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Ⅱ第三章——捷径Ⅰ

“陛下,我们现在处在天障雨林以南的位置。我们在娜梅薇尓峡谷的西北侧,芒耀平原的南侧偏东,以及竹港关的东北侧——也就是这里。”左宣安说着,在地图上用羽毛笔画了个圈。

在万世帝国远征军安顿下来时,已经是天央突袭后的第四天了。

在营中央,临时搭建成的远征军最高指挥所内气氛有些凝重。包括左宣清自己在内,都是脸色严肃。整个指挥所的会议室内,弥漫着薄薄的烟气,充斥着烟草的气味。胖胖的原炎的烟斗里还不断飘出烟雾,偶尔从他嘴里吐出些毫无规则的烟云。烟气在晨光下有些发蓝。

谁也不知道大军在逃一般的撤退中到了哪里,他们只知道自己背靠着雨林,几乎回到了远征第一战结束的地方。然而现在他们知道了确切的位置,这里比最开始的地方还偏东了一点,看来他们在逃跑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路线是不是沿着正南方向的。

“东南侧的娜梅薇尓峡谷是通向天水湾的,所以我们不能走这条路线。如果回到芒耀平原,我们将需要花费一天的时间,并且需要半天准备登山,然后可能会用五天的时间翻越栅栏山脉。”左宣清扶了扶额,有些无奈。

“先是天障雨林,然后是栅栏山脉。天央拥有的地利真不少!”第六军团统帅明光澜吸了一口已经滞留在空气中许久的烟斗,叹出了浓浓的烟雾,“我就在奇怪,他们当初是怎么翻过这座山又拿下这片雨林的!”

“他们不翻山也不拿雨林,因为这里根本不需要驻军,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险阻。米然有大部分领土都在这样的环境下,所以米然实际有用的面积非常小,但是这一带却不用任何军队防御。”站在靠后位置的黎未说道,“他们能越过来并且布置陷阱、阻止防御,已经是很有毅力的军事行动了。”

“现在可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棠继景瞄了一眼两人,然后又对左宣安点了点头,“继续吧。”

“然后就是竹港关。”左宣安用一根细棒指了指西南侧的两个不高的山丘之间,“从这里走,我们可以比走芒耀平原然后翻越栅栏山脉少用四天的时间——我们最快只需要两天半就可以到达米然城城下。也就是说,我们会比盟军早到大约一天的时间。”

“不错的路线。”棠继景淡淡地说道,“那么这条路线有什么问题么。”

“问题不在于关口。关口只是两个高不过百米的覆盖着竹林的小丘,如果我们攀上去,不过需要一两分钟的时间。敌人不大可能会选择在这里埋伏,而且即使埋伏在两丘上,也埋伏不了多少军队。”左宣安说道,“不过之后的路并不好走。这里全都是我们未知的区域。”

左宣安说着,用木棒在竹港关以后的路线圈了一个椭圆形的圈。

“没什么比未知更让人担忧的了。”左宣安说道,“这里全都是密集的竹林,就像是天障雨林一般。”

听到这话,在场的将军不禁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天障雨林那一战成了大到将军小到列兵的每一个人的噩梦,然而他们可能还要面临一次这样的战斗。

“陛下,还是走芒耀平原比较稳妥,如果我们速度够快,可以用一天回到原来的营地位置,然后用四天的时间翻山。”左宣清赶紧建议道。

“不行,敌人把我们赶走,就可能在那里设下埋伏。”明光澜摇了摇头,“敌人不太可能按套路出牌的。”

“但是走竹港关也一样可能有埋伏!”第十三军团的席轩表示反对。

“这就是一场博弈,走哪条路都有可能遭遇埋伏和陷阱。”黎未摇了摇头。这话似乎说出了什么,也似乎什么都没说出来。像是站在中立角度而说出的话,正如同黎氏一直以来的中立态度。

“芒耀平原虽然也四处都是树木和草丛,但是那里相对开阔,而且我们熟知。即使敌人埋伏,对我们的损伤也不会很大。相反,竹港关不仅如同隐秘的天障雨林,而且我们对它一无所知。我们所了解的地形只是有两座小丘,然后是不见天日的竹林,但是谁敢保证这里不会再出现山谷和丘陵呢!”叶念说道。

“但是根据斥候回报,芒耀平原没有敌人追击的迹象,甚至连敌人活动的迹象都没有。”第十二军团统帅松岩柏也参与了进来,他满脸急切,眉头牵动整个脸褶皱了起来,“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他们肯定在布置埋伏!”

“明将军刚刚说了,而且我们也都知道,天央帝国可不太可能会按照套路出牌。”左宣清还是一副较为淡定的样子,“这里没有任何迹象,或许就是真的没有。”

“陛下,假如我们不走芒耀平原,极可能损失大军啊。”左宣清又转向了棠继景。

“但是。”棠继景低着头,观察着地图。

整个会议室都安静了下来,静得几乎能听到烟草在烟斗里燃烧的声音。

“但是,”棠继景抬起了头,环顾了一下四周,“我们耗不起时间。蓝斯特维尔、明佑、神光的军队会在我们之前合兵米然城下。那么他们是打,还是不打?而攻城不过一两天的时间,一旦攻下了城,是等我们,还是不等?我们不能让他们在前方纠结,战机可能都这样被延误,敌人将可能有充足的时间准备防御和反击。”

“所以,”棠继景的语气低沉,但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坚定和不可违抗的威严,“我们走竹港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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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光穆被风沙摧残了半个多月。他本就是土生土长的西域人,不过此刻却适应不了这漫天的飞沙和呛人干枯的空气。

