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
鹨在摇晃之中挽住红耳拉着墙上的把手,四处张望着,嘴里的烟掉了,他想去捡,却看着烟条顺着摇晃的舱底滚落到后方去了。他想起当时发生帕米尔效应的时候,他的右手脱臼了,抓不住红耳的手,让他滚落到了山崖里。他慌张地看着自己挽着的红耳,才松了一口气。从机舱门的缝隙里闪出一些电弧,六只手撑着机舱的黑加仑双手交叉放在胸前,笑了笑。
“哈哈,雷狼要来了。增大振动幅度,提高熵值。”
随着一声怒吼,鱼鹰的舱门慢慢打开,一阵闪电随着爪子挠着铁板的声音蹿进来,电弧向着四周扩散,一些设备上冒出火花,机舱发出了警报的声音。他像经过光纤的光束一样折线在机舱内迅速接近黑加仑,他一头扑过来,黑加仑闪在一边,他刚好踩到驾驶室的门上又折回来。
“放了她们!”
格林向着黑加仑吠叫着,不时有电弧击打着舱铁板,在上面留下黑色的痕迹。他身上的毛发迅速摩擦着,背上全是缠绕的电弧。
“哇哇哇,别再虚张声势了,哈哈。”
黑加仑双手一摊,一只手向他扑过去,他折现闪过向着黑加仑进攻,大手在舱板上留下凹坑。黑加仑躲过他的一个个电弧在机舱里螺旋着后推闪躲,就像一只巨大的蜘蛛不断地抓住舱壁又松开,像一张由六只手构成的大网,顺次抬起手来然后又放下。
“放了她们!”
这时黑加仑笑得更开心了,他突然停了下来,任由8米长的格林产生的巨大电弧向他身上击打过去。她的一双手伸出来将电弧限制在双掌之间,接着电弧很快就顺着他的双手传导到了舱壁上。不管格林怎么闪击黑加仑,他总是能把电能导到机舱壁上,机舱壁上许多设备亮起了红灯,整个机舱都在闪烁。格林看到闪烁的红光甩了甩脑袋,觉得有点眩晕,鱼鹰又颠簸了几下,格林一个踉跄摔在了舱底上。
“可恶……”
他觉得自己渐渐地变得难以呼吸,他仿佛看到黑加仑的嘴在一张一合,周围的警报声让他的头疼起来,周围的一切都在折磨他。这时黑加仑咯咯地笑着,像蜘蛛一样接近格林,将他的大狼头用双手拖起来,仔细端详着。他微笑着,两只大手慢慢地放在空中,手指蠕动着要接近他,他想反抗却连站都站不起来。随着闪烁的红光,摇晃的夹板,一些零碎的画面忽地在他的眼前闪动起来。
“格林,呆在这,妈妈会回来的。”
他感到母亲冰冷的双手捂住了他的双眼,捂住了他长长的嘴巴,他发出轻轻的呜咽声,想要挠开她的双手,但是无济于事。他从母亲的指尖闻到刺鼻的血腥气,有一束光照了过来。母亲粗暴地将他按进一个树根下的小洞穴里,用雪粗暴地埋上洞口。
他甩了甩脑袋,黑加仑的脸黑了下来,嘴还在说着什么,他感到细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像是啃食骨头、吸食闹僵、抽断肌肉以及喷溅鲜血的声音,又夹杂着路灯的闪烁、雪花的融化、眼泪的着陆、亲吻的声音以及松软的脚步声。
他向外刨着雪,拼命地从洞口里扒着雪跑出来,被洞口的树枝绊了一跤。一阵手电光汇聚过来,照在格林的脸上。有一个金色头发的人跑过来把他抱了起来,身后的菲瑞特一遍叫着“秋勒”一遍跑过来。
“想起来吧,都想起来吧,哈哈哈哈。”
格林再一睁眼,黑加仑双手托着格林的下巴,温柔地微笑着。他把嘴巴凑近他毛茸茸的耳朵。
“克莱姆是骗子。”
“什么……”
“他们一家都是骗子。”
鱼鹰渐渐地平稳起来,黑加仑把格林的脑袋放在他的大腿上,他跪坐着。
“是谁杀死了卡本?黑加仑指示石榴用汽车撞死了研究安妮的她。
是谁取走了她的血?黑洞用瓶子取走了她的血。
是谁收集了她的五脏六腑?秋勒用盘子端走了她的残骸。
是谁为她修建了容器?鹨为她修建了蛋。
谁会为她诵经?菲瑞特会在黑夜为她诵经。
谁会为她敲响丧钟?铠泽尔会在月光下敲响丧钟。
谁会将她载入史册?安妮静静地记录着这一切。
谁将是审判者?黑加仑将是审判者。
下一个将被处以死刑的是……”在鱼鹰上,黑加仑正打算向格林下手,艾拉冻坏了舱门附近的金属,钻了进来。她一进来就看见机舱的左右两侧各有一个黑色的蛋,蛋的上半部金属罩向两侧展开。+1号蛋和-1号蛋分别是欧迪特和铠泽尔。她们在里面挣扎着,四处乱撞,形体的边缘分别漂浮着白黑的质珠和紫黑的质珠,就像水中的被晃动的三硝基苯酚一般。
“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艾拉!你听我说!黑加仑……”
黑加仑捂上了格林的嘴。
“哈哈哈,真有意思。艾拉,你妈妈的右耳很漂亮。”
艾拉盯着黑加仑的微笑,背后的翅膀喷出一些血珠环绕着,一阵咔咔的骨头声后翅膀变大了,她抖了抖翅尖,初级飞羽上落下许多白色粉末,露出黑色的羽毛。
“可恶!”
