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Ⅰ第十二章——战狐起舞(下)

朵朵血花又一次在战场上绽放开来,鲜艳浓郁的颜色让地上的其他胆战心惊的花卉都黯淡了下去。这也是战场上唯一鲜艳一点的颜色了。苏梓萌的阔剑在敌阵中穿梭,剖开胸膛,撕裂肋骨,亦或是撬开头骨。她不知怎么了竟然没选择自己惯用的短剑和轻弩,而是提了这样一把沉重的与自身极不相称的阔剑,抡起来还有些费力呢。

苏梓萌率领四十四团率先杀了过来,看到形势有利,正面的那个团也跟了上来。并不出苏梓萌所料,敌人的部队的确都是残损甚至所剩无几的,这里所谓的两个团只剩下了不到半个团的人数。天央帝国的士兵的确是不怕死的勇士,即使是打得伤亡如此巨大,也仍然一个接一个地发起冲锋。

苏梓萌挥砍着阔剑,动作显得有些迟缓。不过信心溃散的敌人还不能是她的对手,一次闪避,一次挥砍就足以解决一个敌人了。耳边的枪炮声减弱了,取而代之的是呐喊声、呻吟声和利剑撕裂骨骼的声音。几分钟的时间,战斗就全面展开了。

阴云在太阳的位置消散开了一角,橘色的阳光瞬间挤了出来,照耀得空气都是光辉的橘色,照耀得世界有些末日重生之感。迎着光,有些刺眼,刺得她又有些想起了那个世界崩塌前的下午……

……

阴云和阳光的模样都是如此,不过预示的不是重生,而是末日。

急促的敲门声在木门上响了起来,还没等到她的许可,外面的人就推门而入了。进来的有七八个人,清一色的黑色军装,一脸严肃,黑压压地占据了这个不大的屋子的大半。禁卫军一字排开,而后才慢悠悠地走进一个人来,他穿着一身格格不入的绿色军装。真的很奇怪,禁卫军为什么会是一个陆军军官来带领。

那张当时不熟悉而后来回想起来都是噩梦的面孔出现在了她眼前。

这之后又有两个卫兵灰溜溜地走了进来,看他们的模样,很显然是刚经过了一番厮打,伤势不重但想必是很疼的。

“长官,我们没法拦住他们……”其中一个卫兵吞吞吐吐地说道。

苏梓萌看了看他,示意他退下。他们两个也明白她的意思,行了一个礼,退出了屋子。

“您就是苏梓萌上尉吧。”为首的人微微一笑。

“是的。”苏梓萌警觉地打量着他。

可是她还是没料到他的速度竟然如此之快,电光火石之间,还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就已经被他按在了办公桌上。

“你涉嫌贪污和叛国罪,经最高权限授权批捕。”他说着,将一张文件扔到她面前。

她挣扎着,可是他的手像是钢铁一般,让她无法动弹,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目光瞥了一眼文件,“十三级权限”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她眼前。十三级权限,帝国的最高权限,皇帝初期仅拥有十二级权限,而十三级权限是通过世代经过血誓的一个禁卫军组织给予的。她也不傻,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对于自己家的一些麻烦,她还是略知一二的。不过如果问太多,父辈都是缄口不言,她只知道自己家陷入了生死存亡的麻烦之中,具体怎样还并不知晓。而能解救苏家的,只有两方面的力量。皇室和黎氏家族。

一个掌控着名义上的“权威”,另一个掌控着司法。不过公平鹰不是那么容易雇佣的。现在看来,其中一个已经做出了决断。

她真的没想到,那个让她一直以来爱戴尊敬的人,今天竟然做出了这样的事。震惊如迅猛的闪电,把她击得麻木了,心也冰冷得脆弱到破碎。

没有任何解释,只是手腕上一凉——一双明晃晃的手铐。整个过程也并没有多长时间,她的双手就被反拷在了背后。

“这个动作真是很有感觉……”他似是自言自语地笑道,“那么我们走吧,小姐。”说罢,她便被他拽走了。

外面已经挤满了记者,看到她出来,都蜂拥而来。不知是因为人太多,还是觉得一时间有些发懵,她甚至都听不清任何一个问题。

远处还有另一个人群,她也大概能猜出被围攻的是谁。果然,张望了几眼就看到了苏梓瑞那张坚毅的面孔。

他同样手腕上挂着明晃晃的手铐,不过是正拷在前面。他也显得很自然,左手轻轻搭在右手上,仿佛当做那手铐不存在一般。他冲她微笑了一下,仿佛在说“我没事”,也似是在告诉她不会有什么事的。

身边的记者飞快地在记事本上记录着,还有几个拿着照相机抢拍了几张,不过都被她遮住了视线。只要照不到正脸,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不过她这么多年来哪里受过这般侮辱,家里对她多少有些娇生惯养。橘色的阳光晃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