他领着两个队的部队在栾图城西侧巡逻,顺便打击敌人的游骑兵。一半是热土人,一半是神光人。

由于万世帝国所处的位置是战火时代和混沌时代的主战场且发生过大大小小战役万余场,所以史称热土地带,万世帝国人也自称热土人。而神光人也自称是光之女神的后裔,所以也称谷德斯人。

栾图城处在废土的中西部,直线距离沙袭城一千里,直线距离距离西极鹰巡城两千多里,周围是赤红色的高过百米的山峦。栾图城是废土地区防御的要地。

他们已经身处风沙中半个多月了,西域地区的沙暴期还是没有结束,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了。栾图城的城墙多少能抵御些风沙,而在这茫茫大漠中,四周真是一片混沌。他向东望了望,看到的除了风沙还是风沙。其实这里距离栾图城不过几百米的距离,然而却连一个城墙的轮廓都看不到。

滚烫的风卷着沙土,黄色和天边的灰色混合在一起,阳光和沙粒混合在一起,整个空气都是炽热的,仿佛是神界还未诞生之际。不过看起来神光人仍是很习惯的样子,或许神光的气候比这里还要恶劣。不愧是在海河和沙漠上作战的民族。

洪光穆带着队伍顶着风沙巡视,马匹前进的速度还不如他在地上走路。在这种能见度极低的恶劣环境里,他也不知道巡逻还有什么意义。即使是城墙上的守军,估计都难以看清敌人是否来犯吧。他满耳灌满风沙,既是声音,也是实物。他听到副官的马嘶鸣了一声,停下了不情愿的步伐。

“这种烂天气,马都跑不起来啊。”副官摆平了马,跟了上来。

“恐怕,我们得找几匹骆驼来巡逻了!”他显然想找点话说,以活跃活跃这低沉的气氛。

“我都没见过这么可怕的天气啊。”洪光穆抬眼看了看天空。

刚刚沙漠还是一片金色,现在却变成了灰黑。透过浓密的沙尘,隐约能看到天空中布满了阴云。不一会儿,竟然打起雷来。

“难道要下雨?这一下起雨来,我们不都变成泥人了!”副官听到雷声,也看了看天空。

“你不是西域人吧?”洪光穆问道。

“不是,说起来您可能会反感。”副官的声音中有了些许笑意,“我是北境来的。”

“我为什么要反感?”洪光穆饶有兴趣地反问道。

“因为我知道您的贵姓啊。”副官答道,“你们可是和北方人合不来的啊。”

“那是他们,不是我。”洪光穆语气平和地反驳道,“我只管随军参战,统兵打仗。”

“你也说了,你不是西域人。”洪光穆接回刚刚的话,“这不可能下雨。沙卫还好,废土地区一年中都不太可能下多少次雨。我见过废土有一次下雨,先是满天的泥落下来,下到后来雨滴没落到地面就蒸干了。

“每年唯一下的几场雨只能用来当水泥筑城墙。”洪光穆笑了笑。

“这里没有河流,那么有井么?”副官问道。

“井?基本上都枯死了,唯一的几口能出水的,水也不多啊。”洪光穆答道,“要是能抽上来水,是你的福分。一般来说,抽上来的都是泥。”

“那我们怎么有水喝啊?”副官追问道。

“从外面运。沙卫还好,水比较多,至于废土……嗯,要不然怎么能叫废土呢。”洪光穆说道,“在废土,水比什么都贵。”

“不过好在军队的供水充足。所以许多人家买不起水,就让能参军的人都来参军了。”洪光穆说道。

一会儿后,雷鸣又持续了几次,紧接着,就下起了雨来。副官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洪光穆。洪光穆无奈地撇了撇嘴。

雨以泥点的形势下落下来,打在地上、马上和每个人的身上。那被风沙吹得有些发黄的白袍上出现了一个个灰黄色的泥点,不过好在雨势不大,不然他们可能会被天降的泥埋没。

随后而来的,是从天而降的薄薄灰雾,打在衣服上形成灰色的液珠。灰雾弥漫在空气中,有着一股呛人的气味,仿佛是烟尘和死亡后的腐烂气息。洪光穆警觉地观察着四周。

“这也是西域特有的天气?”副官止住咳嗽,问道。

“不是。”洪光穆回答道,然后对全队下了停止的命令。

“我想我们应该回去了。”洪光穆的脸色紧张严肃,如临大敌。

他刚刚调转马头,就看到了前方的灰雾逐渐凝重起来。渐渐凝出几个骑兵的模样,仿佛幽灵一般神秘而恐怖。骑兵的影子在逐渐增多,从最开始的一个变成了三个,然后变成了十多个,再然后出现了和他们数量相当的骑兵。

“骑兵!”洪光穆大喊道,“列阵御敌!”

关于乔法的那个魔术:

空手接子弹是魔术师的一个常见魔术。魔术师让观众开枪,自己用手甚至嘴来接住子弹。

其实乔法和野猫后来的对话已经解释了这个魔术。

魔术师首先在枪里装入子弹、填入火药(火枪),然后利用子弹直径比火枪口径小,把子弹趁机倒出来,放在手中或者嘴里(现代手枪的魔术就不知道了……),然后让观众开枪。因为枪中有火药,所以开枪会和真实效果别无两样,但是没有子弹,所以魔术师不会受伤。他只要表演出接下子弹的动作就可以了。

这个魔术的破解方法,也是致命的。就是在参与者在枪里填入子弹(铅弹),如果没有,填入硬币也可以。

因为野猫在填入铜币以后开火,乔法就将必死无疑。然而乔法却真的接到了那枚铜币,所以他会十分吃惊。并且从野猫之前的一次走火也可以看出,她是演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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