“哈哈,她迟早会知道的。”
“艾拉!冷静一点!!”
艾拉双手放在舱板上,完全变成了猞猁的样子,四肢落着的地面上开始结起冰晶来,响起了金属变形的声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欧迪特和铠泽尔惨叫起来,艾拉忽得停住了。
“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玩了!”
黑加仑的一只手在舱板上用力地锤了一下,有一些紫色的血飞溅出来。+1里的欧迪特抱着自己的左大腿惨叫起来。
“哈哈哈,那这里又是哪呢?”
黑加仑把驾驶室的门直接拉了下来,铠泽尔捂着自己的右臂叫起来。艾拉吓得趴在了地上,左顾右盼惊慌失措,然后迅速站起来,把爪子弹出来。
“够了!”
从驾驶室里走出来鹨,看起来非常生气,他咬着的一只铅笔已经凹陷了。
“黑加仑,让我把车子先收进来好吗?”
“不好意思哈哈哈。”
黑加仑把格林丢向艾拉,两人撞在一起滑向了舱尾。接着机舱中部的舱门打开,那辆剧烈晃动RV进入舱内,门舱一关上,马斯提夫和墨丘利就破门冲了出来,欧迪特又是一阵惨叫声。
“看招!”
墨丘利跳出来在空中变成了一只黑色细毛猎犬,他正要对着鹨吠叫,被从旁边扑来的冥王双子压在地上。墨丘利一阵闷声把两个人甩开,起身后又突然跪下来。
“艹!!”
鹨把铅笔从嘴里拿出来,索勒、厄森还有暮走了过来。
“日、水、地、火、冥都在这,还差木、土、天和海。”
冥王α看了看手机。
“鹨,萨图已经在客机上了,莱普顿带着一辫子法师的斗篷已经到贝加尔了。维纳斯(Venus)和乌拉诺斯(Uranus)通过欧佩拉(Opera)可以联系到。丘比特(Jupiter)不知道怎么联系。”
格林从艾拉的身上爬了起来,竖起耳朵。
“等等……欧佩拉……”
格林跑到了车子旁边,冲到冥王α的跟前揪起他的领子就甩。
“你说的欧佩拉是那个拉肯·欧佩拉(Ra·Opera)吗!?”
“UVO的校长之一啊,听说又叫马克,怎么了吗?”
“马克……我以为他……”
黑加仑双手交叉。
“这个世界上可不止一个马克,就跟棕比一样。”
“什么……我……”
“你所喜欢的棕比恐怕已经没有了。”
“格林!别和她废话了!”
艾拉从舱尾挥动翅膀飞过来,一下子就掐着黑加仑的脖子把他按倒在地上。
“放了欧迪特和铠泽尔!”
黑加仑笑了笑,一只大手的四指放在铁板上。欧迪特趴在玻璃管子上,痛不欲生。艾拉咬咬牙,松开了手,站起来。黑加仑若无其事地被一只大手撑起来,两只大手拍了拍自己的衣服。
“不愧是锁翼。”
“你到底要什么。”
艾拉一双金黄色的眼睛逐渐变成了荧光绿色,身上的毛发也开始变黑。黑加仑微笑着,冥王双子从她背后扑上来,扑倒了艾拉。艾拉摔在地上,欧迪特趴在管子上叫喊着艾拉的名字,铠泽尔则闭上了眼,捂住嘴巴。
“啊……”
很快艾拉就被扑倒在地上缠着绷带固定的部分又流出血来。头发又恢复了黑色,就是一个普通的女性。冥王双子起身后,从旁边的舱内壁上取下担架,把她抬到飞机前进方向右侧的小间去。鹨又把铅笔咬在嘴里,看着格林。
“格林,你的选择是什么?”
