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暮，喂、苏暮？”
陡然听到艾米莉叫自己的名字，苏暮才意识到刚才走神了。“你说什么？”他匆忙掩饰。
“我在问你，要不要下去和白薇小姐谈谈。不过有一点肯定你问不出来。她真不知道谁要杀她，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个我们问过很多遍了，没用。”
随着摇头，艾米莉的红发也轻轻跳动。
苏暮告诫自己必须把思维拉回来。他仔细想了想，觉得白薇被追杀虽然是个疑点，但也并非多么重大。也许她遇到了一个精神变态的仰慕者。这种事在公司小白领中很普遍。一旦有几个臭钱，那帮意志薄弱的家伙通常都去地下酒吧磕迷幻药。
接下来就说得通了。白薇被吓傻了，正好健康强壮的李麦克上门拜访，自然立刻求保护。李麦克也想找个格鲁曼尼公司的雇员套情报，两人一拍即合。
总而言之，情况似乎并非想象中那么严重。
梳理过一遍之后，苏暮暗自松口气。他安慰艾米莉：“你放心，就算是格鲁曼尼那种公司中的巨无霸，也不敢乱来。你们有枪，打起来代价太大，它肯定不敢做得太过分。我估计，多半是旁边划一片新区给大家住。周围那么多废墟，政府手里的建筑机器人闲着也是闲着。随便搞搞，弄一片可以安置的小区还是不难。”
“才不是那样，”艾米莉以生气地语调低声说，“不是你想的那么轻松……唉、你真是什么都不懂。”
苏暮很疑惑：“难道他们真打算武力驱逐你们？”
必要时候，大都会政府会毫不犹豫地动用武力。关于这点，苏暮从不怀疑。但武力驱逐浪人公园的流浪汉，这事怎么看都是赔本生意。那里生活着几十万人，几乎人人有枪。一场大规模镇压之后，他们起码有一半会变成恐怖分子。这简直是噩梦！从此开始流淌的血，也许持续百年都止不住。和修几万套简易住宅比，镇压的成本太高了，根本不现实。
而且那份政府开发计划里也没提到武力镇压，只有一堆“妥善迁移原住民”之类的套话。那可是真正的政府公文。总不可能特意做份假的放在内部服务器上吧？一念及此，苏暮觉得艾米莉真是想太多。
“如果有武力驱逐你们的确切消息，马上联系我。”
苏暮准备离开了。毕竟代理机器人是偷跑出来的，被姐姐抓个现行可不太好。他揉揉艾米莉的头，安慰她：“你放心，我既然答应过帮助你们，就一定会做到。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开门一看，李麦克这家伙竟然没走，贼笑着靠在门外听壁角。喂，节操掉地上了知道吗？
无动于衷。看来此人天生不知节操为何物。
等苏暮下楼走远了，李麦克才说：“也许他的猜测有道理？至少目前，没看出来政府想动武——”
“绝不会，”艾米莉忧郁地摇摇头，“白薇那表情……她肯定还知道些其它了不得的事，我总觉得。”
※※※※※※※
刚把代理机器人安置在楼下武器库里，苏芳就回来了，前后脚只差几分钟时间。
苏暮从床上爬起来，舒一口长气。这几天自己作死，硬要客串一趟业余侦探，结果整出这么多事情来。还好、总算安全返回本垒，以后可不能这样浪了。
脚步声沿着楼梯上来，苏芳的身影一点点浮现。先是头上翘起的那撮茶褐色的呆毛，然后是灰蓝色双眼。
“咦，”苏芳瞧着躺在沙发上的苏暮，“你没去？”
“去？去什么？”
“今天是外围赛，已经报名了啊！”苏芳在弟弟的额头敲了一记，“别发呆了，还不赶紧出发！”
纳尼？今天是金牌教师决定战的外围赛！
苏暮真想抽自己一巴掌。果然这几天客串侦探完全晕了头，连正事都忘得一干二净。
他匆匆忙忙往电梯方向走，又被苏芳叫住：“头盔留下，不然我怎么遥控机器人给你打掩护。”
原来遥控头盔还戴在头上。苏暮很囧地摘下来递给姐姐，觉得自己真像只没头苍蝇。
匆匆赶到赛场，幸好选手入场时间还没结束。苏暮暗叫一声万幸，赶紧办手续。
“苏暮？”工作人员把报名表递出来，“右下角签字。”
刚拿起笔，忽然旁边有人说：“咦，是你？”
这声音好熟悉，抬头一看，竟然是霞无幻。这家伙难道也来参赛吗？
“难道你也来看比赛的……”霞无幻的话说到一半，视线落到苏暮手中的报名表上，“不会吧？你准备参赛？”
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苏暮索性扬了扬报名表：“是啊，参赛。欢迎加油。”
霞无幻脸颊抽了抽：“有意思，我会来看你比赛的。”又对旁边一个五短身材的汉子略微低头：“教练，我们进去吧？”
那五短身材的汉子却没挪窝，上上下下地瞧着苏暮：“你就是打败过无幻的那个苏暮？”他大步走过来，伸出手，“我是秦卓雄，钢铁兄弟班的第一教练。”
秦卓雄，久有耳闻，和他的双生兄弟秦拓海一起创办了钢铁兄弟格斗士预备班。之前是被爱染宗助的风头压着。爱染一去，这两兄弟的班陡然兴旺，隐隐已经是第一。霞无幻高调跳槽之后，带来一批有两把刷子的学员，风头更健。
苏暮手里的铅笔没处放，索性往嘴里一叼。“你好，我是苏暮。”他伸手和秦卓雄相握。
“经常听无幻提起你，”秦卓雄的眼神像要看穿苏暮的大脑，“怎么，不想当格斗士了，要自己开班？”
“只是挑战一下，”苏暮谦虚说，“称量一下自己的斤两而已。”
秦卓雄握住苏暮的手，用力摇了摇：“不要这样想。不上场则罢，上去就要尽力！”
等苏暮登记完毕，走选手通道入场了，秦卓雄还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教练，您在想什么？”霞无幻问，“难道是苏暮？您觉得他有希望拿到金牌？”