她有些睁不开眼,可这面的利剑却明晃晃地划了过来。抬手,用剑挡下一击,不过这一击力度太大,震得她手臂还是有些发麻,剑也晃了晃,险些掉在地上。

可是并没有功夫让她缓过来,对方又是一剑。发麻的手臂机械地向上抬起,硬生生地迎下一击,然而这次攻击让她后退了好几步才站住身子。

现在手臂已经不是发麻那么简单的问题了,整个手臂都在疼痛,仿佛是伤了筋骨,她拄剑蹲伏在地上,虚弱而沉重的气息让她的身子一起一伏的。

“该死!”她在心里大骂道。

阔剑的确不是明智的选择,她很后悔自己选择了这件武器,当然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当初要选择它。或许许多事就是这样冥冥之中注定一般,或许是那个被尊为神明神帝的老家伙又让死神把苟延残喘的苏氏都招上去了。

没有任何停歇,敌人又是提剑来砍。她站起身,用更大的力气迎了上去。这一下,剑却应声飞了出去。

“见鬼!”

她踉跄了一下,转而抽出匕首。这样一把小巧的东西在一把阔剑面前显得太弱小了……

敌人的攻击立刻就补了过来,苏梓萌抬手抵挡。阔剑一口扑咬在了短匕首的末端,若是再偏一厘米就要咬下她一根白嫩的手指了——想想都让她后怕。

巨大的冲击力让她的胳膊疼痛加剧了。几次的攻击让她如同一只将死的狮虎,不知是出于不甘还是生物的本能,苦苦地做最后的挣扎——徒劳,好像她的家族一样,被龙、鹰接二连三的扑咬打得难以招架,最终还是倒地不起——不,对于她来说,只是昏了过去,总有一天会重新站起来咆哮的。

但她可并不是能重新站起来的样子。一次一次的不间断攻击让她越来越难以招架,就连敌人都已经气喘吁吁了。若是敌人在想些什么,估计也一定要赞扬赞扬苏梓萌的顽强了。

敌人换了方式,不再由上至下地重砍了,而是水平向前一挥。苏梓萌由于处于劣势,无法闪避,只能竖起匕首抵挡。这一击直接拨开了她的匕首,险些在她的军装上留下一道裂口。

敌人紧接着又是一次重砍。苏梓萌由于刚才那一次横挥,从正面对敌人变成了侧身,所以这次抬手迎击是一个很别扭的姿势。这一次把她面朝下打翻在地。

很明显敌人是想结束战斗了,所以才改变了进攻方式。面对唾手可得的一条人命,敌人显然是轻松了许多,一边呼喘着,一边提剑走来。

阔剑从背后划过头顶,继而向前砍了下来,在天空留下一连串金橘色恐怖的光。

突然,敌人的呼喊声紧了一下,即将挥下来的手也停滞在了半空中,表情僵硬而有些惊诧。撕裂骨肉的声音从他身体内响起,血红的滴血的剑尖扭转了一百八十度从他的身体里穿出,血流缓缓从他的嘴里爬了出来。

抽剑,敌人应声倒地。苏梓萌一个翻身避开了他砸在地上的剑。

“以后在战场上机灵点啊,少校大人。”锦溪看着呆愣的苏梓萌笑了笑。

苏梓萌满脸飞红,气得说不出话来。

~ ~ ~ ~ ~

静谧的白木门再一次被敲响了。

左林熙无数次期盼着这一对目前的他来说已经是重大的历史性的时刻发生了——有人来看望自己。就如他的未婚妻乔筱诗无数次期盼着自己能走出扇卧室门一样。一扇轻薄的门就在面前,可是打开它,却成了一件难事。

战友都在前线,父母也不知去向,就连自己的侍卫蓝金和贴身女仆黑猫也都杳无音讯,没有守在病房外或是来照顾自己。现在,那些一天到晚都不多见的护士和医生都成了稀有动物。他从最开始的厌烦,到了现在每天盼望着医生和护士推门而入以便搭上几句话的状态。

也是因为一天到晚都没人进来的缘故,他每天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有时一天只吃一顿饭,有时护士甚至会来五六次,但还是“饥荒”的时候比较多,看上去这一个多月比他在战场奔波操劳了好几个月瘦得还要明显。

也不知外面是什么情况,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战场上的战况肯定有所好转,因为他每天听到的杀猪般的惨嚎越来越少了。这所医院真是忙得可以,连照顾病人的时间都没有了,只留他在这自生自灭。

这个别人看起来是与外面惨烈的屠宰场隔绝的世外桃源的地方,在他看来俨然已成地狱。每天经受饥渴,忍受寂寞,再加上现在还只能卧床,他无法出去转转,这样下去,他可真的要疯了——或许会成为史书记载的第一个左氏家族的疯子吧!

