝冯晓君轰了过去。

就在他们肢体接触的那一瞬,引发了一记排山倒海似的冲击波。

詹姆斯能感觉到四周瞬间闷热的像即将喷发的火山口,接着是一记剧烈的闪光,一片白芒,带着无数颗璀璨的火星。

整辆行刑车被炸得荡然无存。

平整的花岗岩地板被炸出了一个漆黑的大坑,并冒出滚滚的浓烟。

一颗灿烂的火球照亮了半边天空。

詹姆斯被气浪狠狠抛了出去,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被利刃削成一块又一块,然后又用针线勉强缝了回来,他的身体真是不忍直视,血肉模糊,就连头皮都烧焦了,脑袋看上去仿佛缩小了一圈,身上的衣服更是被炸得所剩无几,幸运的是裆部还挂着块漆黑的破布。

他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

他感觉到身旁围着许多人。

这些人是谁,是围观的群众吗?

等等,他们是蹲着,不,是跪着的,全都穿着清一色橙色的囚服,戴着后背式手铐,脸色像死人一样苍白。

这是怎么回事,爱丽丝呢,她在哪,这些人是囚犯吗,怎么会聚在这里?

“艾儿——”他大喊着爱丽丝的乳名,并努力地活动身体。

这里的囚犯非常多,几乎占领了整个万民广场,詹姆斯此时就躺在囚犯队伍的中央。

忽然,詹姆斯的身后传来“一声”枪声,枪声是重叠起来的,像是开了一记大炮。

人群顿时一阵悚然,一些刺耳的尖叫也随着枪响传出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枪决?

有人在哭!

是一位戴着眼镜的女囚犯,很年轻,23岁左右的样子,她就跪在詹姆斯的右手边,身下还传来一股sao味,大概是吓得尿了出来。

她的牙齿在不停地发颤,并喃喃自语:“不不不不不不,是,我不,不是,我都没,资格证,我,帮朋友看了节自习课……”

她突然看向詹姆斯,那眼神就像久经饥饿折磨的乞丐突然发现食物般的癫狂。

“救我”她哭着把脑袋磕在地上,哀求道,“王子,快救我!”

她的求救声引起了周围死囚们的注意,千万双眼睛看向詹姆斯。

“那个……那姓冯的,说我们跟‘三大’有关,我们是第十批,三天前到现在,他的独裁军,‘比’,毙了三万……您看看这地板,一滩又一滩血,我看连草酸水都洗不掉。”

他们纷纷向詹姆斯伸冤。

“一个月,姓冯的说一个月内,做掉全蕾申国的,一千多万条人命,‘亚雷亚市’加上‘维亚多市’的人口,都,都不够一千万……”

“我,真的,我杀只鸡都不敢,我当时在培训班里给孩子上着数学课,几个官兵把门踢烂,冲进来,用手枪指着我……妈啊,连,呜,连法庭也没去,就被卡车拉到了这……”

“简直不分青红皂白!我是蕾申国公民啊,受法律保护的,他不能直接就判我死刑啊!”

“我,我爸妈怎么办,我还没告诉他们银行卡密码——要是,我们都死的话,谁来给学生上课啊!”

“詹姆斯,您要救公主!用屁股想都知道,公主会嫁给那冯晓军?我想公主是想让魔头给您换个舒服点的‘注射刑’吧,我看她也没得选,大家都晓,说是结婚,那姓冯的其实是绑了公主,独揽大权,还有,您千万别给他内存卡,他要是拿到密码,有了杀手锏,那就没人搞得了他了。”

这些骇人听闻的话语,每一句都令詹姆斯头皮发麻。

他吓得迷迷糊糊地开起小差,想到中世纪欧洲时期的“猎巫行动”,那些被绑在火柴堆上嘶声裂肺嚎叫的无辜妇女,这些妇女之所以会被判死刑,是因为她们从事所谓的“巫术”行业,事实上99%以上的妇女是无辜者——他又想到第二次世界大战时期,那些惨绝人寰的犹太人“万人坑”,仅仅乌克兰就发现了2000个……

这样的屠杀,绝对是没有法律,没有理性,没有道德可言。

……

突然,有人朝詹姆斯大喊:“趴下!”