格林跪了下来,毛发全收起来了,变回了黑短发,将双手并拢举起来。马斯提夫也从车里扛着菲瑞特和瓦卡出来。
“马斯提夫……”
马斯提夫愁容满面,低下了头,看着远处被制服的墨丘利。黑加仑进入前进方向左侧的小间,躺倒在沙发上。她后背上的大手收了回去,黑加仑抓紧床单,看着床头柜上的那本书,闭上了眼睛。
“妈妈……”棕比跟随着帕米尔小组穿越雪原,四周是白茫茫的一片,偶尔有一些苔原狼出没。坐在前排的棕比通过后视镜看着采西。
“你知道……那个温莎事件是怎么回事吗?”
“我什么都不知道……铠泽尔自从被委派去英国之后就了无音讯。”
“是……什么样的任务?”
“我和铠泽尔都是隶属于帕米尔计划的长官,她当时是陆军少尉,我是陆军中尉。她是特种兵,我是医疗兵。我基本上都负责文书工作,她则负责收集情报。我们本来都是为克格勃工作的,后来从克格勃独立出来了一个帕米尔计划,就把我们都调派过去了。最早的一批成员里也有谢廖沙,欧迪特1980年接到任务去英国调查温莎的克莱姆家族。她一去到温莎之后就没了消息,我们中途也有派人去搜查,持续找了七年都没有结果。后来克格勃可能是接到了韦达会的相关指示,暂时关闭了这个计划。直到十年后才又断断续续有了她的消息,但是很多都被当成虚假消息被处理了。根据克莱姆家族上报的资料,瑟奇的体质在1997年发生了重大改变。根据持续的检测,1990年五月开始他就开始出现变化了。韦达会的人说那张你们打开的光碟含有狱波信息。”
“1997……”
棕比捂住了自己的左眼,谢廖沙正要朝自己的腰间摸去,采西按住了他的手。
“你还好吗!?”
“没事……有纸巾吗……”
棕比的左眼喷出鲜血,他用左手按住了出血处。
“有。”
采西从自己的旁边拿出一盒抽纸,棕比拿了一张,揉成团按在左眼上。
“瑟奇那一年……被……挖走了右眼。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虹膜琥珀色的眼球,是父亲给他装上的,我也不知道。可是……可是……我并没有从光碟里听出任何信息啊……我倒是经常听说他总是听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
“或许之前瑟奇就被动了手脚,那张光盘的来源指向一个叫黑洞的女生。她在1997年遭到了残忍的杀害,被弃尸在你们学校后面的树林里,左手从大臂以下都被截去,右眼被挖去。那个案子至今都是一个悬案。后来她却出现在1313,像她这样的人造人还有很多个,卡本的精神内核也在1313那。安妮来到这个世界是在1976年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她在当年碰到了卡本、宫魅、罗南等早一批创建韦达会的人,卡本是在1980年遇害的。后来她就碰到了我这一代双翼、吸血鬼姐妹、Sjó等创建须弥的人,后来1990年5月发生了南腊河紫火云事件,同年8月就发生了3Dvan事件。南腊河一带的狱波分布非常密集,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消散,我怀疑是有人收集了那个波,向英国和美国这两个地方传播过去,至于是谁传播的,为什么是这两个国家我也不知道。”
“我查过,1990年每一个狱波的集中区的出现都和铠泽尔有关。关系最密切的是温莎事件、冰库事件还有NavajoDam事件。她取走的瑟奇腿上的那一部分刚好是变异最集中的地方,以至于瑟奇出现了不应该有的MOF……我查过温莎医院的记录,瑟奇在1月14日去世了……现在的他不过是一个僵尸……植物僵尸是不可能成为碳鬼的……我现在只想……只想……”
棕比的声音颤抖起来,他左眼上的血流得更厉害了,甚至有一些飞到了司机的脸上。
“停车!”
采西叫停了车队,她从车上下来,来到副驾驶位置,把自己的右手放在棕比的左眼上。
“棕比!你怎么了!”
“啊!……啊啊啊啊啊!”
谢廖沙从车后座垫下拿出M870对着棕比,周围的士兵扛着PPSh-41对着棕比,采西变成了猞猁,耷拉着仅有的左耳,看着周围的人。
“把枪放下。”
“维多利亚!”
“谢廖沙!”
采西张开自己的翅膀包住了棕比,周围的士兵都无奈地放下枪。
“维多利亚!你为什么要这样!”
“他不会伤害我们的,你不要逼他。”
“采西……”
棕比捂着眼睛,紧紧地捂着。
“瑟奇他又要控制不住了!我的意识变化会波动到他!”
忽的,后面的押送车顶就凸起一块,紧接着周围的钢板也开始不断地发出变形的声音。
“可恶!稳住!702加紧看守!”
谢廖沙跑到后方去支援押送人员,采西转过头去看谢廖沙那边发生了什么,棕比一下子就把血蹭到她的眼睛上。
“对不起了,采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