可是事情有了好转,终于有了好转,让他这个成为历史第一人的美梦欣喜地破灭了。

进来的人在衣着和体态上并没有太显著的特征。一身绿色军装,右手抱着帽子,脸上刻满沧桑的印记,头上的头发也是灰白的,胡须间也冒出了些许白星,看上去比较普通的老军人。可是眼睛才是最显著的地方,左眼宁静祥和而深邃的绿波荡漾,右眼则是如秋水般深沉,冰层般冷静的蓝色。

看到他的到来,左林熙反而觉得不如没有人来看望自己了。这个人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左林熙在战前还和他吵过一架而至今也没和他再见一面。不错,这个人就是左宣清——左林熙的父亲。

左林熙开始想躲开他,不过却又不想不理会他了。或许是因为多日来的死寂,也或许是因为时间消散了两人间的隔阂吧,他没做出排斥的举措。只是,这也并不能意味着他对父亲的想法有多大的改观,左宣清的那番言辞举措着实给左林熙的心中留下了些阴影。

左林熙没有说话,仿佛多日的沉郁已经把他变傻了一般地望着前方。

“最近还好吧。”左宣清坐在了椅子上。

“要是好也不会躺在这了。”左林熙的话不冷不热的。

“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吧?”左宣清问道。

“被戳了五枪又被砍了一剑,刺了一剑,真是好的差不多了。”左林熙有些冷淡地笑了一下。

“我听说你很快就能出院了……”左宣清被左林熙这两句话堵得有些无语。

不过他并没有发火,因为他内心中还是怀着些歉意的,是他造成了北境沦陷和未华的局面,是他让帝国和家族陷入水深火热之中——虽然这些事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但作为一个荣誉感近乎中世纪骑士的他还是觉得心中满是愧疚,无论对左林熙还是家族还是帝国都如此。

左氏家族没有其他豪门贵族一样的令族人喘不过气的森严的辈分等级,所以老幼之间的吵架也时常不绝于耳,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左氏家族的作风一直都是桀骜不驯的鹰派吧。

“在这还好吧。”左宣清还是没有直入正题,站起身来,走到窗前,“为你找个病房真不容易啊,外面虽然也是北风呼啸,但景色还是不错的啊。多好多清净的小地方啊……”

“是个好地方,清净得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们忙成这副样子,都没时间来看看我吗?”左林熙质问道,“就留我在这自生自灭!”

“是我们不好,把你扔在这个地方不管。”左宣清走过来又坐了下来,“但你比外面的人幸运得多。想必你也听过那些惨叫也明白那都意味着什么,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人和你伤势一样甚至比你伤势更重,他们没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像样的病房安顿下来,只是挤在烟气四溢的走廊里。”

左林熙看着他。左宣清的脸上写满憔悴枯槁,没有以往那般精神充沛的模样了,想必也是这一个月的操劳艰辛所致。从左家城堡把所有能搬走的东西统统搬到左家庄园,千里的路程和战事的紧张让他心力憔悴,仿佛一根干枯的空木,只要再有一阵如刀般的西北风就能将他彻底摧垮。看他这个模样,左林熙心生同情怜悯,隔阂感也消散了大半。

“我只想说,你不该再恨我。我的确做了一件大错事,但是这也是被逼无奈……”左宣清不知该怎么说为好。

“被逼无奈?怎么这么说?”左林熙听到这话就有些生气,他认为父亲还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这你并不必知道,只有那天你到了我这个岁数,接管了家族的大小事务才会明白……”左宣清叹了口气。

“看起来我们要继续软弱下去了。”左林熙自言自语道。

“不,不。”左宣清说道。

“你来看我肯定不止是寒暄和维护我们的关系吧。”左林熙看着他的眼,似乎洞悉出了他的目的。

“确实如此,你不愧是被人说是有读心术啊……”左宣清笑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了东西。

“金龙币?”左林熙看着这枚闪闪发光的金币,有些摸不着头脑。

“对,还有一枚我放在了家里。”左宣清点了点头。

“这……又,怎么了?”左林熙还是摸不着头脑。

左宣清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左林熙却更加惊讶了。

“可这……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吧……”左林熙皱了皱眉,“洪氏不会傻到买凶杀人还把自己的代表物留下吧……我们并不知道到底是谁想要害你并陷害洪家啊,恐怕也不能做出什么行动吧……”

“幕后人无疑是想让我们两家重回对立的状态,不过无论是谁想这么做,也都对我们有利。我们已经沉默得太久了。”左宣清说道,“我说过这其中的原因在于洪氏,所以我们不敢再进一步,只得节节退让。”

“那么,你的意思是……”左林熙似乎猜出个一二了。

“我们并不怕幕后是谁,无论是谁也不可能很快击溃我们,所以我们就将计就计。”左宣清说道。

左林熙的脸上有了笑意。

“我们沉默了太久,所以不会再沉默下去。我们会拿回北境,一雪前耻。我不会让他们得逞,我们现在有了反击的理由。”左宣清说道,“明天起,战狐就要用利爪和龙血起舞。”

左林熙的脸上有了笑容,如同几个月的阴云终于放晴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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