那些死囚突然拼命地朝詹姆斯膝行过来,詹姆斯知道,他们之所以不敢站起身,扑过来,是因为担心暴露了自己的位置。

他们一个一个压在詹姆斯的背上,就连手指,脚踝都被他们用身体死死的遮掩住。

接着,詹姆斯听到一阵剧烈的机枪响声。

那绝对是M132火神炮,詹姆斯心里非常肯定,那“呜呜”轰鸣的“绞肉机”,能在短短一分钟内,射出2000发以上的子弹。

那机枪的声音,能把人活生生吓疯——非常残酷的声音,就像把一片肉块塞进榨汁机里……

而子弹划过空气,钻进**里,又是另一种声音。

詹姆斯曾试过与爱丽丝在暴雨天挤用一把伞,那冰雹般大的雨滴打在伞上会发出刺耳的啪啦啪啦的声响,现在,詹姆斯真想把耳朵使劲捂起来,只是双臂被尸体压住,很难腾出来,那“啪嗒啪嗒”的响声,难道是雨滴打在伞上的声音?

身上传来一股剧烈的震动感,似乎有人在拼命地往下压——不,那只是子弹剁在尸体上的缘故。

突然,他感到食指头传来一股钻心的剧痛。

是那位年轻的女士,她也在用身体紧紧护住詹姆斯的脑袋,不过她却狠狠地咬上詹姆斯的食指——泪流满面!

詹姆斯的眼泪也狂涌而出。

那是钻心的痛!

子弹穿透心脏的痛!

她的痛,经过牙齿,传到了詹姆斯的心里。

渐渐地,她松了嘴,詹姆斯已经感觉不到痛楚了,是的,女士的瞳孔在渐渐的扩大……

詹姆斯悲愤地,紧紧闭上眼,他能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原本热乎的躯体,正逐渐冷却,他能感觉到一股股温暖的液体,从身体上方哗啦啦的流淌下来,注入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肤,那原本作呕的血腥味,却让他感到了无比的神圣!

……

詹姆斯终于从尸堆中钻了出来。

他原本焦黑的躯体已变得赤红,烈士的鲜血,把他的身体染成红色!

冯晓军就站在他面前,踏在尸体上,傲视着他。

“知道我做什么要杀他们?”冯晓军就连声音也透出一股冷彻心扉的寒意,这个杀人魔滔滔不绝地粉饰着他的真理,“他们懒!蕾申国最懒的一坨蛔虫,他们是漠视学生性命的最冷血禽兽,他们是剥削学生家长财产的吸血鬼,他们以学生为他们的谋利工具,不择手段地利用!”

冯晓军继续说,说得咬牙切齿,说得大言不惭,说得语不惊人死不休:“他们该死!该死!他们是杀人犯,这是他们的报应,伊珊姆蕾申曾经是五十个民族的国家,现在仅剩下四十九个民族,他们,同这个畸形的教育要是再在这个国家活一天,伊珊姆蕾申总有一天要亡,我亲眼看过他们把学生的头颅打开,灌输所谓的‘知识’的过程,现在,我就要让他们尝尝脑壳破裂的滋味!!”

詹姆斯把拳头捏得咔咔直响,他那怒不可遏身体突然变得通红,覆盖在他身上的血液,助燃了熊熊的火焰,火焰则不可抑制地从他的体内冒出……

他身上的手铐,脚镣像塑胶般,一点一点变红,变软,融化,化为铁水,滴落在地。

冯晓军还在不断地放屁:“我不仅要杀光他们,还要烧掉伊珊姆蕾申所有的教科书,炸了所有的学校,我承诺要给学生们自由,我是对的,永远都是,我是这个教育的终结者,我是这个国家的领袖——还有,董巫焱,你最好别垂死挣扎,把闪存卡给我,我会考虑给你个安乐死!”

詹姆斯听着,连眉头也不皱一下,他压抑着嗓音说:“她,爱丽丝,在哪!!”

爱丽丝!

她在行刑车内流出红色的眼泪,她凄凉的哭声让人禁不住热泪盈眶,她还用脸蹭自己,她的心跳,她的脉搏,她那略带玫瑰味的呼吸。

她为什么用脸蹭自己,难道只是纯粹的深情流露?

……!!

如果一个盲人,想认出故友,他会凭那人说话的音色,语调认人,如果这人既是盲人,又是失聪者,那她该怎么辨认出失散了36500天的亲人?

触觉,嗅觉……

爱丽丝想得太多了,担心得太多,太多,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她还说要给詹姆斯拿可乐呢。

她去哪了?

“你说爱丽丝?”难得,这杀人魔竟也露出向往的笑容,冯晓君说,"她非常非常漂亮,特别是她穿上那件名叫"幻想"婚纱,那婚纱用了一百万颗钻石,后摆长1公里——不过,她仲是使我想起避孕套,真麻烦,干完还得用水冲掉!”

三大制度》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是一本情节与文笔俱佳的轻小说小说,哔嘀阁转载收集三大制度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